第一百九十四章：記憶
隨著時間的推移，卯之花徹底的和雪信再也沒有任何聯繫。
從那以後，二人再也沒有私下裡說過任何一句話，沒有任何的表達。
就連雪信猜測她喝完了茶葉，將新的茶葉送去，也被她退了回來。
這讓雪信明白了她的心意。
在卯之花離開的那一晚，兩人就已經如同陌路人，再也沒有任何的牽連。
但是痛苦並未因為時間的流失而消失，在雪信的心中，痛苦反而愈演愈烈。
他沒有想到，當生活失去卯之花之後，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孤獨。
卯之花離開后不久，冬夜便前往了刑軍后，很少回來。屋子裡就只剩下雪信和三個僕人，再也沒有人和他一起吃飯，聊天，一起喝茶。
即使雪信去修鍊，也無人教授他劍道，陪他一起切磋。
很多時間，雪信都只有一個人獨處，不知道該幹什麼。
雪信這才發現，卯之花在她的人生中，佔據著何種的地位。
她不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只是自己的隊長，也不只是自己的老師，也不只是一個朋友。
而是一種依託，一種陪伴。
在九十年的時間裡，多虧了她的陪伴，自己才可以生活下去。
原來自己已經習慣她在自己身邊，並把這當成理所當然。
這個時候雪信才發現，自己是喜歡她的。
但是自己已經有都姐姐，無論兩人有沒有感情，都無法延續下去。
況且，她已經離開了。
雪信極力想要自己忘掉卯之花，但是心底卻忍不住浮現出她的模樣，夜晚越來越難以入睡。
他只能用大量的訓練來彌補心裡的孤獨，每天都訓練到很晚，回到家，洗個澡便直接躺倒在床上入睡。
第二天再重複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枯燥無味，如同機器一般。
「父親。」
冬夜坐在桌邊，小心翼翼的看著雪信。
「怎麼了？」
雪信放下碗筷，看向冬夜。
冬夜小聲的說道：「你是不是和卯之花阿姨分手了？」
「我們根本未在一起，又有什麼分手不分手呢？」雪信搖頭說道。
冬夜聽到這話，忍不住說道：「可你們之前經常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修鍊，卯之花阿姨還會夜宿在這裡，但現在……」
一年的時間裡，卯之花都再也未到過蜂家一步。
「你不要管這些。」
雪信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說道：「吃飯。」
「是。」
冬夜點點頭，端起碗開始吃飯。
吃完飯以後，僕人收拾了桌子，冬夜看著坐在那裡發獃的父親，心裡有些難受。
但他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陪了父親一會兒，說了些話語。
但是沒過多久，雪信就回到了屋子。
冬夜看了看天色，已經到了傍晚，他站起身來，走出了屋門，向著十一番隊跑去。
「站住，什麼人？」
冬夜來到十一番隊大門外，被負責警戒的死神擋下。
冬夜連忙說道：「我叫蜂四郎，是來見卯之花隊長的。」
「蜂四郎？你是四郎三席的兒子？」
其中一位死神問道。
蜂四郎的兒子名字在十一番隊十分響亮，不僅是四郎三席的名字，傳說他母親還是卯之花隊長。
「嗯，我要找卯之花阿姨，還望二位帶我去見她。」冬夜連忙說道。
兩名死神相視一眼，其中一位死神說道：「你直接跟我來吧。」
這名死神帶著冬夜進入了番隊，一直向著深處行去，來到了卯之花的房間外，對負責警戒的死神說道：「幫忙通報一下，冬夜想要見卯之花隊長。」
負責警戒的死神剛轉過身去，冬夜就拉開了門，沖了進去。
他的速度很快，直接衝進了屋子。
「哎！」
警戒死神看到這一幕，想要抓住他，卻被帶路的死神抓住，搖了搖頭，也就作罷。
冬夜衝進了屋子，立刻看到了卯之花的背影，在屋子背面的走廊里，面對著庭院，一個人孤獨的坐著。
「你怎麼來了呢？」卯之花的聲音帶著一抹寂寥。
「母親。」
冬夜看到那道身影，立刻裂開嘴哭了起來，略帶哭腔的聲音，讓卯之花身體一顫。
他跑到了卯之花的身側，一把抱住了卯之花，大聲哭了起來。
