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回歸
「不對，這不是『他』做的！」
看著那面如同水晶一般晶瑩透徹的牆壁，弗拉德突然意識到什麼，他快步走到孟德爾身旁，對著昔日的友人道「孟德爾，情況不太對。」
孟德爾雖然瘋癲，但他的智商還在線上，那猙獰的面孔下也顯露著一絲凝重。
「法師殿堂有一位史詩強者的存在，問題他是風系法師，不可能釋放出這種強度的奧術魔法。」弗拉德陰沉著臉，看著那些想要擊碎『牆壁』的士兵們，他心中不祥的徵兆越來越明顯。
孟德爾說「我讓彼得帶了一件「小東西」進去，我想法師殿堂的那位老傢伙恐怕已經脫不開身了。」
「可是這種強度的奧術壁壘.……」
孟德爾臉上蒙上一層陰霾「他們有強援！」
「讓魔導炮來！」兩個人對視一眼，想到了目前最好的辦法。
孟德爾作為戰場指揮，明白戰爭時期，所有事情都耽誤不得，他立刻發布命令「斯威特，你去疏散『牆壁』附近的士兵，別讓他們被魔導炮的餘波震傷了。」
「塔斯特姆，讓你的炮兵不要分散射擊，將所有的炮彈打在一個點上。」
「里尼昂，安蘇娜大師那裡還聯繫不上么？」
一旁同行的法師閉上眼睛沉思，沒過多會兒，他搖搖頭「我聯繫不上安蘇娜大師，大人。」
孟德爾皺起眉來，從那面奧術元素組成的牆壁升起來后，他就沒有聽到過好消息。
「而且」里尼昂有些擔憂地說道「那面牆有屏蔽通訊的效果，我現在無法聯繫到法師小隊了。」
「你說什麼？」孟德爾突然扭過頭來，面色嚇人的可怕「你的意思是，現在法師殿堂裡邊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么？」
「大人，恐怕確實如此。」
草！
孟德爾捏緊拳頭「他媽的。」
他想不明白，明明大好的局勢，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孟德爾！」這時，弗拉德嘴角顫動的說道，他指著法師們落在的三樓廢墟中，嗓音顫動「你……你看那裡。」
孟德爾抬頭，順著弗拉德的手指，看到了令他絕望的一幕。
銀色的鐮刀，白色的長袍，炫目的紫色流光，東方人的臉。
弗蘭德認得這個人，那個大鬧【扭曲現實】，將伯爵手下大半個法師團錘成殘廢的男人。
他好歹也是一個亡靈，雖然以亡靈的年紀來算，還很年幼，但是他生前生后經歷了太多。弗拉德曾經認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能撼動他意志的事情，唯獨蕭然，是他人生中的意外。因為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是一場災難，對於弗拉德的災難，對於伯爵整個計劃的災難。
上一次是這樣。
這一次也是這樣。
蕭然出現在法師小隊的正中央，所有人的視野盲區。房屋內的人，無論是法師還是那些護衛，都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或許有一些微薄的魔力波動，但是以這些法師的能力，卻無法監測到。
接著，蕭然舉起手掌。
呼！
紫色的高跟鞋踏破虛空，虛幻的巨人又從蕭然背後浮現，精製的面孔，冷漠的神情，飄揚的法師長袍，以及她與蕭然掌心一同閃爍的紫光。
【奧術之光·艾文科巨型魔爆術】
劇烈的魔法波動讓房間內的人反應過來，他們紛紛側目，注意到蕭然陌生的面孔。
有些人掐出手勢，打算施法阻止他，然而為時已晚。
見過屍體碎裂么？
想象下，一輛30噸大卡車以120邁的速度衝擊，站在這等機械巨獸面前的所有生物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巨大的動能衝擊到支離破碎。
就像一巴掌拍碎吸滿血的蚊子，噗呲一下，血肉帶著骨頭能濺射滿地。
而房屋內，並不是一隻被拍死的『蚊子』，而是數十隻！
當帶著毀滅氣息的奧術元素衝擊房間內每一個角落時，如同傳說中，在地獄里，魔鬼們將折磨惡人的血肉之池一般的場景出現在這間僅僅30平的房屋內。
除過少數三階巫師，在【巨型魔爆術】瓦解他們身軀前一刻觸發了身上的保命道具，瞬移技能躲過一劫外，房間內的其他人屍骨無存。
至於護盾類的保命道具？
和紙糊的沒什麼區別。
要麼在牆上變成一副碎骨混合血肉的畫卷，要麼從樓上被【巨型魔爆術】拍飛，被奧術元素在空中裂解，留下一攤血水潑灑在地面上。
而那幾名僥倖存活的三階巫師根本不敢回頭看房間內側慘狀，利用瞬移逃出房間之後，扭頭就跑，恨不得自己多張兩條腿。
那人是什麼實力？用極其殘忍的手法瞬間絞殺一個法師分隊。高階史詩？又或者史詩之上？
不要停！趕緊跑！
他們多年修行所磨鍊出的堅強意志，在一瞬間就被蕭然撕毀。
呼~
蕭然看著僥倖活下來的『老鼠』，並沒有著急追殺。他一邊嗅著房間內刺鼻的血腥味，一邊吐出口氣。
【奧術之光·強效奧術壁壘】【無聲·瞬間移動】【奧術之光·艾文科巨型魔爆術】
他接連釋放兩個史詩等階的法術以及一個三階混合法術，消耗了不少體力。蕭然不是不想追殺這幾位法師，而是不能。
那幾個屬於約翰伯爵的法師明顯是逃命的老手，一人一個方向的跑，蕭然想追上去殺也殺不了，更何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截斷約翰伯爵的援兵，滅殺法師小隊，震懾所有敵軍！
