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第三十九日 北海 03
一 火雲閣里，祝融隔著玻璃窗，看著正在接受治療的風旭。
「他的狀況怎麼樣？」祝融問。
醫官梁弦道：「性命沒有大礙，只是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
祝融道：「憑你的醫術，幫他移植一隻眼睛，應該不算很難吧？」
「換做平常的確沒什麼困難，」梁弦道，「可這次情況有些特殊，行兇之人破壞了風老的視覺神經，不光受傷的右眼保不住，恐怕連左眼也……」
「他要是兩隻眼睛都瞎了，我就把你的一雙眼睛給挖出來。」
梁弦聞言，單膝跪地道：「主君明鑒，屬下已然竭盡全力。」
祝融沒有回應，轉身離開了。
等走到火雲閣的頂層，卻見馮雨秋恭敬的等在門口。祝融問道：「有什麼事么？」馮雨秋跪在地上道：「主君，屬下是來請罪的。」
「你有什麼罪？」
「屬下……因為李源的事情，連累了太尉大人。」
「有話進來說吧。」
馮雨秋跟著祝融進了寢宮，祝融坐在床邊，馮雨秋依舊跪在地上。
「你真的殺了李源？」祝融問道。
「沒有，」馮雨秋搖搖頭道，「屬下這幾日一直在火雲閣，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既然你沒殺了李源，又到我這裡來請什麼罪？」
「只因為……」馮雨秋咬著嘴唇，眼淚落了下來，「只因為流言蜚語，都指向屬下，主君需要給諸神一個交待。」
「交待？」祝融道，「我要交待什麼？對誰交待？」
「諸神而今都針對……」
「諸神？」祝融冷笑道，「諸神是誰？姓朱的神，還是豬變成的神？」
「主君……若不懲處屬下，只怕族中有人不服。」
「傳令下去，今後凡我族人，再有提起此事者，格殺勿論。」
「主君……」
「包括你在內，」祝融道，「再敢提起此事，休怪族律無情。」
馮雨秋看著祝融，眼淚掛滿了臉頰。
祝融上前將她扶起，替她擦了擦淚水，微微笑道：「傻丫頭，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這麼不爭氣。」
「屬下……屬下這幾日，實在是難熬……」
「你是我的冢宰，是火族的上卿，為這一點小事哭哭啼啼，豈不遭人恥笑，」祝融理了理馮雨秋的妝容，笑道，「回去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好好梳理一下族中的人手，這幾日間或許會有戰事，風旭受了重傷，很多事情還得指望著你。」
馮雨秋跪地道：「蒙主君厚恩，屬下願為犬馬，萬死不辭！」
……
不庭山上，三十幾個軍士各執刀槍，圍定黃媛全力廝殺。黃媛手執長矛從容應對，交戰五十餘合，軍士相繼倒地，黃媛收起長矛，回身對肖敏得意的笑了笑。
肖敏上前，用絹帕替黃媛拭去汗水，黃媛道：「怎麼樣，身手不減當年吧。」
「好妮子，」肖敏笑道，「姐沒看錯你。」
「就是這幾個雜魚太不濟了，」黃媛道，「我還沒熱身呢，他們就全躺下了。」
「看把你狂的，」肖敏道，「這可是各營里精挑細選的好手，有的武功甚至不在藍瑛之下。」
「這也算精是挑細選？」黃媛嗤一聲道，「這身手也太糙了，這樣吧，我看他們底子還行，今晚就先留在我這，我陪他們好好磨練磨練。」
「磨哪？練哪？」肖敏在黃媛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死丫頭，一天到晚就不能想點正事。」
「姐，這都幾天了，你是不是也得讓我……」
「你說幾天？算上今天才四天！」
「姐，你也知道我，一天不吃不喝倒也沒什麼，可這要是不讓那什麼的話，我可真就那什麼了。」
