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金髮小女警的驚魂夜（中）
雪莉將車駛入雷德蒙德市。
城市面積不大，卻鼎鼎有名，無外乎因為微軟總部和任天堂北美分部坐落於此，而湖濱中學也距離不遠。
但除去部分商業街外，這裡主要還是以居民區為主，亦如整個大西雅圖地區一樣，雖然各衛星城均有它們的市中心，但終歸都是為西雅圖市服務的。類似的關係也能在紐約找到，皇後區、布魯克林區等地的存在目的，只是為那些在曼哈頓工作的低層收入者提供住宿罷了，頂多在配以適當的便民設施。
「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行駛在寂靜的小城中，即便仍是商業區，雪莉也覺得越野車的馬達聲過響了。她呢喃著，並觀察著這片寂靜無人的街頭，當前一切都顯得很太平，和任意的美國小城市都很相似。可誰又能想到，就在短短兩周時間裡，已經有那麼多人慘遭殺害，光是棄屍街頭者就不下五人？
「索蘭猜測是食品安全問題，不過用興奮劑做解釋，還是太誇張了吧？」
嘴上這麼嘀咕著，但雪莉其實真有些拿不準。
那個白化病的瘋子。
她可沒有忘記下水道里的那一幕。
當時被嚇住了，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只是白化病瘋子那麼簡單嗎？
「所以果然是興奮劑？自由鳥公司的那群員工又該怎麼解釋，先是集體昏迷了，然後CDC救護中心爆炸火災，原因不明……」
製造興奮劑的廠商發現自己闖了大禍，所以趕緊殺人滅口？
實在太離譜了，雪莉趕緊搖搖腦袋，但那個下水道修理工的形象，此刻卻格外的清晰了些。
他當時是什麼形象來著？
蒼白的皮膚，充血泛紅的眼睛，嘶吼著像是要吃了自己，並真的像一具喪屍般朝自己撲來，被子彈命中也無所畏懼，甚至不知疼痛！
喪屍……當然了，事發當天，她就有跟交好的同事們吐槽過，說那個瘋子簡直跟喪屍似的。
真的喪屍當然不可能，但那種嚴重的生理變化，乃至是神經麻木，果然是和興奮劑有關係了？
雪莉忽然想到條線索。當他們一起去聖恩醫院探望里昂時，在場還有名疾控中心的古德溫澤教授，直接接觸了自由鳥的員工們。那群病患當時正都昏睡著，但誰知道他們醒來后是什麼狀態呢，也許真的和興奮劑中毒有關係！
索蘭當然提及了他對興奮劑理論的猜測，傑克-史密斯和許多華盛頓大學的學生，如果真有哪家供應商在食品中大肆添加興奮劑，這將會是一場很嚴重的事件！
「不如我現在就去找找他們吧！」
雪莉下定決心，當即調轉車頭，準備重新跨越華盛頓湖。具體該怎麼聯繫那位教授，可以慢慢琢磨，起碼現在，她的確該回趟家了！
正當此時，街邊忽然傳來凄慘的呼聲。
「救命，救命啊！」
雪莉心中受驚，差點油門當剎車！
「什麼情況！？」
聲音明顯從附近一條街傳來的，東北方向，距離不超過一百碼！
「救、救、救、救命！」
未等雪莉把車頭調轉完畢，那凄慘的喊聲再起！
「等等，我來了！」
雪莉下意識一聲大喊，卻發現車子連警笛都沒有，當即也不管那麼多，飛快朝著目標開了過去！
「救命！救命！救命！」
聲音在移動，聲音在響起，但畢竟是從隔街的位置傳來，此刻更被越野車的馬達隔絕了不少。雪莉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策，連忙狠踩剎車駐車，但后坐力陡然而至，她一個猝不及防，胸口狠狠撞上了方向盤。
「該死的，耽誤了多少時間啊！」
雪莉幾乎氣哭了，下車也沒空關門，甚至都無暇掏出手槍，她火急火燎地朝一條小巷裡跑去。這是兩棟舊樓的中間帶，那個凄慘慌張的叫聲，離上次響起只差五六秒！
「啊…………！」