「出什麼事情了？」卯之花看著冬夜，有些擔心的問道。
但是冬夜一句話不說，只是趴在她身上哭泣。
「不要哭了。」
卯之花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部，說道：「有什麼事情直接告訴我。」
冬夜沒有回答，只是在那裡嚎啕大哭，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說道：「母親，你為何這一年都不去看我？」
「原來是這個嗎？」
卯之花心裡嘆了口氣，沒想到他哭，是因為沒見到自己，但同時，冬夜的哭泣，也讓卯之花心底十分感動。
他還記著自己。
但自己又何嘗沒有記著他？
從他還是個嬰兒到現在，六十年的時間，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卯之花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
但是每次想到他，都會想到雪信，因此卯之花只能夠在悲傷中，抑制住想要看他的慾望。
卯之花看著他，輕輕的說道：「我不是你的母親。」
「但我把你當成我的母親。」冬夜哽咽著說道。
卯之花聽到他的話，只感覺到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裡積蓄，微微仰頭，竭力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冬夜看著她，哭泣著問道：「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再也不去家裡了。」
卯之花捏著羽織，擦了擦冬夜臉頰上的淚水，說道：「這和你無關，不要考慮這麼多。」
「是不是因為我的父親？他做了什麼，讓母親你離開？」冬夜立刻問道。
卯之花看著他，笑著說道：「是我的錯，和你父親無關。」
誰讓我愛上你的父親。
冬夜小聲的問道：「那你們還能不能和好？」
「不能。」
卯之花搖了搖頭，說道：「永遠不可能。」
他在千年後有一個摯愛的戀人，他愛著她，沒有自己的位置，兩人永遠也不可能再一起。
而且，他不喜歡自己，自己認清了這一點，又怎麼可能會再和他在一起。
冬夜看著她，小聲的問道：「那你們不在一起了，我以後怎麼見母親呢？」
卯之花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想見我，就來十一番隊找我。」
「好吧。」
冬夜看到卯之花如此決絕，只能作罷，坐在卯之花身邊，笑著說道：「母親，我現在已經是親衛隊的兩個隊長之一了。」
「哦？」卯之花微微挑眉，笑著說道：「你是怎麼當上隊長的？」
「只是個小隊長啦。」冬夜笑著說道，開始講述這一年來的生活。
卯之花在旁微笑著聆聽，不時的點頭稱讚。
兩個人聊了一個多小時，冬夜將一年來的思念全部傾述出來。
卯之花看了看天色，對冬夜說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嗯。」
冬夜點點頭，說道：「過段時間我再來看您。」
留下這句話，冬夜站起身，走到門邊，拉開屋門，走出了屋子。
啪嗒。
屋門被從外面關上，卯之花的背後再次被黑色籠罩，她坐在那裡，看著遠方。
冬夜的到來，撫慰了她越來越寂寞的心，卯之花很感動他還記著自己。
但是，他的到來，卻讓她放置在心底的名字再次浮現出來。
想到他，卯之花的就覺得心臟無比的痛苦。
一年了，還是無法忘記他啊。
生活因為他的消失，而變得十分無聊。
自己又回到了那種無聊的狀態中去。
卯之花嘆了口氣，神色十分的悲傷。
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
卯之花的白皙的手抓住了斬魄刀的刀柄，緩緩將刀抽出來，刀面折射出卯之花的面孔，陰疚而可怕。
她看著鋒利的刀刃，很想將周圍的一切都破壞掉，釋放出心中隱藏著的痛苦巨獸。
但是她又慢慢的將刀插回了刀鞘，將斬魄刀放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