「什麼那什麼啊？沒個羞臊！」肖敏埋怨了兩句，看著黃媛無精打採的樣子，嘆一聲道，「也罷，你先歇息一會，再過去練個百十合，若是練的用心，今夜便給你開個葷。」
「真的？」
「還能騙你不成？」
「不用歇了，這就練去！」
黃媛走到一般軍士面前，拿起長矛喝道：「都站起來，再來打過！」
一群軍士氣喘吁吁，仰面看著黃媛，一個個搖頭不止。
「幹嘛呀！裝死啊！沒聽見老娘的話么？趕緊起來！」
一名軍士道：「黃統領，饒了我們吧，就我們這小身板可真禁不住您這麼折騰，從下午練到現在，我這身上都沒有好地方了，您行行好，今晚就讓我們歇了吧。」
「怎麼？你說你受傷了？」
「哪只受傷啊，」軍士道，「要不是那什麼，我真想脫了給您看看！」
「你脫啊？老娘還真想看看，趕緊脫啊，脫啊！」
「不是，您這也，」軍士起身道，「行了，啥也不說了，我練，我們練還不行么？」
「都給我起來！」黃媛道，「我跟你們說都上點心啊，拿出點爺們的樣子！」
「不是我們不上心，」一名軍士道，「關鍵你是當官的，我是當兵的，這有些事，他不好那什麼……」
「哎呦，這話什麼意思，合著你們還手下留情了是吧？」
軍士們低頭不語，但從表情來看，多少都有些不服氣。
「我跟你們說，今天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當兵的，你們不用藏著也不用掖著，有多少本事使多少本事，」黃媛拿起長矛道，「但凡能在我面前撐過三個回合的，老娘今晚特殊伺候。」
「怎麼叫……特殊伺候啊？」
「你猜呢？」黃媛舔了舔嘴唇。眾人對她的名聲多少有些耳聞，看著她俊美的臉龐和火辣的身段，一個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別光看啊，」黃媛道，「看又不解饞。」
一個軍士拿起長劍，深吸一口氣道：「黃統領快人快意，屬下可就冒犯了。」
軍士舉劍上前，黃媛執矛相迎，交手一合，軍士倒地，黃媛嘆道：「這也算是冒犯啊？不都跟你說了么？拿出點爺們的樣子！」
軍士們爭先恐後沖了過來，黃媛拿起長矛挨個招呼，看著她凌厲的身手，肖敏喜上心頭。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還真有一個軍士支撐了七八回合才被黃媛放倒，那軍士躺在地上道：「統領大人，說話可得算話。」
看那軍士的模樣還算標緻，黃媛笑道：「山洞裡有一口泉水，去洗乾淨了在那候著吧。」
肖敏笑罵一句道：「真沒羞臊！」且看這廂激戰正酣，卻見一名侍女慌忙跑來道：「將軍，山下有人求見。」
「什麼人？」
「那人包裹的嚴實，語聲也十分低啞，他說是將軍故人，侍衛們也沒敢多問。」
「故人？」肖敏詫道，「這都什麼時辰了，哪裡來的故人？」
「奴婢不知。」
肖敏思忖片刻，對侍女道：「你且帶他去正廳，我稍後便來。」
侍女即去，肖敏見黃媛練得性起，且叮囑道：「須好生練武，不可一味貪歡。」說完，便準備回府。黃媛道：「等練完了，這般軍士又當如何？」
肖敏笑道：「留下幾個中意的，其他打發回營便好。」
肖敏獨自一人走在小路上，將至前山，忽聞亂草之中有些聲音，肖敏一驚，知道這聲音絕對不是鳥蟲野獸之類，且拔出長劍，回身喝道：「什麼人！」
話音落地，一蒙面人從草叢中一躍而起，舉短刀迎面砍來，肖敏舉劍招架，戰有十餘合，肖敏不敵，節節敗退，想是自家地界未作防備，哪怕身邊有個侍衛也能爭得個脫身的機會，而今命在須臾，肖敏心中懊悔不已，眼看刀鋒就在頸邊，忽聞身後有人喝道：「狂徒！好大膽！」但見黃媛手執炎羽之矛，擋在肖敏身前與蒙面人戰在一處。
那人似乎知道炎羽之矛的威力，只敢閃躲不敢招架，廝殺五十餘合，蒙面人不慎滑倒，黃媛舉起長矛便要刺下，忽聽那人喊道：「黃統領稍待，容我說句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