但似乎還是晚了，凄慘的叫聲驟起高峰，而後果斷掐死。雪莉才剛跑過巷道一般距離，心裡陡的一沉，卻也沒忘了掏出手槍。
又是一個清涼的夜晚，又是一個午夜時分，又是一個發生在街頭巷道里的兇殺案，這一刻，現實與虛幻，想象與實際似乎重疊到了一起。雪莉快速地跑著，緊閉著嘴唇，掌心在出汗，呼吸更是無比粗重。
慘叫聲后，似乎更有些其他的聲音響起，情況不容多想，雪莉只管一路狂奔！
最後一個拐彎！
「不許動！」
剛一轉身，雪莉立刻舉起了槍！
天空中，月亮恰好露出了半張臉。
一小時前，這裡似乎是下過一場小雨，水泥地面上有些泥濘潮濕。
巷道盡頭處，一名男子平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衣衫，更浸染了地面。泥地染著暗紅色，像一朵玫瑰般在他身下綻放，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著。
另一個男人正站在他面前。
男子身高近七英尺，高加索裔，白色寸頭，體型龐大結實，正方臉孔凸顯著堅毅本色。
他手裡持著一柄長斧，精鋼的斧面在月光下更顯冰寒，更叫浸染其上的鮮紅血液，似乎蒸騰著滾滾熱氣。
「撲呲！」
「撲呲！」
「撲呲！」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男子雙手共持長斧，正奮力劈砍著死者的背脊。毫無疑問，那受害人已經死透了，但兇手卻連屍體都要殘虐，斧刃狠狠劈入男子背脊，力透紙背，肯定都將其肺臟砍得粉碎，更何況首當其衝的脊椎！
「住手！！！」
雪莉大喊著，狠狠扣動了扳機！
聯發子彈呼嘯！
「砰！」
「砰！」
「砰！」
每一顆子彈都實實在在地打在了男子身上，右臂肩膀一顆，他轉身後的胸膛左側一顆，小腹正中央是第三顆。氣溫微寒的九月最後幾日，男子穿著一條頗具紳士風格的白色襯衫，理應會讓結果再明顯不過。
雲朵飄散，露出迷人月色，在夜空中為雪莉指明真相。
男子確被子彈命中，但白襯衫不見紅色，或許能有那麼丁點凝聚在洞口附近，但在約十五碼的距離下，難免顯得太不明顯。
「沒……沒有事？」
一時間，雪莉有些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完好無損的男子。這怎麼可能，即便警用手槍也是貨真價實的子彈，那壞人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呼……」
旋即，一陣若有所聞的低鳴驚顫聲驟起，來源正是那依然挺立著的男子。雪莉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長柄鋼斧下垂，他轉身看向她，喉部肌肉劇顫了起來。
「呼……」
「這、這股聲音？」
雪莉猛地感到這聲音過分熟悉，但情況已不容她多想，扳機再度扣下！
「給我去死吧！」
「砰！」
「砰！」
「砰！」
又三顆子彈精準命中了男子，胸膛正中一顆，右臂正中一顆，左肩胛骨又是一顆。距離不算很遠，但此時畢竟正值深夜，驚慌中的雪莉，這輩子又曾實戰開過幾槍，這份戰績已然無比出彩！
「沒、沒有效果？」
然而卻沒有效果，男子身中六顆子彈卻仍昂首挺立，月色清明，能看到他輕蔑的微笑，和雙瞳那麼猩紅的光澤。
一模一樣，絕對和那天遇到瘋子修理工一模一樣。不一樣，絕對和記憶中的眼睛不一樣，更加的猩紅，而且似乎還有道金光在閃爍，這究竟是……
「嗷～！」
男子大喝一聲，單手一拋，厚重的長柄鋼斧脫手而出，帶著狂暴的呼嘯，徑直朝著雪莉飛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