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苗恩往事 六
其實，涵虛子在三位弟子下山之前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那天夜裡才會和弟子們徹夜長談，而在苗恩在苗戊他們下山後的第二天，寧王朱權上山來拜訪涵虛子，那天他們一直聊到了午後，涵虛子把自己的道號送給了寧王，這或許是出於友誼或者是別的原因，苗恩和苗戊都無從的得知，而且信上也沒有交代這事情…
信上所寫的內容，具體寫了什麼，苗戊也沒有告訴朱柔乾，朱柔乾也沒問，因為苗戊說到自己師父仙逝時，他哭了。
朱柔乾從來都沒有看見過貓會流淚，而且還是那種傷心欲絕的哭，可想而知，苗戊和苗恩他們和涵虛真人的關係有多深，這或許是一種父子情吧。
那天，苗恩和苗戊在清風觀住了一天，而師父的遺體他們也沒有處理，因為師父生前說過無需給他立墳，那就是不用把師父埋了。
而且聽師父以前常說，人死魂歸地府，修道者巧得機緣魂歸瀛洲，肉身不過是一具空殼，人死也並非一個終結，死了等於沒死，活著也並非真的活著。
苗恩和苗戊打算即可啟程前去塞外，把師父仙逝的事情告訴師弟黑天狐，可是這一來一回用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等他們回到清風觀的時候，師父的遺體已經不見了，他們心想是有人把師父的遺體搬走了，可是是埋了還是被盜走了他們不知道，只能下山打聽。
來到山下，那座久別多年的城市，這裡變化很大，過去許多店鋪已經變了個模樣，寧王府也不再是過去那般的輝煌，當然，寧王朱權也已經去世許多年。
一路打聽，在一戶姓趙的人家那裡打聽得知，原來是他們村裡一位砍柴的樵夫，幾天前上山砍柴恰巧跑到清風觀裡頭躲雨，又恰巧發現了涵虛子的遺體。
那樵夫知道山上有一座清風觀，知道這裡住著一位得道高人，可是他從未來過，那天他看到涵虛子的遺體后，對著涵虛子的遺體拜了三拜，然後回到村裡找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起到清風觀里，把涵虛子的遺體搬到了他們趙家祠堂里供奉。
至於這樵夫為啥要這麼干，還不是出於私心。
其實這趙村的人呢，祖上是宋朝皇室的後裔，由於朝代的更替，過去的皇親國戚現在也被打回來平民百姓，這趙村的族長和村長就想呀，涵虛真人過去就是赫赫有名的高人，這死後肯定是當了神仙。
把他老人家的遺體搬到趙村，然後給他刷上金身當祖宗供著，他老人家在天有靈也會保佑他們趙家子嗣，日後還有可能出一位人傑，重新建國立業，再續當年的輝煌。
當時黑天狐看到自己的師父的遺體被刷了一層明晃晃的金漆，被那趙家的人供奉在祠堂內，氣得差點就要揍人。
可是被苗戊勸阻了，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仙逝，當年也教導過自己，不能胡亂傷人；雖說這趙家的人呢，挺不厚道的，干出如此敗德之事，可是也不能他們就是做錯了。
在人的世界里，他們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們也不過是為了自己去考慮而忽略了他人的感受，這是人的本性，想想就想開了。
黑天狐聽了師兄的幾句話，心中有氣可是卻也只能嘆息，他們離開了趙村后回到了城內，尋了一處客棧住下並且點了一些食物，在客房內邊吃邊聊。
師兄妹三人多年未見，自當有許多話要談。
黑天狐聽到苗恩和苗戊嘆氣蒙古於那高山雪原的事情時，眼神中透露的都是嚮往，他向師兄師姐坦言，自己當上教主后，有許多事情要做。
他們正派的野仙其實並不團結，雖然都是正道同修可是有許多小輩不守規矩，老是偷偷溜下山向農家討要吃的，不過這些小輩也會給他們辦事，可是這偷盜之事並非光彩之事，訓了也沒用，直讓前輩頭疼。
當時苗戊就笑話黑天狐，你當年剛來清風觀的時候不也是偷偷下山么，還不是我把你抓會去的么。這話讓黑天狐尷尬一笑，回想起當初的歲月，真是讓人緬懷。
黑天狐和幾位長老商議過，打算把五大族類聚攏在一起，而後他們各自尋出一名得行兼備的當家，以此來規範族內小輩，而後訂立統一規矩，讓族內的野仙互相監督。
至於那些族群較少的野仙，則可以自己的特長歸入五大族內，這個只是個初步想法，直到完成，那也是數十年的事情了。
