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真的好懷念
「……你我之間，何必這麼客氣。」
半響，凌天霜才幹澀著聲音開口，用摺扇擋住自己的下巴，苦笑著說，「倒是小胖，還跟之前一模一樣啊……」與他所料，竟沒有半分差別。
「這樣不好嗎？」
葛天霸卻是輕笑一聲，眼中帶著一絲不容錯辯的輕鬆笑意，「這麼多年，你我都變了許多，唯有小胖，還是當初的模樣，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也只有這樣的林小胖，才值得他等了這麼多年，等到，能死在她手裡的這一天。
「也是。」輕笑一聲，凌天霜拿眼去看不遠處氣喘吁吁的葛掌門，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只有到了咱們這個歲數，才會知道一個人若想保持心性一直不變，有多麼艱難。」就好比葛掌門，之前也是那麼光風霽月之人，現在卻受心魔所困，變成這副模樣……
不過再想想自己和天霸，凌天霜卻又覺得沒什麼好感慨的，他們兩個不也是如此嗎？
想到這裡，凌天霜突然深吸一口氣，對美人饒上的林小胖大聲喊到，「小胖！我和天霸都在這裡，機會難得啊，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咱們將以前的事都解決了吧！」
「……」
頓了頓，林小胖低頭看一眼洒然而立的兩人，吼中一哽，突然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了。
「哈哈，」見林小胖不做聲，凌天霜朗笑幾聲，與葛天霸對視一眼，雙雙出手如電，立時劈斷了幾根粗壯的藤蔓。如果他們沒猜錯的話，小胖現在應該是跟這些藤蔓連在一起的，既然小胖不想先出手，那他們先開始就是了！
「啊！」隨著那幾根藤蔓的斷裂，林小胖猛然發出一聲急促的痛哼，隨即立馬咽了回去，真，真特么疼啊！看一眼腳上纏繞的密密麻麻的血線，發現其中的幾根竟然就此斷裂開來，不由得一愣。
「這是……」怎麼回事？
「小心了！可別左顧右盼啊！」
葛天霸突然厲喝一聲，無意識擋在面前的藤蔓又被砍掉了好幾根，青年左右騰挪中嘴角不小心露出的一個小小弧度，更是讓不小心看見的林小胖心中一酸。
「林小胖！你還擊啊！愣著幹什麼？！」
見林小胖疼得額角直冒汗，大山連忙大聲呼喝，同時冷眼看著那兩個作妖的修士，手指厲芒躍躍欲試，若不是顧忌著小胖的心思，他早就自己出手弄死他們了！
「鏘！」
在凌天霜兩人再一次揮動武器劈砍那些藤蔓時，有不少粗壯的藤蔓突然躥了過來，牢牢擋住了他們的武器！
「什麼……」
還未來得及有動作的林小胖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她方才明明沒有動作，為什麼這些藤蔓會自己……
冷眼旁觀的大山仔細看了看林小胖腳上隨著藤蔓的斷裂而越來越少的血絲，隱隱有些明悟，小胖本來就沒有完全控制住這些詭異的藤蔓和美人饒，想來只要這些藤蔓完全斷裂，小胖就可以從中脫身了吧？
「怎麼，怎麼會這樣……」與此同時，被凌天霜與葛天霸兩人激怒的藤蔓與美人饒紛紛發出一聲尖嘯，張牙舞爪的齊刷刷揚起，即使因為林小胖的制止而停頓了片刻，但緊接著那些藤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著凌天霜二人猛然沖了過去。
「唰唰！」
「砰！」
無數藤蔓劃破空氣時的唰唰聲與擊打在地上的巨大嗡鳴，讓在場的無數人都屏住了呼吸忍不住後退一步，之前這些藤蔓圍攻所有人，他們都是捉襟見肘分身乏術，現在卻集中攻擊兩個人……
凌天霜他們兩個是不是還活著他們不知道，可若是這種攻擊落在自己身上……
他們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啊……」
死命壓抑住自己的痛呼，底下煙塵四起，林小胖看不見具體的情況如何，但自己腳上的血線隨著時間的流逝卻是越來越少，由此可見……
戰況的激烈。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場怪異的戰鬥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緩緩停了下來。
「啪！」
與此同時，林小胖腳上的最後一根血線也斷了開來，踉踉蹌蹌的站起來，還沒來得及站穩，林小胖就沖了下去，奔到已經血肉模糊的兩人身邊，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探他們兩個的呼吸。
「咳咳！」
突然，最靠近的林小胖的凌天霜發出一陣帶著血沫子的痛咳，然後睜開了眼，正好看見林小胖目光哀傷的模樣，不由得一愣，然後輕笑出聲，「我，我就知道……」
若是他們躲躲閃閃，甚至在別人的幫助之下才與小胖一決勝負，就算他們真的死在小胖手下，想來林小胖也不會為之感到太多的傷心，可若是他們自己主動死在小胖手下，雖然是間接的，也能讓林小胖長久的記得他們。
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
所以就這麼死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人，當感到那已經漸漸消逝的溫度時，凌天霜愣了下，突然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角就滲出淚來。
「這傢伙，自從那件事以後就一直鬱鬱寡歡，修為也停滯不前，這回得到你回來的消息，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急促的喘息一聲，凌天霜接著說，「看見他那副模樣，我就知道，他一定是高興，高興自己，終於能得到解脫了……」
擦掉凌天霜嘴角不停冒出的血沫，林小胖安靜的跪坐在一邊聽他說話。
「小胖！」猝不及防間，被凌天霜緊緊握住了手腕，林小胖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的看著凌天霜的雙眼，「嗯，我在聽，怎麼了？」
「小胖，」死死的看著林小胖的眼，凌天霜艱難的開口，「你要知道，當初，當初，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我，我們也不想的……」
「……嗯，我知道。」
沒有反駁，林小胖只是安靜的握著凌天霜的手聽他說話，只是心裡，卻止不住的哀傷。她一向高傲又算無遺策的二師兄啊，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
「小胖啊……」似乎終於放下了什麼一樣，凌天霜沒有再死纏著這個問題不放，只是轉眼看了看嘴角帶著絲舒心笑意逝去的葛天霸，悄悄握緊了他的手，自己也笑了起來，「真的，真的好懷念那個時候……」
「咱們一起……」
「打打鬧鬧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