在蕭然帶著重傷的維克托飛往法師殿堂時，他就做好了這個決定。以雷霆之擊，壓制整個戰場。而約翰伯爵手下的法師小隊如此冒然的行動也是給了他機會。
現在，就是要借勢造勢了。
因為，法師殿堂的情況，要遠比表面看上去，嚴重的多。
蕭然向前走了兩步，站在房屋的斷口處，在這裡他可以看到眺望大半個戰場。
混亂，殺戮，燃燒的火焰，飛濺的鮮血，還有遠處，屬於約翰伯爵那四門小型魔能炮蓄能的七彩光芒。
有些人看到了蕭然，看到了這裡的場景，但他們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更加用力的將武器揮向敵人。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意志在這個時候崩潰了，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
如果將法師殿堂的人殺光了，那麼他們在面對蕭然的時候還有一線生機。
畢竟他只是一位史詩階，沒有突破凡人的界限，達到【至高】，還是有機會用人數優勢淹沒的等階。
蕭然嘴上微微揚起，他知道下面這些人的想法，就像他曾經也是如此，在沒有跨過史詩的門檻前，他也是一直堅守著，史詩等階是可以用人海戰術擊破。
這個理論上的可能。
蕭然抬起手，紫色的光芒浮現。
【奧術之光】
在他的視角中，所有屬於敵人的目標都被做上了標記。
那麼接下來.……
「停止這毫無意義的戰鬥吧。」
蕭然緩緩開口，聲音傳遍了戰場每一個角落，然而這些殺紅眼的戰士們卻沒有理會他，仍是拚命戰鬥著。
「我說。」
他的聲音大了許多。
「所有人都放下武器！」
轟！
運用了一絲魔法技巧，使蕭然的聲音如同炸雷一樣在所有人腦海中想起。
士兵們被這聲音震得暈頭轉向，有些體質不好的，還留下鼻血，所有人不得已停下廝殺，仰起頭，看著站立在一片紫色光輝中的男人。
如神降臨。
蕭然舉起手，史詩等階的威壓散發出去，壓在士兵們的頭頂，在他背後，紫色的女巨人手持法杖，漠然地注視著一切。
如同蕭然的表情。
「你們還有身為帝國士兵的榮耀么？」蕭然指著廢墟席捲著火海的法瑞爾鎮。這一刻，倉皇逃生，恐懼絕望的平民的哀嚎聲不再被戰場上的嘶吼聲掩蓋。
悲愴，凄涼。
「看著你們身上的肩章，那是你們身為帝國士兵的驕傲，你們還記得自己加入猶愛斯帝國·軍隊時所發的誓言么？」
無人言語。
只有蕭然一人的聲音在這裡回蕩。
「保家衛國！」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而你們做到了么？」
「回答我！」
轟！又是一聲炸雷。
這時在護盾之外，孟德爾發動魔能炮，轟擊在【奧術壁壘】上引發的動靜。
七彩的光芒像是雨點一樣落下，【奧術壁壘】晃動著，似乎搖搖欲墜，出現死死縫隙，卻依舊堅挺著。
「奧術之光？奧能之子？」
孟德爾咬著牙說道。
「讓我看看你有幾分能耐。」
蕭然轉過頭，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錯，儘管離著有些距離，蕭然依舊看到了孟德爾那雙布滿鮮血的瞳孔。
亡靈。
蕭然冷笑一聲，還是死亡多回，已經要喪失『人性』的亡靈。
「所有魔能炮，最大能量。」
孟德爾喪心病狂的嘶吼著。
「長官！」魔導炮的指揮官斯塔特姆看著因為被魔導炮波及的士兵，那些在地上哀嚎又或者斷了氣的，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開口道「我們的人還在下邊，魔導炮會誤傷他們的。」
「這是我的命令！」孟德爾怒吼「開炮！給我撕碎那個壁壘！」
「不要去管其他人，作為一個士兵，就必須時刻做好被犧牲的準備。」
他伸出手，指著蕭然，在鏡片下的血色瞳孔顯得格外猙獰。
「給我殺了他！」
斯塔特姆嘴唇顫了顫，他低著頭沉默一會兒后，像是下定決心般，對著自己的屬下揮手「炮兵所屬，射擊……射擊！」
「射擊！」
「射擊！」
命令一層層下去，緊接著，七彩的流光帶著危險的氣息注慢魔導炮。
轟轟轟！
連續三聲。
前兩發擊碎了壁壘，晶瑩透徹的碎片從天空中飄落，在壁壘下的士兵來不及躲避，被魔導炮波，身軀被元素爆炸引起的衝擊波撕成碎片，再之後，就連一絲灰塵都沒有留下。
元素撞擊所引發的威力，不亞於史詩等階的攻擊法術。
最後一發炮彈則穿過漫天的碎片，直直的對準蕭然衝去。
他死定了！
孟德爾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沒有任何史詩強者能正面抗住魔導炮一擊，因為魔導炮設計的初衷就是凡人用來『弒神』的工具！
他已經預見到了，蕭然被這顆魔導炮彈擊中后融化在空氣中的模樣。
哼。
然而一聲近在咫尺又充滿惡意的冷哼，卻讓孟德爾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來不及回頭看是誰，因為那顆令他信心滿滿炮彈，被一隻由狂風所構成的元素所阻擋，它屹立在蕭然面前，硬生生吃下這枚炮彈。
轟！
與之一起的，是具從天空摔落的屍體。
安蘇娜，在她被血覆蓋而模糊的臉上，寫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