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複雜的關係
她看向我，然後愣了愣，隨即滿臉笑容的和我打招呼。
雨菲穿著抹胸的黑色小禮服，帶著墨鏡和帽子，踩著高跟鞋，如今的打扮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的年紀和我一樣大的，就算高中已經畢業了，可也還是學生，她穿的衣服也實在太過風塵。
「小琪，你怎麼在這裡？」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凱一眼，然後笑著打招呼。
我神情凝重的看著她。
那天島上的那一幕我至今還在腦海中回蕩。她親昵被兩個男人摟著，兩個男人的手在她大腿上不規矩的撫摸著，她笑的曖昧。
那一天的事，雨菲好像從未發生過：「小琪，你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吧！不用王凱特意送你！」
雨菲和王凱點了點頭，兩人的樣子熟稔，有著異樣的默契。
我看著他們兩人，目光又落在雨菲身上，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這一年，她到底經歷過什麼，那一晚上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她明明告訴我她是去國外念書了，我卻在島上看到了她。
王凱看向我，徵求我的意見：「小琪，是問我送你回去，還是讓雨菲送你回去！」
我靜默了片刻：「我和雨菲一起吧！」
王凱沒有說什麼，幫我把行李箱從車上拎到了雨菲的車上。
坐上她的車，我才發現車子是她自己在開。
「雨菲，你什麼時候學的車子！」我試探般的問了句。
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在國外都是自己開車上學的，我學車不是很正常嗎？國外飛機的駕駛資格證想要考到都很容易的。」
我靜靜的聽著，明知道雨菲並沒有說真話，我卻也無法拆穿。
我知道那天我在島上看到的人肯定是雨菲，就算她說我認錯了人，我心中也知道，那人必然是她。
她也知道我很清楚她在演戲，卻還若無其事的和我演戲。
我至今記得，那天她離開的時候，抱著我說道：「小琪，我會變強大之後回來！我所有經歷的一切都是因為我不夠強大！」
「雨菲，這一年在國外還適應嗎？」我低聲的問了一句。
雨菲沉默了會兒，然後抬頭笑著看著問我說道：「沒有什麼適應不適應的，慢慢就習慣了！你呢！」
她扯開話題，並沒有多說什麼。
或許她終究是不願對我說太多的謊。
我低聲的說道：「我和盛嘉皓結婚了！之前去你家找你，想要問問你的聯繫方式，你家傭人說不知道！我記得曾經你拉著我說過，如果我讓別人做我伴娘，你這輩子都不會理我了！」
雨菲扯出牽強的苦笑，低聲的說道：「我忘記把我的聯繫方式給你。」
接下來，我和她誰都沒有說話。
等到了盛家門口，我從她的車上下來。
當我下車的時候，雨菲突然開口對我說了一句：「小琪，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要記得，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不管我做過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就算我欺騙了你，我也是無可奈何，有些路不是我能自己選的！就算這個世間黑暗，不單純，可我們之間的友誼依舊是最單純的。我對你還是那個不管發生什麼，都會永遠站出來幫你的姚雨菲。我也希望你對我的感情不要變。小琪，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僅擁有的就只有我們倆之間的友誼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哽咽的，說著說著眼眶已經紅了。
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背對著她低聲的應了一句：「好！」
雨菲的車子揚長而去。
我恍惚的看著她揚長而去。
曾經，我和她之間不會有任何的隔閡，就連她買了件什麼顏色的衣服，她都會告訴我的。如今，我卻早已經看不透她了。
傭人看到我回來上前幫我拎行李箱。
盛家人並不知道我今天回來。
「少夫人，老爺子知道您今天回來嗎？」傭人笑著說道：「你和少爺去度蜜月旅遊這事可把老爺子氣壞了，他天天罵你們呢！」
我對於少夫人這個稱呼實在不希望，低聲的對傭人說道：「叫我小琪就可以了，少夫人我實在不希望！」
我和盛家的傭人也已經很熟了，她幫我拿著行李恭敬的應了一聲：「好的！」
進去之後，看到我回來，詫異的問道：「你們回來怎麼不告訴我，我好過去接你們，小皓呢！」
我笑了笑：「皓有事，直接回部隊了，我就回來了！」
老李愣了愣，皺眉說道：「這麼著急，都來不及回來了，你們是不是在法國遇到了什麼事？」
