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三十一日 噩夢伊始 08
「你指的是……耿立武!」
「所有的矛頭當時都指向了他,儘管他矢口否認,但他還是因此失去了扶正的機會。」
「不用說了,就是他!」陳思琪喝道,「就是這個人渣!想都不用想,就是他乾的!」
「想都不用想……也許吧,」阿卡笑一聲道,「據說嚮導在臨死的時候對流炎說出了一切,真相到底是什麼,也許只有流炎自己清楚。」
沉默了一會,陳思琪道:「我們今後該怎麼辦?一直這樣逃下去么?」
「看你咯,」阿卡道,「如果你肯向白虎低頭認錯的話,事情可能還有轉機。」
「低個頭,認個錯,倒也沒什麼難的……」陳思琪輕嘆一聲道,「只是……」
「只是你怕他會傷害曲柔。」阿卡道。
「你覺得,他會么……」
「我不知道,神的心思本來就很難猜,眾神之主的心思就更難猜。」阿卡道,「不過我覺得,如果他真的想對曲柔下手的話,曲柔應該也不會活到今天。」
「我也想到過這個問題,可是……可是我對他,對他總有那麼一種……」
「總有那麼一種懷疑,總有那麼一種糾結,還總有那麼一種奇怪的厭惡。」阿卡道,「沒辦法,他實在太強大了,任何人都會對他心存戒備。」
「倒不是因為他的強大,而是……算了不說他了,」陳思琪思忖片刻道,「阿卡,我有一個想法。」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和流炎拚命,」阿卡道,「你認為只要制服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但是我認為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想法。」
「你是擔心我打不過他?」
「單就實力而言,你未必在他之下,」阿卡道,「而且你對火焰類的法術有著一定程度的免疫。」
「是因為我的屬性也是火,對么?」
「這個……這個問題有些複雜,以後再跟你解釋,」阿卡道,「雖然你在作戰經驗上處於絕對劣勢,但是在我的幫助下,你和流炎交手也並非沒有勝算。」
「也就是說,」陳思琪有些興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試一試?」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阿卡道,「如果真的想和流炎戰鬥的話,你必須要面對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你想殺了他么?」
「啊……」這個問題的確問在了要害,陳思琪猶豫了一會道,「你覺得,有這個必要麼?」
「不是我覺得有沒有必要,」阿卡道,「如果你不想殺了他的話,那麼這場戰鬥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只是想……制服他,比如說,讓他在戰鬥中輸的心服口服,讓他知道實力上的差距,讓他覺得根本沒有辦法殺了我……」
「這是純粹的一廂情願,」阿卡道,「流炎是我所知道的最瘋狂的殺手,他根本不會去想你說的這些事情,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一定要殺了你,如果你沒有做好殺死他的準備,那麼這場戰鬥將毫無價值。」
「難道就不可以……試一下?」
「試一下是可以的,但你還面臨著第二個問題,」阿卡道,「曲柔必須和你一起戰鬥,這一點我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一起戰鬥?」陳思琪看著熟睡的曲柔,她兩隻手舉過頭頂,做出了嬰兒最喜歡的「投降式」睡姿,「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戰鬥?」
「這沒辦法,流炎的攻擊手段是大範圍的,無差別式的,不管曲柔能否參加戰鬥,她都必須要承受戰鬥的風險,和你等同的戰鬥風險,所以說……」
「所以說,我還是太天真了,對么?」陳思琪帶著滿臉的沮喪閉上了眼睛。
「別多想了,好好睡一會吧。」阿卡道。
「我不敢睡,我怕他會追過來,我怕等我睡醒了,他已經……」
「不用擔心,他的殺氣太重了,」阿卡道,「幾公裡外,我都可以聞得到他的味道。」
……
黃媛趴在東廂的卧榻上,默默的發獃。
屁股上塗了葯,似乎沒有那麼疼了,她挨過很多軍杖,她知道最好的養傷方法就是睡覺,如果她的身體真的能恢復到和以前一樣,只要睡過一覺,明天就能下床走路。
可她睡不著,因為武栩的話始終在耳畔迴響。
她覺得自己很傻,她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告訴自己別那麼幼稚,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可沒辦法,武栩的樣子,武栩的聲音,武栩說過的每一句話,就像長在腦子裡一樣,揮之不去。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黃媛知道是肖敏來了,她把頭轉到了裡面,故意作起了鼾聲。
肖敏走到黃媛床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髮絲和脊背。她的頭上全是汗水,背上的衣衫也濕透了。
「妹子,我知道你沒睡,跟姐說會話好么?」
黃媛沒有作聲,只是扭了扭身子,似乎有意想躲開肖敏的手。
肖敏輕嘆一聲道:「是姐不好,害你受苦了,好妹子,就跟姐說句話吧,行不?」
黃媛也嘆了口氣,低聲道:「屬下皮糙肉厚,棍子挨的多了,也算不上受苦。再說這棍子打在屁股上,總比打在臉上強,我猜將軍這臉比我這屁股還疼吧。」
「死丫頭,」肖敏忍不住笑一聲道,「你這張嘴真是扎人。」
「我這嘴還算扎人?」黃媛冷笑道,「人家那鞋尖都快扎到臉上了,將軍不還是忍著呢么?」
「行了,別再說了。」肖敏咬了咬嘴唇,又嘆了一口氣。
「沒用的話我也不想說了,我只想問你一件事,」黃媛轉過臉,看著肖敏道,「以後這塊地界是姓肖還是姓李?這不庭山還是不是咱們姐妹的地盤?」
肖敏低聲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
「得了,那這頓棍子算是白挨了,」黃媛道,「遲早有一天,我還要得罪那老鬼,最後還是免不了人頭落地。」
「小聲一點……」肖敏輕聲道,「隔牆有耳。」
黃媛向門外看了看,因為侍女們都受了刑,只剩下一個醫官在門外侍奉,黃媛喊一聲道:「你回去歇著吧,我和將軍有話要說。」
醫官答應一聲,自己回營去了,確系房外沒人,黃媛低聲道:「我知道那老鬼安插了細作,可就是不知道他安在了什麼地方。」
肖敏道:「你身邊那般丫頭肯定有鬼,今天我就想著乾脆把她們都打死算了。」
黃媛道:「姐,這事你可能想差了,那幾個妮子跟了我幾十年,她們鐵定沒這個膽量,我倒覺得還是那老鬼的手下里有高人。」
「那個叫五萊肯定不濟,其他的人……我接觸也不多。」
「改明我想個法子試探一下,」黃媛道,「反正我也成小卒了,正好有機會和他們多接觸接觸。」
「你可別鬧啊,這事用不著你,千萬躲那老鬼遠點。」
「怕什麼,最多再挨一頓棍子。」
「我看就是沒打疼你,還挨一頓棍子,下次可能就掉腦袋了……」
正說話間,忽聞門外有人道:「黃統領,屬下章繼孝求見!」
二人聞言一驚,黃媛應一句道:「你來幹什麼?」
「聞統領受傷,屬下特來探望!」
「一點皮肉傷,不用你探望了,要沒別的事,你就回吧!」
「屬下一番赤誠,統領怎好拒人於門外。」
「老娘這光著屁股呢,實在不方便,你趕緊回吧!」
「屬下這有一道良方,專門治屁股的,屬下這就進來了。」
「你別進來,那什麼,你別……姐你給我蓋著點,這人太不要臉了!」
話音落地,章繼孝推門而入,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肖敏道:「家傳秘法,專治刑傷,煩請將軍過目。」
肖敏接過一看,但見上面寫道:「生死關頭,屬下前來解憂,將軍萬勿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