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月夜教堂,活死人橫行
太安靜了。
雪莉不安地感受著周圍,自第一次發生后,綁架犯就再沒了聲音。漸漸地,因為一種奇怪的原因,她愈發覺得自己被與世隔絕了。周圍的黑暗暗得不像話,周圍的寂靜靜得不思議,十字架的綁法本來就令人遐想萬分,歸根結底,她被兇手帶到哪裡來了?
最令人尷尬的還在後面,她可從沒做過被綁架的準備,更別提被捆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中許久了。尿意逐漸產生,這比饑渴要折磨太多倍,但她卻非忍著不可。考慮到所有的可能性,她現在沒被扒光就已經是僥倖了,既然尊嚴底線尚存,她自然不願讓自己落得凄慘的境地。
「手機被取走了……偏偏爸爸今晚是通宵加班,我早知道就說是出去溜達一圈了,回什麼家啊……」
雪莉當然想過掙脫的手段,但最多不過挺起腰板,或彎曲手腕。值得留意的是,她的鞋子被脫去了,不過棉襪尚存,這種可能很值得分析。不該是因為穿鞋不便捆綁,那只是普通的小皮鞋罷了,考慮到十字架,也許有宗教意味在內,但那就應該是赤足了吧。而且歸根結底,她背脊感受到的這片冰涼的石材質感,究竟是什麼?
難道不該是木頭做的十字架嗎?
可以眼前一片黑暗,可惜周邊悄然無聲,若非時間還算短暫,若非自己的確有夠能胡思聯繫,估計她早被憋瘋了吧?
但漸漸地,似乎真有什麼聲音出現了
……
「這是第三把火了。」
索蘭沒有望著身後的大火,而是漠然望著前方的林中小屋。
它顯然不該是這片山裡應有的建築。
一棟高大得離譜的木製教堂。
三百英尺的長度,和兩棟約一百八十英尺高的塔樓。
艾莉亞剛見到它時也瞪大了眼睛,威斯敏斯特的級別,這份工程量也就是殭屍能做出來,也就是他們能有這閑心。而且,若是一個能操縱數百行屍當苦力的傀儡師,那就更有這份揮霍的資本了。
所以,對人類這是龐大的建築,但對殭屍而言,就是一棟林中小屋。
黑色和金色,兩條氣味緞帶筆直朝向教堂正門,黑曜石的熱度更是無比驚人,以至於索蘭若此時放手,非得引起山林大火不可。這樣的純天然火災,可不是他身後的那場金色火場般好控制的。
索蘭沒有貿然向前,因為影影綽綽的,越來越多的行屍正從教堂兩側湧出,一點點在林地前匯聚著。
「好吧,老子承認之前小覷你了。」
如此說著,但他仍只是不屑地擺了擺手指,艾莉亞則噌噌兩聲,喜滋滋地磨了磨菜刀。
教堂矗立於林間空地中,是以漫天月色格外清明,更映得行屍們猩紅眼睛發亮。它們帶著陣陣沙啞陰沉的低鳴聲,拖著緩慢但堅定的步伐,一點點匯聚成片。它們沒有高度腐爛的外殼,沒有蹣跚殘廢的姿態,它們均以人類應有的完美姿態行動著,只是此刻的速度相對緩慢,只是在做著整備工作。
密密麻麻的一片,在教堂前匯聚著越來越多的身影,大多都是從整片廣袤的森林中拔地而出,再步行至此。陸戰步兵,女醫療員,越共猴子,游擊隊的本地婦女,越戰兩國的交戰方在此地結成同盟,白人、黑人和東南亞人種共聚一堂。它們排著整齊的人牆,數十成百的猩紅目光望向同一個方向,一同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一同瞪著猩紅的眼睛,一同發出來自地獄般的悲鳴聲,一同等待著更多夥伴的齊聚。
「咕咕,咕咕。」
教堂沒有鐘聲響起,只有一個蝙蝠般的影子蹲伏在高塔之上,圓月之下,發出貓頭鷹的仿聲。它的真身其實已經暴露,一個枯瘦高挑的好似麻桿般的黑人男子,偏偏又穿著身格外偏大的英倫風衣,就是不知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罷了。
「咕咕,咕咕。」
索蘭能遠遠看到看到他的眼睛,那雙水晶般剔透的紅色,與滿目血絲的低端行屍截然不同,正是只有殭屍才能具備的特徵。金色豎瞳也能瞥見,純度卻是遠不及自己那麼通透,顯然他重傷未愈,此時只是強撐著在招募兵馬。
虧得這片林間空地面積廣大,一排排行屍從遠方匯聚而來。美國陸軍與越共猴子穿插排列,中間零星夾著護士裝的女醫療兵,不知不覺間,一個營的編製已經聚齊,第二個營即將填滿,只需再過片刻,一整個步兵團都將全部成型。這可都是培育了不下三十年的老行屍,體內線蟲寄生多年,素質絕非新生兒可以比擬。
索蘭長吹一道口哨。
「這得燒多半天啊。」
艾莉亞腦袋點個不停:「這下可以砍個過癮了。」
「嗯,讓我們看看德國好鋼究竟有多棒吧……上!」
等得夠久了,索蘭已經按捺不住了!