黑天狐問苗戊和苗恩：「師兄，你們日後打算去什麼地方，要不如跟我一起去塞外，在那裡咱們也好有個照應不是么？」
苗戊點頭說道：「你這主意不錯，可是天下間還有許多人需要救治，我放不下，而且我還想要再多學習一些知識，在蒙古那幾年，我和你師姐真的學到了不少知識，畢生受用」。
苗恩說道：「是呀，師父仙逝了，我與你師兄也沒有了牽挂，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到處走走，幫助百姓，也算是報答師父他老人家了」。
黑天狐嘆氣說道：「只怕我們這次一別，不知道何事能再相聚，若你們想我了，記得來塞外找我，我們再喝個一醉方休」。
苗戊笑道：「你這傢伙，師父當年不讓我們喝酒的，這些年你回去后都學壞了」。
黑天狐抿了一口酒後說道：「是呀，自從回去后，許多事情都變了，等日後安定下來了，我也找個無人之境，繼續清修，待日後前往越仙橋，修成正果」。
次日清晨，黑天狐啟程回去塞外了，而苗恩和苗戊則往西北走，他們這次想要回到雲南苗寨，正好去探望多年前相識的故人。
可是他們沒有想過，當年的故人，今日已經成了一位年邁的老者，不過這不影響他們的路程。
苗戊說，當年他們還是那樣的天真，總覺得自己就是人了，忽略了許許多多事情，每當看到過去的故人變成了老頭老太太，心中都會一種酸澀的感覺，原來相聚是如此的短暫…
太過漫長的壽命，失去的比起擁有的要多太多太多，而直到後來，擁有在苗戊的心中也成了一片漣漪，泛起了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自己畢生所學的醫術，還有放不下的牽挂。
在他們前去雲南的路上，他們來到了四川境內的某個山村之中，這個村子過半數的人都重病不起，當地的官服還派了官兵把村子的出入口得堵上了，不讓村民離開，也不送糧食入村。
苗恩和苗戊他們是從山路走，誤打誤撞進入了這條被封閉的村子，而苗戊給村子病患診斷過後，得出的結論是，村中得了重症的人是得了瘟疫，可是這種問題和奇怪。
苗戊詢問村民，村中是否有禽類大面積死亡，村民都說沒有，只不過夜裡犬吠很厲害，吵的人沒法入睡。
對此，苗戊早有心理準備，瘟疫通常都在深秋初冬時爆發，可是現在剛過穀雨節氣，不可能爆發瘟疫，而且瘟疫傳染速度很快，怎麼這村子一半人得病，一半人沒得病。
而且得病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有黃花閨女與弱小的孩童，村中年長的人一點事也沒有。
如此怪異的現象，肯定是虛病無疑，有妖物邪祟在作怪。
當時苗戊和苗恩商談過後，苗恩到村子附近的山林，田園尋找邪祟的蹤跡；而苗戊則留在村中照顧病患。
數日過去，苗恩在山上還真發現了不尋常的東西，是一個破開的墳墓，這裡頭有一具腐爛的屍體，而屍體上又聚集了許多陰氣。
由於這地理位置的問題，這破開墳墓裡頭的屍體半截身子露出出來，正好這半截身子又把附近的水源給污染了，而這水源順流而下，正好和山上一條水脈連接。
村名常年和這裡頭的水不得不才怪了，可為何是年輕的人得病，年長的人不得病，那就得問這具屍體的主人了。
當時苗恩發現屍體后，還發現了被困屍體中的鬼魂，是一位年邁的老太婆，這老鬼嘴很惡毒，心胸也狹隘，她因為自己的墓地被山洪衝破，心生積怨，所以就發下毒誓，要喝了這水的人絕子絕孫。
如此惡毒的老鬼，苗恩也沒有跟她廢話，用師父教的收魂之法把她裝在水壺裡。
苗戊說到水壺，朱柔乾就想起自己剛來到客棧的時候，苗恩也喜歡用保溫壺裝鬼，現在聽苗戊這麼一說，朱柔乾才知道，原來這是苗恩幾百年下來的習慣。
言歸正傳，苗恩把老鬼收服了，也把那具遺體給火化了，之後把骨灰收集起來帶會村中給大哥用來入葯。
由於老鬼下的是陰靈的詛咒，既便是治好了村民的疫症，他們也會霉運纏身，而破解之法就是喝下下詛咒的鬼魂，他們身前遺骸的骨灰水。
可是如此噁心的事情，苗恩和苗戊自當沒有告訴村民。
待村民病都治好了，苗恩和苗戊帶頭去跟衙門交涉，才把封鎖村子的事情給平息了，不過苗戊卻被那縣太爺給留了下來，非要讓他給縣裡的百姓看病，其實是他家兒子得了一個怪病，他以此名義強留苗戊。
苗戊也沒辦法，只好住在府衙里，給縣太爺的兒子治病，同時給縣裡前來求醫問診的人看病。
而苗恩覺得沒自己什麼事情，就和大哥道別，和以前那樣，偷偷的跑去探望永豐郡主他們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