我猶豫了下，然後搖了搖頭，並沒有告訴他們在法國遇到的事。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指了指書房的方向：「去看看老爺子，他還在生氣呢，他忙著給你們操辦婚禮，結果你們兩人跑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上樓道歉。
上樓之後，我在嗎，門口敲了敲書房的門。
老爺子應了聲：「進來！」
我推門進去，小心翼翼的上前。
他以為我是老李，低頭練著毛筆字，一邊說著：「那兩個小的什麼時候回來啊！你今天打電話問問！」
說著又想到了什麼，然後不滿的說著：「我原本以為小琪丫頭乖巧、聽話的很，結果她居然和小皓一起跑了，實在是混賬！」
說完，他等了會兒，結果沒人說話，他抬頭看向我。
看到我之後，他的臉就拉長了，冷聲的對我說道：「回來了！你們兩是不是根本沒有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裡！」
我賠笑的走到他身邊：「爺爺，這是我和皓給你挑的拐杖，你看看！」
老爺子瞥了一眼，繼續不說話。
「爺爺，皓已經回部隊了，您就不要生氣了！」我不少痕迹的扯開話題。
他聽到我的話，詫異的問道：「已經回去了，這麼著急？」
我點了點頭。
他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當著我的面撥了電話。
我看他撥通電話之後，問了幾句怎麼會突然要回去。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麼，他嗯了幾聲，然後神情更加的凝重了。
等他掛了電話，他低聲和我說道：「小琪，你剛剛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想去好好休息吧！」
我看著他臉上凝重的神情，點了點頭。
我還沒出去，老爺子對我說道：「小琪，剛剛結婚小皓就回部隊了，真是委屈你了。這次小皓去了只怕會很久才會回來，中間或許也無法和你聯繫，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詫異的轉身：「爺爺，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想的！」
我看著他臉上沉重的神情，想要開口問，可最終沒有追問。
終究這些事都是國家機密，我開口問了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
坐了一晚上的飛機，我也實在是累了。
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我接通電話，傳來的是盛嘉皓的聲音：「到家了？」
我睡眼惺忪的應了一聲：「嗯，上午就到家了，我剛剛睡醒！」
他輕聲的笑著說了句：「小豬！」
我不滿的回了句：「你才豬，你全家都是豬。」
盛嘉皓認真的應了聲，然後回我：「嗯，我一家都是豬！」
他這話一說，我立刻就反應改過來了。我這不是在罵自己嗎？」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笑聲。
我想起上午機場遇到雨菲的事，我和盛嘉皓說道：「皓，我今天遇到雨菲了。」
電話那頭，盛嘉皓靜默了很久，低聲的應了一句：「我知道。」
盛嘉皓這回答特別的奇怪，沒有任何的意味，居然是我知道。難道他早就知道雨菲會回來？
「你知道她會回來？」我詫異的問他。
盛嘉皓顯然並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扯開話題：「小琪，我已經回部隊了！我接了一個緊急的任務，可能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你有什麼事找老李，他會幫你處理。我們這次的任務眼鏡是不去的，他過些日子也會回來，你如果有什麼事就去找他。」
我失落的應了一聲，莫名的不舍。
我以為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面對感情和一般人不一樣了，結果到關健時候，我還是一個一般人。盛嘉皓遇到威脅的時候，我手足無措的沒了思考的能力。愛上一個人，我恨不得天天和他膩歪在一起，時時刻刻的守著。
「小琪，對不起！」他感覺到我的失望，低聲的和我說了句。
聽著他的那句對不起，我特別的心酸，眼眶有些發紅：「沒事，原本我也要回電台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陷入了各自的沉默。
過了很久，盛嘉皓再一次問我：「即使這樣，你還是希望我留在這裡嗎？」
這一瞬間，其實我是有些猶豫的。
我心裡知道，他並不可能只執行這麼一個任務，以後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任務，會離開我很久很久。同樣的事還會經歷很多次的，可我心底又明白，這是盛嘉皓的使命。
我深吸了一口氣：「嗯！」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和我說了再見之後把電話掛了。
