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喧囂的夜，無眠的夜
凌晨時分的西雅圖警局，一連串的報警打破了日常的平靜，值班的警員接到通知，立刻將消息傳給了照例熬夜的局長辦公室。
「五號高速路上已經嚴重堵塞了，那輛校車直接撞翻了不下十二輛轎車，其他車輛在躲閃途中，刮傷蹭傷的也有至少七輛。再就是連環車禍，三十多輛轎車追尾，雖然現在不是交通高峰期，但那輛校車沿著公路從北向南，的確造成了多段事故！」
「立刻聯繫湖濱中學校方人員，我要他們提供監控錄像，同時還有校教師職工及學生名單，不排除內部作案的可能。」
佐藤一接到通知，便立即披衣下樓，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放在桌上不管。此時樓里的值班人員數量稀少，沒人搶電梯，但他仍飛快地奔著樓梯向下跑。
「目前，我們已經失去了那輛校車的蹤跡，但根據最新的監控錄像現實，它在45號街區駛下高速路，轉為向東方向。最後撲捉到的位置，是伯克博物館。」
「伯克……自然歷史文化博物館？」
佐藤已飛快走入交通信息管理處，到處都是連通著街邊探頭錄像的顯示器，夜班的警員正快速調取著各條街區的錄像。
「所以，對方有可能會進入華盛頓大學里，法學院大樓就在那棟博物館的南部，再向東的整片校園裡，到處都有樹林，如果偷車賊要棄車逃亡……」
「那他偷車的行為就沒有意義了。」
佐藤盯著屏幕，周圍其他警員緊張調度著圖像，並靜候他的指示。
「令追擊的警車立刻包圍學校，但不要驚擾了裡面的學生，那個偷車賊很可能是個亡命之徒，揣槍的可能性極高。然後米蘭達，給我好好講講街上的損失，趕緊！」
夜裡的西雅圖市中心，因為一輛黃色校車的橫衝直撞，徹底熱鬧起來了。
光芒璀璨的太空針塔高高矗立，俯瞰著整片現場，沿線的眾多高層寫字樓，更有許多人在注意著主幹路上的盛況。街道上，許多享受夜生活的男女紛紛步行至現場，將最新的情況錄像或推特到整個互聯網上。
無數警笛作響，從北向南而來，首先將五號高速路沿線圍了個滿滿當當。儘管時間正值午夜，這一條路上的汽車數量卻仍眾多，了不起是分段集中的形式。此時此刻，不亞於三十輛各式汽車正追尾在路中，或嚴重剮蹭地停靠在護欄處，更有數輛汽車嚴重變形側翻，場面不可謂不混亂。
更多的警車則繼續向南駛去，追蹤那輛被竊的中學校車。制式的黃色大巴士絕對夠顯眼，總部已傳來命令，讓他們以最快速度將失竊車輛和犯罪者捉拿，並及時提供了最新情報。華盛頓大學一帶，法學院大樓北部的伯克自然歷史博物館，那裡就是探頭最後盯到的位置！
一時間，大片警笛連綿奏鳴，偏偏紅色燈光閃耀在喧鬧又寂靜的市區中，順著五號洲際公路貫穿西雅圖的市中心，自南北兩側相向而行，均朝著聯合湖的東北岸而去。
這一刻，由太空針塔俯瞰著，證明著，更有無數棟高層寫字樓矗立在兩岸，一同眺望這難忘的一幕。很多夜間加班的白領聽得窗外作響，都忍不住放下手頭工作，來到玻璃幕牆前。幾乎沒有例外，越是高層的寫字樓，加班者被吸引的就越多，因為他們得以俯瞰的角度極廣。
在其中一棟高層寫字樓的頂層中，就有這樣的一幕。
「看吶，西爾維婭，今晚真是難得的熱鬧。」
一名纖瘦高挑的男子站在窗前，年齡四十過半，蓬鬆的頭髮灰白相間，穿著天藍色襯衫與西裝褲，身材保持得十分健美。
「連環交通事故，這可不是現在該發生的事情。」
被喚名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美艷女郎，穿著典型的秘書西服套裝，身材與相貌均妖嬈嫵媚得很。這是間寬敞明亮，科技感十足的現代化辦公室，她站在寫字桌另一側，同樣在眺望著窗外迷人的夜色。
