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九日 上
「那個誰，你他么跟我扯淡呢吧，這他么是那個王什麼修改的么？」
「確實是他修改之後發給我的。」
「把耿立武給我叫過來，別他么以為我好糊弄。」
這個素質低下的中年男人真讓人厭惡。
不過在他身邊的時候似乎從來沒出現過幻聽。
奶奶那一輩的人管精神病叫邪病，就是說邪祟入侵造成的惡疾。
奶奶還曾說過，劊子手、殺豬的、當兵的……這種殺氣重的人，對邪病有奇效。
劊子手什麼樣確實沒見過，不過看著馬明國肥頭大耳的樣子，倒有幾分屠夫的氣質。
也許他之前就是個殺豬的？
也許人家當過兵也不一定。
聽說馬明國叫他過去，耿立武臉上露出了幾分厭惡的神情。通過觀察，陳思琪發現，相對於耿立武，馬明國似乎對沈宇峰要更加尊重一些。
「馬總，我看了小陳的郵箱，這封郵件確實是王仲發來的。」
「這不他么扯淡么，這哪是幫咱們改文件，這分明就是捉弄咱們。」
「要不我打個電話，再和這位王主管溝通一下。」
「溝通個屁，趕緊辦點正經事，上票子，上妹子，走公關。」
「要是公關韓主任倒也值得咱們下這麼大本錢，他一個主管，我看就沒必要了吧。」
「閻王好鬥，小鬼難纏，你在國企干過，這點道理還不懂？你看那天他們過來的時候，那個姓王的說介紹項目，韓旭軍就讓介紹項目，那個姓王的說時間緊張，韓旭軍立馬抬屁股走人，這說明什麼？這個姓王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至少也得是韓旭軍的親信。」
「您的意思是說，這個王仲有心在這裡頭使壞。」
「整天還他么誠意呢，把人得罪了都不知道。也怪我，之前把心思都放在韓旭軍身上了，禮盒也就給他備了一份，估計這姓王的有點挑理了。」
「不過我估計也沒啥大事，小鬼都屬狗，給塊骨頭就能打發走。」
「這可不好說，看這個姓王的絕對不是善茬，別磨蹭了，趕緊補票，那個誰，你趕緊去後勤，弄幾條好煙，把那姓王的約出來，吃頓飯。」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我跟他不是很……」陳思琪話沒說完，就讓馬明國粗暴的打斷了。
「行了，快去吧，我沒工夫跟你這浪費唾沫。」
看著陳思琪離開了辦公室，馬明國對耿立武說：「老耿，怎麼回事，這兩天讓你盯著銷售，你這也不上心吶，華勇集團這邊沒什麼進展，開發區那邊也弄得一塌糊塗。你看這周志紅交上來的方案，這他么什麼玩意，別的我都不說，這調研報告都是些什麼東西，這好幾家零售商早他么黃了鋪子，還往這裡邊寫，這不他么糊弄鬼呢么？」
耿立武表情的極度不悅。
「馬總，開發區這個案子我才接手兩天，之前都是老沈跟著，他留下的坑，不能讓我背鍋吧。」
「別他么扯那閑淡了，誰讓你背鍋了？你們誰能背得起這鍋，這公司里所有的事不都得我背？沈宇峰是總部下來的，有些事我不能深說，咱們倆這麼多年了，有些事，你就擔待點吧。」
耿立武回到辦公室，給銷售部打了電話。不一會，周志紅敲門進來了，看耿立武青著臉，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跟馬總吵架了？」
「沒事，一點小爭執。」
「是因為開發區的事吧。」
耿立武把方案仍在了辦公桌上。
「你說你，怎麼這麼不上心，你看看這裡邊多少問題。」
「之前劉莉做的調研，我也沒多留意，誰知道她凈看孩子去了，根本沒怎麼調研，這些數據都是網上當的。」
「那你事前倒是跟我說啊，我再幫你拖幾天，你說你這一聲不響的送到老馬那了，你說弄得我多尷尬。」
「不生氣了啊，」周志紅轉到辦公桌后，坐到了耿立武的腿上，「人家知道錯了，今晚好好補償你就是了哈。」
「行了，」耿立武嘆了口氣，拍了拍周志紅的腰，「這事先放一邊，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保安，查的怎麼樣了。」
