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三十八日 火雀之戰 14

  一　　陳思琪躺在地上，滿臉的傷痕讓她的容貌已經無法辨認。


  可祝融依舊毫髮無傷，緩緩地朝她走來。


  恬怡抱住了祝融的腿，被祝融斬斷了雙臂。


  櫻琉想用寒冰擋住祝融的腳步，被祝融擰斷了脖子。


  張宣上前和祝融搏鬥，被祝融攔腰折成了兩段。


  「快，做一個結界，」阿卡喊道，「快呀！」


  陳思琪吃力的抬起雙手，做了一個結界。


  可祝融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就把結界打破了。


  她俯身提起了陳思琪的衣領，把她的臉放到了自己面前，輕聲道：「你真的變了，變得如此醜陋。」


  陳思琪揮起拳頭，打在了祝融的臉上。


  與其說打，不如說是觸摸，這是陳思琪能給出的唯一反擊。


  「再見了，我的孩子，」祝融搖搖頭道，「希望再見你的時候，我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恨你。」


  祝融伸出了一根手指，伸向了陳思琪的脖子，就在她想結束陳思琪生命的那一瞬間，一片大霧突然籠罩在了四周。


  霧裡有殺氣，很濃的殺氣，祝融四下看了看，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是誰？是武栩么？

  不對，他不會用這麼婉轉的進攻方式。


  是韓旭軍和雲燕？

  不可能，他們沒有這樣的實力。


  思忖間，一道水柱猛地擊中了祝融的手腕，劇烈的疼痛迫使她放開了陳思琪。


  一條條水龍不斷從空中落下，祝融大喝一聲道：「誰？出來！」


  話音未落，水龍攪纏到一起，把祝融困在了中間。祝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在水龍之間奮力旋轉，無數條火龍和周圍的水龍纏鬥在一起。


  幾分鐘過後，水龍的數量開始減少，在火龍的燒灼下，化作團團的蒸汽，消散在夜色之中。


  等霧氣散盡，陳思琪不見了蹤影，南方四宿，包括他們散落在地上的殘骸也消失了。


  祝融聞了聞留在身上的水珠，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那味道既陌生又熟悉，卻像一位闊別了多年的老朋友。


  祝融看著遠方，似乎察覺到了對方的蹤跡，她剛想追趕，卻見一群侍衛趕了上來。


  「主君，」侍衛長跪在地上喊道，「水族的人進了咱們的地盤。」


  「水族？」祝融道，「誰來了？」


  「是，是他們的王……」


  ……


  共工從大雨中走到了風旭面前，如果不是之前聽到了他的聲音，風旭可能已經跪在了地上。


  共工看了看韓旭軍，又看了看風旭，笑道：「風老，我族治下不嚴，今夜這兩個潑賴跑到貴邦地界生事，實在讓我羞愧難當，如今苦也吃了，罪也受了，還望風老看我面上，留他二人一條生路。」


  「陛下言重，卻是一場誤會，」風旭笑道，「老朽無意傷害韓將軍，只因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這兩個潑賴無理取鬧，卻也難為風老了，」共工道，「勞煩風老轉告火君，我對今夜之事深表歉意，而今無顏相見，且待來日登門謝罪。」


  共工喚來幾員軍士，架起韓旭軍和雲燕正要離開。風旭喊一聲道：「陛下留步。」


  共工回頭道：「風老還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風旭道，「今夜之事，干係甚重，老朽斗膽請陛下多留片刻，等吾王到此，再做商議。」


  共工道：「時才不是說了，今夜不便與火君相見，孰是孰非，且待來日再議。」


  「只是……」風旭舔舔嘴唇道，「陛下乃水族之君，此乃我火族之地，倘若陛下……」


  「倘若我在火族地界上隨意往來，卻也壞了兩族千百年來的規矩，」共工道，「風老是這個意思吧？」


  風旭俯身施禮道：「茲事體大，不敢自專，還望陛下見諒。」


  「說的有道理，」共工點點頭道，轉而又道，「可是，我真的來過這裡么？」


  風旭聞言一怔，詫道：「陛下此言何意？」


  共工收去了笑容，看著風旭道：「我何時來過你們火族的地界？」


  「這……」風旭倒退一步，不知如何作答。


  「我真的來過么？」共工又問。


  「老朽……」


  「你哪隻眼睛見我來過？」


  「老朽並無他意……」


  「是這隻么？」


  話音落地，共工猛一抬手，挖去了風旭一隻眼睛。風旭慘呼一聲，倒退幾步，在眾人的攙扶下勉強站住了身子。


  共工拿著風旭的眼球，在手裡把玩了片刻，笑道：「我看不像是這隻，難道是另外一隻？」


  「老朽……沒有見過陛下，」風旭低聲道，「陛下今夜……未曾……來過此地。」


  「甚好！」共工點點頭，隨手把眼球丟在了地上，帶著眾人轉身離開了。


  侍衛撿起了眼球，跑迴風旭身旁道：「大人，您先找個地方休息下，我這就去找醫官。」


  「冤孽！」風旭捂著眼睛，咬牙恨道，「冤孽留下的孽債，卻要我來替她償還。」


  ……


  共工坐在放車裡，看著奄奄一息的韓旭軍，嘆一聲道：「南方七宿之首，沒想到你竟然瞞了我這麼久。」


  「謝，主……」韓旭軍吃力的說，「謝水君陛下……救命之恩……」


  共工笑道：「怎麼，找到了自己的主子，卻也不認我這個主君了？」


  韓旭軍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順著腮邊滑落。


  「謝主君……厚恩，屬下……謝主君……」


  「行了，別再多說了，」共工道，「打著我的名號來火族鬧事，等你傷好了，我決不輕饒你。」


  「有一事，相求……」韓旭軍道，「懇請陛下……救……我主……」


  「想讓我救你親主子，對吧？」共工長嘆一聲，打開了車窗，道：「別擔心了，她已經被人救走了，聞到了么？這股水汽，這個人可真不尋常。」


  「主君……我……」


  「別再叫我主君了，」共工道，「南方的星宿，自有南方的主子，我們君臣的緣分，到今天也該走到頭了。」


  「我，我……我對不住……」韓旭軍轉過頭，看了看昏迷中的雲燕，緩緩道，「我求您，救，救她……」


  「放心吧，我會救她的，」共工道，「在傷好之前，我會一直保護你們，等傷好之後，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韓旭軍點了點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黎明將至，天空已經開始泛白，共工看著窗外，嘆一聲道：「火族二神相爭，不想水族二神也差點碰了面，看來這太平日子沒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