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十七日 被遺忘的信任 04
曲柔沒有閃避，任憑烈焰劃過臉頰。
馮雨秋愕然的看著曲柔，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
曲柔俯下身子，勾了勾馮雨秋的鼻樑，「我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陳思琪在哪？」
「告訴你？」馮雨秋笑道，「可以呀，」馮雨秋猛地躍起，跳到了山道上，「她就在山上，你可以過來找她。」
從她自信的表情可以判斷，山道之上一定有機關。
曲柔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了眼前。
「結界？」曲柔一怔，「怪不得身手這麼不濟，原來你還要控制這麼大一個結界。」
「上神身手不錯，」馮雨秋道，「就是不知法力如何？」
「你以為火族的結界擋得住我么？」曲柔用右手捻著訣，再次靠近路口，一道火光閃現，結界解除了。
「現在還有什麼手段？」曲柔來到馮雨秋面前，馮雨秋站在原地沒動。
在她身前還有一道結界。
曲柔再度捻訣，不過這次沒能奏效。
趁著曲柔捻訣，馮雨秋一腳踢中了曲柔的肚子，自二人交手以來，這是曲柔挨到的第一下，曲柔倒退兩步，險些栽倒。
「疼么？上神！」馮雨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有一點。」曲柔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皺著眉頭看著對方。
挨這一腳並不算什麼，關鍵是這道結界十分特別，而馮雨秋可以如此自如的操控結界，也出乎了曲柔的預料。
「來呀上神，你不是很急么？陳思琪就在山上，去晚了只能給她收屍了。」
曲柔仔細的回味著結界的感覺，很冷，很堅硬。
這道結界明顯不屬於火族，但是也不像水族的手段。
會屬金么？
還得再試一次。
曲柔緊緊地盯著馮雨秋，隔著一道結界，戰局出現了轉折。
曲柔試著靠近結界，馮雨秋立刻揮拳回應。
曲柔架住一拳，本想打回一拳，拳頭卻被結界擋住。
「蠢女人，」馮雨秋嗤笑一聲，一拳擊中了曲柔的面頰。
曲柔倒退兩步，擦了擦臉上的淤青。
結界很粗糙，並不屬金。
如此判斷，這道結界最可能屬土。
屬土的結界最為堅固。
曲柔捻著土字訣，意圖用遁法避過結界，當右手插入結界時，竟然被結界裹纏住了。
這道結界有生命！
曲柔大驚，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馮雨秋連續幾腳踢中了胸口。
曲柔倒地了，這幾腳踢得非常重，讓她半天喘不過氣來。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結界非常棘手，有生命的結界只有一種屬性，那就是木。
如果這道結界屬木，就必須要用屬金的法術和蠻力去化解。
這偏偏是曲柔不擅長的。
不擅長也要拼一次，現在沒有其他的選擇。
有一件事，馮雨秋應該沒有說謊，陳思琪就在這座山裡。
而且，她的確遇到了生命危險。
曲柔環顧四周，試圖通過地勢變化來尋找結界的弱點。
「這是怎麼？這麼個小小結界怎麼可能擋得住原初之神？上神東張西望意欲何為？想逃跑么？只管逃便是，我絕不攔你。」
馮雨秋不斷再用言語挑釁，但是這並沒有影響曲柔的判斷。
在路口西邊的一角，結界似乎有些異常，應該是土質特殊，不利於草木生長。
這裡應該就是結界的弱點。
自己不擅長金屬法術，必須保證一擊得手。
曲柔猛地向東跑去，馮雨秋在結界內上前封堵。
交手幾合，曲柔用巧力打傷了馮雨秋的手腕，馮雨秋吃痛，片刻遲疑間，曲柔來到了路口西面。
手中已經捻好了金字訣，在抵擋預計地點后，曲柔將雙手插入結界中。
這一擊，將消耗自己的大半力量。
只能靠這一擊，打破這道結界。
只能靠這一擊，救出那個傻丫頭。
在那一瞬間，結界裂開了一個口子。
就在曲柔要衝進結界的時候，一片烈焰撲面而來，手中金字訣被化解了。
曲柔不怕火，但是金屬性的法術怕火。
是馮雨秋么？
她應該沒有這麼快。
曲柔向右望去，馮雨秋還在路口東面。
「笨女人！」馮雨秋笑道，「和那個蠢貨一樣蠢。」
馮雨秋緩緩走到曲柔，從草叢之中拖出一個人。
那個人被捆得像個蠶蛹一樣，在馮雨秋手上不斷掙扎蠕動著。
「他也以為這是木屬的結界，他的金屬法術很強大，就算變成了這副模樣，他還想著幫你打開結界。」
曲柔仔細看了看那個人的臉，滿臉的血污與傷痕，讓他的容貌幾乎無從辨認，但是獨特的身形還是曲柔判斷除了他的身份。
是畢程，武栩麾下第一悍將。
馮雨秋緊緊扼住畢程的咽喉，獰笑道：「上神，我勸你認真一點，多用點心思，留給那個笨女人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
山道入口，曲柔遍體鱗傷，咬著牙，看著結界後面的馮雨秋。
眼前的結界幾乎包含著金、木、水、火、土所有的屬性，其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曲柔的想象，所有的努力都沒能讓她看到一點希望。
「上神，還不死心么？我猜那個蠢女人已經死了。」馮雨秋嘲諷的笑道，「要我說你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會，等天亮的時候，過來收屍就好。」
「如果今天是你死在這裡，會有人給你收屍么？」雖然情勢如此，但曲柔的眼神中依舊帶著滿滿的輕蔑和鄙夷。
「別以為這樣就會激怒我，」馮雨秋笑道，「我會一直留在這裡，就在這裡看著你，直到有人把那個蠢女人的屍體送過來，直到你在我面前徹底的瘋掉。」
「我沒那麼容易瘋，她也沒那麼容易死。」
「哦，」馮雨秋帶著置疑的表情看了看地上的畢程，「難不成那個蠢女人比他的命還要硬么？」說完，馮雨秋踩了踩畢程的胸口，「想不想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畢程的手用力的抓著路面，他沒有掙扎，更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我很好奇，」曲柔道，「祝融是否知道你所作所為？你是否知道你腳下的男人是誰？」
「主君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至於這個男人么……」馮雨秋轉動腳尖，用了碾著畢程的胸膛，「他的主子是西方的原初之神，是主殺伐而無敗績的武神，是目前這座城市乃至整個世界的掌控者。」
「你能記住這麼長的名字，難道就沒有想過得罪這個人的後果么？」
「還別說像他這樣的一個下人，就連那個蠢女人，我一樣沒有顧忌過，是你們先冒犯了火族的威嚴，今天就讓你們看看火族的勇氣和力量！」
馮雨秋加重腳上的力度，畢程的胸前發出了骨骼斷裂的聲音。
他依舊沒有掙扎，更沒有呻吟。
他的指甲劃過路面，比骨骼斷裂的聲音更加刺耳。
……
陳思琪坐在牆下，緊緊的攥著拳頭。
濕黏的血液順著臉頰流下，一滴一滴灑落在衣服上，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臉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不過樣子已經不重要了，她感覺自己到了死亡的邊緣。
她知道那個傢伙就在附近，但她不想逃跑。
她沒有力氣再逃下去，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逃跑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他能看得到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在這個漆黑的世界里，她對這個令人作嘔的生物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