「正要跟你說這事呢。」周志紅從文件袋裡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耿立武。
「這人名叫畢程，是今年保安公司新招來的，這幾天都是他在大門那值夜班。」
耿立武看著照片上白胖的中年人，鎖著眉頭問道：「你沒弄錯吧？我看到的可不是這個人。」
「錯不了，是他們經理親口告訴我的，我還看了他們值班表呢。」
「哎呦！」耿立武又往周志紅的腰際上抓了一把，「我們小紅的本事可不小啊，連這保安經理也拿下了。」
「滾！」周志紅推開了耿立武，「我能看上他們？還不是為了你。」
「行了，保安這事先不說了，回頭你再把這方案好好弄弄。」
「你要出去啊？」
「華勇那事還得接著應付。」
「那是沈宇峰的事，你操的哪門子心啊。」
「總得給老馬一個交待。」
「那你今晚回來么？」
「說不準，等陳思琪那邊的消息吧。」
「我看你倆弄得挺默契啊。」
「怎麼了，」耿立武上前捏了捏周志紅的臉頰，「吃醋了？」
「你非急這一會兒啊。」周志紅嬌嗔的捏了捏耿立武的衣角。
「幹嘛啊……你想在這？」
「在這怎麼了，又不是沒來過。」
「大白天的你可別鬧啊。」
「我就鬧了怎麼了。」周志紅緊緊地抱住耿立武，狠狠的咬著他的嘴唇。
「我說那什麼……」
「別說了，我就要鬧你。」
陳思琪坐在辦公室里，一臉茫然。
拿起手中的電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王仲開口。
約吧，反正沒得選。
但是不能約在中午，今天和林醫生約好了，中午去看病，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業內精英，這麼寶貴的機會千萬不能錯過。
不管工作多麼緊張，儘早康復才是當前的第一要務。
經過細緻的醞釀，陳思琪撥通了王仲的電話。
「陳經理，你好？」
「王主管，抱歉，打擾了。」
「沒關係，有什麼事么？」
「您看，我這個吧……其實是……怎麼說呢。」
「昨天咱們不都說過了，以後有話請直說。」
「那個……抱歉……之前吧，我們在工作上得到了您很多照顧，所以不知道您今天有沒有空……能不能安排個時間……」
「吃飯是吧？」
不愧是老江湖，從這一點來看，之前老馬對他的推測確實有些道理。
「就是這個意思，您看今晚……合適么？」
「晚上我有約了，中午吧！」
沒想到他這麼爽快的答應了。
更沒想到他偏要選在中午。
「這中午吧，有點那個什麼……您看能不能……」
「中午不方便是吧，沒事，那改天吧。」
「不用，不用，就中午，就中午……」
「什麼地兒啊？」
「您看什麼地方合適？」
「你們看著選吧，別離我們公司太遠，最好也不要太近。」
……
死猥瑣男，用不用這麼拽，等這單生意完了，信不信我去舉報你。
好歹把他約出來了，陳思琪長出了一口氣。
可看病的事情怎麼辦呢？
陳思琪立刻撥打了林醫生的電話，對方告訴她本周日程已滿，建議她下周再來。
開玩笑，這種病一刻也耽誤不得，一旦發展成精神分裂症，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吃個飯應該不需要太久，稍微遲到一會林醫生應該也能接受。
陳思琪正在盤算著時間，電話鈴響了。
「小陳呀，聯繫上王仲了么？」
「聯繫上了，約好了中午吃飯。」
「中午……行啊，就中午吧，訂好什麼地方了么？」
「王仲的意思是別離他們公司太遠。」
「那就在他們公司附近找一家吧。」
「他說太近也不好。」
「真他么難伺候，那就在市區里找，選一家上檔次的。」
聽他的意思，他也不想選在中午。
聽他的聲音，有一種難言的疲憊。
也難怪，沈宇峰不在，他承擔了公司一半以上的業務，實在太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