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第二十九日 重逢 03
「來來來,肖將軍一片盛情,容老夫再飲一杯,聊表謝忱。」從黃昏喝到深夜,李源杯不離手,竟無絲毫醉意。
肖敏點選山中美女三十餘人,在堂下載歌載舞,花林粉陣,香艷無比,不想李源只顧添酒舉杯,不見絲毫動心。肖敏心下暗道:「這次卻是失算了。」
在歌舞和酒精的刺激下,黃媛倒有些把持不住,時不時在白允身上摸索幾下,白允忍無可忍,低聲道:「賤蹄子,下邊癢了就回營找你那群野漢子,別在我身上發騷!」
「我那可不是野漢子,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兩廂情願,」黃媛吃了一顆草莓道,「不像你,霸著人家有婦之夫不撒手。」
白允怒道:「再敢多說一句,看我不割了你舌頭。」
「來呀,你割啊!」黃媛對著白允吐出了舌頭,在嘴唇上輕輕舔了舔。
白允惱火,順手拿起一柄割肉用的短刀,黃媛一驚,趕緊收了舌頭,罵道:「你個潑婦,卻連句玩笑也說不得!」
白允覺醒之時,正是二十許人,因容顏嬌美,與黃媛並稱黃白二姝,數百年間,不知傾倒多少男子。後來黃媛身中奇毒,日漸衰老,白允常常為其惋惜,而今黃媛重回二八妙齡,看她那俏麗模樣,白允卻有幾分妒忌,且在其耳畔低聲道:「西邊那個給了你什麼靈丹妙藥,能讓你返老還童?」
「靈丹妙藥委實沒有,男子精華倒是吃了不少,」黃媛又吃了一枚櫻桃,舔舔嘴唇道,「怎麼,你也想要啊,用不用我給你引薦一番?」
一曲舞罷,李源擊掌贊曰:「輕歌曼舞,天香國色,真是美不勝收。」
肖敏笑曰:「大人過獎。」
李源嘆曰:「可惜老朽乃武人出身,不通音律,亦不通歌舞,陽春白雪之美,實在無福消受。」
「不知大人有何喜好。」肖敏道,「今日既逢良辰,理應盡興。」
李源聞言,起身走到堂下,從侍衛手中取過一條長矛道:「老朽別無所長,唯於戈矛頗有研習,今乘酒興,獻拙於此,諸公莫要見笑。」
說完,李源舉起長矛舞弄起來,矛鋒過處,如秋風掃葉,招式凌厲且力道非凡,十餘合過後,眾人爭相叫好,肖敏正想稱讚兩句,不想李源收了架勢,對肖敏道:「一人舞矛卻不盡興,將軍如若不棄,可願共舞幾合?」言罷又取來一條長矛,只等肖敏上前。
肖敏道:「肖某略通劍術,實不通戈矛之藝。」
「將軍何必謙虛,」李源笑道,「戈矛乃武藝基本,但為娛興而已,且賞老夫些薄面。」
肖敏心頭一驚,知道這老鬼有意在試探自己,耿立武傳授給她的武藝,是為炎羽之矛量身定做的,多防守,少攻擊,多招架,少躲閃,樸實無華,卻暗藏殺機,李源是用長矛的高手,縱使小心掩飾,也難免被他看出痕迹。可看他拿著長矛不肯放手,一時卻不知該如何應對。為難之際,忽見黃媛起身道:「我家將軍確實不善用戈矛,大人若是不棄,在下原陪大人舞上幾合。」
話音落地,李源一隨從起身道:「放肆,你算何許人?我家大人和你家將軍說話,卻也輪得到你在這裡造次!」
「什麼叫造次?」黃媛變了臉色,「是你家大人想要娛興,卻還在這裡擺什麼能官威!」
「出言不遜,你可知死?」
「恁多廢話,不服來打啊?」
侍從大怒,跳到堂下,黃媛無懼,一步躍起來到身前,交手片刻,高下立判,黃媛一勾那隨從的下頜,笑一聲道;「你這小哥,細皮嫩肉,倒也有幾分姿色,姐姐我興緻不錯,今天就不傷你了。」
說完,黃媛繞到侍從身後,一腳揣在屁股上。侍從撲到在地,羞惱之間本想起身再戰,卻被李源喝止。
「沒羞沒臊的東西,人家姑娘讓著你,卻還在這糾纏,還不給我滾下去!」
侍從垂著頭,一臉羞憤走出了正廳,肖敏道:「肖某管教不嚴,冒犯處,大人勿罪。」
「將軍言重了,這位姑娘說得對,本來就是李某想要娛興,卻還計較什麼官階高低。」李源轉身看著黃媛,「姑娘,時才說要舞上幾合,可是當真?」
「莫說幾合,」黃媛道,「大人若有意,就是舞上一夜也無妨。」
「爽快!」李源拿起長矛,擲向黃媛,黃媛躍起,接過長矛,兩人交手一處。
黃媛出手飄逸靈動,迅捷之間略有戲謔,卻與耿立武傳授的武藝大相徑庭。肖敏心下稍安,看兩下你來我往,招式花俏,頗有默契,當是只為娛興。不想三十合過後,力道漸起,雙方卻似動了真意。肖敏卻怕傷了李源,趕緊喝止黃媛。黃媛退在一旁,李源也收了架勢,喘息道:「歲月不饒人,卻讓姑娘見笑。」
黃媛道:「大人憐香惜玉,處處相讓,卻讓黃某欽敬。」
「姑娘姓黃?」
「在下黃媛,肖將軍麾下黃營統領。」
李源拱手施禮道:「失敬失敬。」
二人各自落座,又飲幾杯,李源頗顯疲態,肖敏散去眾人,命侍女送李源回去歇息。
路上,白允對黃媛道:「自你與那老鬼交手,他那雙眼睛就在你身上打轉,八成是看上你了。」
「看上就看上唄,等老娘哪天有了興緻,把他收了便是。」
「這你也不嫌棄。」
「沒辦法,誰讓咱們將軍怵他呢。」
到了後山,白允道:「你不回營,跟著我作甚?」
「我想去看看你那野漢子,到底有什麼手段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扯你娘的淡,」白允怒道,「趕緊滾回你營里,取點男子精華,把你那鳥嘴堵上。」
……
深夜,陳思琪坐在沙灘上,依舊在焦急的等待著消息。
耿立武走到身旁,嘆一聲道:「搜索失敗了,何茜正在做準備。」
「啊……好啊……」
「其實你很擔心她對吧?」耿立武道,「如果她真的有生命危險,你也會覺得很愧疚對吧。」
「我有什麼好愧疚,我跟她,我跟她又,又不熟。」
「這才是你,」耿立武道,「這才是該有的樣子。」
「什,什麼樣子啊,這,這本來就是你們應該做的。」
耿立武點點頭,「對,應該做的。我能跟上古之神說句話么?」
「啊……跟誰?」
「告訴他,我不想跟他說話。」怪物道。
「別這麼刻薄,我的屬下正在拿生命做賭注,」耿立武道,「我只想再跟你們確認一次,不管今晚能不能找到曲柔,你們都不會違背約定,對吧?」
「不,」陳思琪搖搖頭道,「肯定不會的。」
「那就好。」耿立武回頭打了個手勢,何茜慢慢的從遠處走了過來。
「再跟她說句話吧,」耿立武道,「就算和她不熟,可她為你賭上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