就在我掛了盛嘉皓電話沒多久，我接到了劉姐的電話。
接到她電話的時候我是詫異的，我實在是沒想到她會和我打電話。
對劉姐，我心中是有感激的，因為如果不是她護著我，就算盛嘉皓來救我，我也不一定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那裡。
而且問我對她和盛嘉皓的關係，心中有著很深的疑惑。
「小琪，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和盛嘉皓結婚了，恭喜！」一接通電話，她就對我這麼說。
我笑著回了句謝謝。
電話那頭，劉姐再次說道：「小琪，晚上出去陪我一起吃飯吧！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聽著她的話，看了看時間，然後應了聲：「好，哪裡見面！」
她和我說了一個地址，我記下之後，就掛了電話。
我知道她不會傷害我的，如果她真的要傷害我，就不會在島上護著我。而且我也的確想要問她和盛嘉皓的關係，還有雨菲的事。
我和老李打了個招呼就出來了。
她選了個西餐廳，我過去的時候，她就坐在靠窗的地方，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了。
她和我說道：「我已經點了牛排和一些小吃，牛排幫你點了七分熟，另外點了一份沙拉，還有鵝肝。」
我點頭應了聲。
我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她的面容好像比之前憔悴的很多。
她在我眼中一直都是很漂亮的。雖然快四十多歲的年紀了，但是看上也就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她在島上，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妝容精緻，漂亮而一絲不苟的，這次過來見我，面容疲憊而憔悴，雖然畫著妝，但是嚴重的疲憊和臉上的滄桑的掩飾不了的。
我看著她的樣子，低聲的問了句：「劉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此時，服務員已經上菜了。
她把牛排放到我面容，她吃著剛剛服務員上來的東西，並沒有說話。
吃了口，她突然開口，低聲的對我說道：「小琪，我知道你在小皓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樣的，你對他來說比盛家人更重要。所以，我希望你和他說，這件事不要再插手了。那人的勢力很大，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什麼事！」
我聽到她的話皺眉：「劉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但是皓的事我是從來不管的。這些話你還是自己和他說吧！」
劉姐靜默的看著我，和我的目光對視：「小琪，想聽我的故事嗎？」
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靜靜的說了起來：「以前有個女孩，從小就是在蜜糖罐子長大的，她的家庭條件很好，而她一直都很聽話的。父母希望她做一個舞蹈家，所以從她三歲開始，家裡就特意為她請了頂級的舞者做她的老師。她也很爭氣，在十六歲之前拿過很多獎。她一直都是無比驕傲的，覺得自己會在舞蹈的世界里繼續這樣下去。就在她十六歲生日那一年，她的父母突然跳樓自殺了。她的世界轟然倒塌了。她一直被人養在象牙塔里，不知道人間疾苦，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唯一擅長的就是跳舞。父母的死讓她徹底的崩潰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怎麼辦，也不知道她以後的人生怎麼辦。在此同時，她被告知父母欠下了上千萬的巨債，她徹底的懵逼了。接下來的一年，她見識了所有的人情冷暖，見識了所有的人心涼薄。後來，有人找到她說可以幫她還掉這麼多錢，但前提是她必須生一個孩子。」
我聽著她憂傷的語氣，聽著她的故事，我大概已經猜到了。
和電視一樣的狗血，可是生活有時候比電視劇更加的狗血，更加戲劇化。有時候的生活狗血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她那時候真的走投無路了，最終是答應了！其實這個時候，不管是誰來找她，不管提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了。她再不還錢，高利貸就要把她抓走去夜總會陪客了。所以這個人這時候出現，她肯定會答應的。別說只是生一個孩子，就算讓她死，她或許也會答應。」她苦笑的抬頭：「她被帶到了一個別墅，在那小屋裡，白天都是他一個人，但是晚上會有一個男人出現和她發生關係。她沒有見過那個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她終於懷孕了。