「先生，我建議您最好趕緊下令，收集一下肇事者的身份資料。這可已經是第六起案例了，雖然那些狂躁症患者各有各的癥狀，但盜竊車輛並瘋狂飈車的情況，肯定是要比單純的瘋狂駕駛更少見。」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男子意味深長地輕笑起來，望著窗外縱穿市區的高速公路，和那一片連綿閃爍的警笛燈光，他顯然被狠狠地愉悅到了。
「雖然這麼說，但又能有多少人知道，或認為這是我們的咖啡造成的呢？」
他笑得得意洋洋：「而且看吧，西爾維婭！狂躁啊！這不正是咖啡因能造成的最極端效果嗎！？我們現在的商品成分或許是太濃了點，但只要稍微控制住劑量，那就是再典型不過的高效興奮劑啊！想想看，既可以品咖啡，又能當成高效興奮劑，我們的市場該會有多大！？」
「如果只是成分，是可以這麼想象。」
西爾維婭規矩地站立著，但臉上帶著冷笑，嘴上更是毫不客氣：「你說的無非就是運動飲料市場，但有哪些白痴會在健身時喝咖啡？但是先生，我們在這個領域的建樹完全是零，真要想做出些成就，非得把整個公司都搭上不可。但這樣一來，您原本的戰略計劃可就……」
男子的確被說動了些，稍微冷靜了點，但轉而又哈哈大笑道：「怕什麼！我們現在可正是高速發展的時候！不就是買下一家現成的運動飲料公司，再用我們的方法製作產品嗎？市場啊，西爾維婭，我們本來的目標當然不能改變，但這也不妨礙第二條戰略的生成不是？你看看谷歌，它發展到現在，原本搜索引擎的業務才佔百分之多少！？」
谷歌是誰，我們又是誰？
西爾維婭心知自己不能隨便勸誡，只是默默地冷笑了一聲。
她俯瞰著窗外那片紅光閃爍的公路幹線。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筆數據，都得被收集起來。
肯定又是一個被公司咖啡刺激到的可憐蟲，做出來的好事。
……
「快快快，警察隨時都能到呀！」
「加油加油加油，扛大米呀扛大米！」
「誰還能再把汽油搬過來嗎？我這裡有打火機的，我當然不是想抽煙啦，總之咱們趕緊把它燒了吧！」
華盛頓大學，男生三號公寓樓門前，索索-王正對夥伴們給予莫大的精神支持。她可是把那麼多裹屍袋一路搬過來的人，既然都累成狗了，接下來的工作自然該撩攤。當然也不完全是這樣，正如她提出的建議那樣，如果誰能抗幾桶汽油過來，她絕對能幫忙點火燒樓！
「這件事會有人處理！」
艾莉亞已經是第三次強調了，說著，並將最後一具屍體扔進了車裡。
「沒錯，索索，你放心吧，會有人處理的。」說著，妮娜也取出了手機，並掃向索蘭的名字。但沒等她按下去，精力就被遠方傳來的聲音吸引。
陣陣警笛的鳴聲，突然從北邊傳過來了！
「我的個媽呀，這下可怎麼辦！？」索索是最驚恐無助的那個，雪莉則站在一旁，臉色緊繃，急速說道：「既然最後一具屍體也被裝完了，那就趕緊走吧，你們誰開車，想好開到哪裡了嗎！？」
「都交給我吧。」
艾莉亞回答得及時迅速，並立刻竄進了巴士里。但索索的反應哪能有那麼快，依然矗立在原地，呢喃著該怎麼處理這棟樓的問題。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不然事故處理員也不方便過來。」
妮娜見好友發愣，一把抓住她的手，並轉身對雪莉使勁點了點頭。
進入了校園，警車息去了警笛聲，但無疑還在向整座學校里派人，雪莉是最不該在此時呆在這裡的人。她朝妮娜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二話不說，轉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