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默契的合作
「馬克-麥斯利,這、這、這傢伙是怎麼了!?」
索索的大腦已經變成一團漿糊,還能提出質問已屬極限,哪還有精力去撿拾落地的球棒,沒有軟倒都算堅強了。馬克-色鬼-麥斯利,拖著兩條麵條般稀軟、血肉模糊、白骨斷碴分明的毛腿,憑著一隻臂膀撐立在宿舍門前,蒼白的面色配以無神的紅眼珠,哪能不把人嚇得屁滾尿流?
「該死,果然是……怪物!」
雪莉用槍直指馬克,大喝道:「呆在原地不許動!」
「不、不、不許動……」索索的腦筋迴轉些許,呆愣呢喃:「他本來就動不了了吧,他腿都壞了啊,你們沒看他……」
嗷的陡然一聲叫喊,馬克鬆了手,身體自然摔倒到了地上。但他並非氣力不支,而是雙手撐著地面,仰頭朝三女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舔了舔猩紅的舌頭,然後飛快爬了過來,迅疾有如常人的步行!
「哇啊……!!」
索索當即高亢慘叫起來,一蹦三尺便向後退去,抽風似的抖動著雙臂。好一個喪屍般可怖的人型生物,嘶啞吼叫著朝自己撲來,索索自然遍體生寒,更層層迭生著雞皮疙瘩,仿若被十數只黑蜘蛛爬滿了身體!
在這一瞬間,雪莉深吸了一口氣。
在這一瞬間,馬克-色鬼-麥斯利已經爬出十二英尺之遙,只要再過一個片刻,就該撲到她們面前了!
砰!
正當雪莉即將扣下扳機之際,妮娜行動了。
她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對準著馬克-色鬼-麥斯利昂起的上半身,尤其那顆腦袋,穿著牛仔長褲的左腿甩出,纖細的蠻腰更一個恰到好處的扭轉,異常精準地,左腳側面狠狠地踢中了對方的下巴骨!
沉悶的碰撞聲,差點刺激得雪莉順勢扣下扳機,卻還是忍住了!
下一刻,第二道響聲大作,馬克竟被她一腳凌空踢飛,由俯變仰,像只翻殼烏龜似的摔了過去,後腦勺狠狠砸在了水泥地面上!
「怎、怎麼!?」
雪莉這才得空,吃驚極了:「中國功夫!?」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沒那麼誇張。」
妮娜收腿,模特級身材的她,同樣有著那般的高度,是以當棕黑長直秀髮順勢盪下時,她是頷首回眸地看向雪莉。
「只是跆拳道而已,小學起就開始訓練了。」
本該是自己耍威風,尤其還是警察開槍這一震撼性表演,卻未料被妮娜-葛雷萊茵搶了頭籌。雪莉驚愕之餘,心裡有些恨得牙癢。跆拳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又不是不會,但這個女人……長這麼高幹什麼!?
但下一秒,卻無人有心閑聊了,尤其是見事終了,本想上前誇耀妮娜的索索。
「呃……」
想來也是,妮娜暗嘆,一記側踢算得了什麼,她又不是索蘭。行屍被踹倒后又爬起來了,他坐起身子,嘴裡發出嘶啞陰沉的吼聲,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然後如一個史上最難纏的乞討者般,朝兩女的雙腿伸出一雙枯瘦蒼白的爪子!
在這一瞬間,時間似乎變慢了。
雪莉向妮娜看去。
妮娜無言地點了下頭。
下一秒,當索索的叫聲再響起時,同步伴隨著的,便是雪莉-新人警察-哈伯扣動扳機的槍聲!