自她懷疑之後，那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了。可是自從那個男人不出現之後，她開始思念這個男人，發瘋似的等著。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男人。她真的很想要把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那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她不知道那十個月，她到底是怎麼過去的，她唯一記得的是，她每天晚上睜著眼睛等著那個男人。她後來想，或許是因為自己太孤獨了，而那個男人是她這一年唯一接觸的人，所以她毫無緣由的愛上了他。她一直等啊，等！以為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或許能見他了。她生孩子並不順利，生死一線的時候，她依舊在期待這個男人出現。可她在鬼門關死了一回之後，那個男人依舊沒有出現。她終究是死裡逃生了，活了下來！經歷了這樣一場生死之後，她就明白，那個男人只是想要一個孩子，她現在已經完成任務了，他再也不會出現了。而她連那個男人是誰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對他一無所知。她生完孩子之後債務就被還清了。而且她的人生也不再被限制了，她被告知可以離開了。她當時只有十八歲，和你現在一樣大。她很天真的以為只要留在這裡，她就能等到這個男人。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也是第一個男人。所以她固執的想要見一下這個男人到底長什麼樣，甚至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後來，或許是她的堅持，也或許是那男人為了讓她死心終於和她見面了。她見到那個男人之後，就徹底的愛上了他。她原本以為在夜裡不願意露出真面目的男人，肯定是醜八怪，或者見不得人。可是那個男人很帥，不管任何一個女人見到都會愛上的。我當時只有十八歲，對愛情充滿了無限嚮往。見到他之後，他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不要破壞遊戲規則。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因為他愛的那個女人不能生育，家人又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所以想要找人生個孩子而已。其實我不在乎他利用我，也不在乎他到底什麼原因才要和我生孩子的，我在乎的是他有愛的女人。再後來，我的孩子被抱走了。那之後，我又開始了一個人的孤單生活。可見過他之後，我孤單的生活更加的難熬了，我愛他，愛的幾乎失去了理智，所以我當時覺得如果我把我的孩子抱回來，他就會來見我了！我想盡辦法把孩子偷了出來。果然我如願見到了那個男人。只不過我沒想到這個舉動徹底的惹怒了男人，他把那女孩送到了夜總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眼眶已經徹底的紅了，她緊攥著杯子，雙肩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對於她的故事，我已經猜到了，我靜靜的聽著，沒有插嘴，只是等著她繼續說完。
我心中是震撼的，從未想過她居然會是盛嘉皓的親生母親，因為我一直感覺盛嘉皓對他的父母感情很深。而且他和他的外婆感情也很深。
「小琪，我就是那個女孩，而那個女孩的孩子就是盛嘉皓！我雖然和小皓並沒有接觸，我也沒有資格做一個母親，但是我不希望他有任何的危險。」她按住了我的手急聲的說著。
「劉姐，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我知道你關心皓，我也同樣關心他。但我並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如何勸他。「
劉姐再次盯著我，急聲的說道：「你只要按著我的原話和盛嘉皓說，他會明白的。小琪，我知道我虧欠小皓的太多太多了，這是我唯一能幫他的。他鬥不過那個人的，任何人都鬥不過那人。否則他不會變成如今這樣，他手上牽扯的人太多，這麼多年，他手上掌握了很多官員的把柄了。他動不了他的！」
我默默的看著劉姐，低聲的嘆了口氣：「劉姐，如果盛嘉皓聯繫我，我會勸她的。」
如果不是真的很危險，我想她不會特意來找我的。
她聽我這麼說，更加著急了，再次按住我的手，急聲的說道：「陳亦琪，只要你幫我阻止小皓插手那件事，我就把姚雨菲的事告訴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在我們島上嗎？」
我聽到她的話，猛的抬頭，目光緊盯著她。
「只要你阻止小皓，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