仰天一聲長嘯震得松葉針林搖曳不休,迎著渾圓的明月,朝著古樸的教堂,向著千百名雙目猩紅的行屍部隊,高爆加農炮彈轟然疾射,瞬間震爆!
「轟!!!」
突破了音障的衝鋒,帶起了狂暴的波動,人只是一條豎線,轟擊的卻是一整個面。剎那間,橫跨百尺之寬的喪屍隊列,瞬間就被轟出了一個碩大的缺口,猶如猛獸暴龍狠咬了一口尋常的人類!
「我……靠!」
這驚人的一幕,甚至叫艾莉亞疾行中瞬間剎車,然後被慣性摔了個狗吃屎嗎,菜刀都脫手了。
饒是如此,她仍仰著下巴,目瞪口呆地敲著這一幕。
塔樓好高,月亮好圓,天上好多人。
「爸爸……這麼厲害?」
下一秒,她迅速站了起來。
「這可是我的爸爸,能不厲害嘛!」
抄起菜刀,趕緊搶人頭。
「……」
「他」站在塔樓頂部,肝膽欲裂。
那個男子前後只有一擊,卻直接叫行屍們損失了一半的數量。不提那是多麼驚人的力量,多少年的心血啊,就這麼在天上飄著,飄著,然後還沒等到落地,餘下的那些便又遭到了「她」的屠戮。
她!
「他」現在徹底明白,為什麼之前那麼多被派出擊殺她的同伴,都根本無法完成任務了。
同樣的戰鬥方式,如果這女孩真的利刃出鞘,他也不至於說什麼。可現在,對方只是持著兩把廚房菜刀罷了……廚房菜刀!作為唯一致命的弱點,這些行屍的腦殼可都堅硬得很,與活人相當只是基本底線,何況當前這些寶貝都被培養了好多年,腦殼的硬度何止骨骼而已?
菜刀啊,就算是德國鋼的菜刀也只是菜刀而已吧,就這樣一個個橫切過每一顆腦殼而毫無遲鈍……他可是親自試驗過的,即便用的是最好的日本武士刀,切開三個也就該卷刃了啊!
他就算只是個傀儡師,好歹也是個殭屍吧?
不要小覷傀儡師的體力啊混蛋,那麼硬的腦殼,三個就卷刃也不少了啊!好歹這些行屍也是他自己培養了四十年的啊混蛋!
但這女孩……
這得是多厲害的瞬間壓強,才能讓對方連切數十個行屍的腦殼,而還不棄刃?
難怪其他殺手都有去無回,最終才能讓自己輪到。
有這樣一份刀功在,若真用上她自己的那一套,都能把坦克切豆腐了吧?
「……」
索蘭一擊之後,就只顧望著教堂塔樓上的神秘傀儡師。
雪莉無疑就被關在教堂裡面,但這個殭屍……若說白人牧師難忘生前本職也就罷了,他玩這一出算幾個意思?
好歹也是馬丁路德金之前誕生的吧,那時候允許黑人當牧師了?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