馬克-行屍-色鬼-麥考利的腦門被洞穿,一顆指甲大小的血洞印在額頭上,烏黑的血液汩汩而出。他似乎還有點生命力,很呆愣很疑惑地看向雪莉,似乎不明白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然後下一秒,他才伏身摔倒在了宿舍樓的走廊水泥地上,響起沉悶的一聲。
子彈殼嘩啦嘩啦響著,滾到了牆沿。
雪莉和妮娜,兩人齊聲鬆了口氣,但目光中仍蘊含著無盡的驚懼。
「喂……」
索索-王被她們擋在後面,顫巍巍開口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馬克發生了什麼事啊……而且你怎麼就……怎麼就把他、把他、把他殺死了?喂……喂!給點解釋啊喂……」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瞬間的放鬆,妮娜果斷轉身,語速飛快道:「索索,手機給我。」
說著她就把索索的手機奪過來了,手包里的某個位置,她一掏一個準:「這是防止你突然報警,那就麻煩了,然後哈伯警官。」
她陡地轉身,嚴肅地看向雪莉:「我不知道你具體都知道些什麼,但現在不是按部就班的時候。趕緊處理下現場,至少要把子彈取出來,學生鬥毆是不至於讓警察開槍的,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我知道了……」
雪莉深深地看向她:「但我們不可能瞞住一個大學生的死,尤其還是發生在學生公寓里,你還有下一步計劃嗎?」
妮娜轉身快行,將索索掉到地上的棒球棒拾了起來,用手拍了拍:「下一步計劃就是徹查這裡,我們需要確定這裡只有它,但凡只要有一個落網之魚,後果不堪設想!」
雪莉已經在屍體前下蹲,但她摸了下腰部,皺眉道:「我沒有帶匕首,取子彈會花費不少時間,你如果要徹查公寓,能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嗎?」
妮娜又拍了拍球棒,路過已經完全呆在原地的索索,徑直走向330房間。
走進這裡只需要前行二十英尺,但走進之後如何是好,才是最考驗人的地方。妮娜在328室前陡然降低速度,恰巧她今夜穿的是帆布膠底鞋,只要小心著點,完全能做到步履無聲。
在遙遠的後方,索索咕嘟地咽了口吐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傻呆在那裡,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輕輕繞過地上凌亂的垃圾,無心抱怨男生平日里邋遢的習慣,妮娜小心翼翼地靠著牆壁,慢慢挪到了330房間敞開的門前,最後悄悄向裡面探頭望去。
床板塌了……
有些好笑,雙人寢室的一張床居然塌了,但似乎再沒有其他破壞。牆壁上照常貼著斯威夫特的海報,當然還有不知名NBA球形的,完全沒落得個血型屠宰場的效果。誠然,那張塌了的床上粘著斑斑血跡,卻絕沒有凌亂碎屍或滿地內髒亂入眼球。
「330室,查清。」
同步地,雪莉還在取著子彈。她無需對一個死去的喪屍客氣什麼,直接伸手指去掏便可。這當然很噁心,尤其是在知道這是個喪屍的前提下,何況她現在還是把指頭插進腦子裡。但雪莉明白道理,此刻事態當真緊急,容不得她挑三揀四。
「那個……那個……」
索索總算重歸活力,捏著步子湊了過來:「警官?我的好警官,能解釋下究竟怎麼了嗎?我看你們兩個真的好默契啊,而且馬克,馬克-麥考利究竟怎麼了?他為什麼看著跟個喪屍似的?你和妮娜怎麼就那麼果斷地攻擊了啊?我說你們倒是……」
「噓……」
雪莉噗的一聲抽出手指,猩紅一片還站著乳白的腦漿,她就那麼把它湊到嘴邊:「再不噤聲的話,當心我也把你順手料理了。」
「都閉嘴!」
妮娜突然低喝,她正站在衛生間的門口,裡面是騷氣衝天的大小便池,和正對著330寢室窗戶的另一扇外窗。
「聽……」
索索很聽話地閉嘴了。
雪莉掏出了子彈,攥著它,皺眉看向妮娜。
不用看向她,聽就行了,也不是在聽她。
又一陣同一類型的低沉呻吟聲,從衛生間里緩緩傳出。
索索的脖子都在打顫了:「我這輩子……還敢去公共衛生間嗎?」
走廊的盡頭,窗外夜色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