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每個人的秘密
連綿的警燈隔著半條街都能看到，警戒帶外圍，民眾更是排到了整條街的末尾。此時在艾莉亞身邊，一個少女正朝著遠處狂拍不止，並不停嚷嚷著自己要成網路紅人了。
「警方的行動遲了。」
麻衣平靜地說道：「本來就是被平民先發現的，這裡又是大街邊上，該知道的事情，早被傳得滿互聯網都是了。估計要不了半天，這件事就能傳遍全國乃至世界。」
「唔……」
艾莉亞只是發著單音節聲音，她竟還有閑心舔著只現買的哈根達斯甜筒。錢當然是麻衣付，正因如此，本該立刻開走的豐田車也還停在這裡。
「另外，現在索蘭不在旁邊了，你簡單交代一下吧。」
而忽然間，麻衣突然轉移了話題，輕輕敲了下艾莉亞的腦門：「之前沒有上車是什麼原因？別跟我說是忽然饞甜筒了，你爸爸雖是警察，其實神經比水缸還粗，你也就能瞞得住他。」
「唔……！」
艾莉亞甜筒正吃得入迷，被敲得腦袋一震，自然滿嘴白花花一片了：「就是饞冰激凌了！」
「真的是嗎？」
麻衣側身低頭。她的個子並非很高，但也比十三歲的西歐少女高出許多；她的身材纖細，看似經不起狂風一吹，但站在運動感十足的艾莉亞身旁，無形之間，卻儼然不是弱勢的那位。
艾莉亞有些被氣勢所懾，咕嚕一口，硬吞好大的冰涼一坨：「唔……當然是真的！」
麻衣不動神色地掃了眼近旁那個少女，嬉皮士的打扮，還在瘋狂拍照中，嚷嚷著自己要成網路紅人了。她的好友們也是同類人，各種非主流自拍不斷，攝影角度隨便亂取，真的很容易將路人牽連進去。
「吶，艾莉亞……」
麻衣輕柔地說著，白皙的手掌撫上艾莉亞柔軟的髮絲：「索蘭他呢，和平日子真的過得太久了，上次大規模獵殺人類還是越戰時期。嗯，我說的是獵殺……」
髮絲上的中指輕輕顫了一下，噌的刺耳一聲，一碼外的路燈桿突然斷裂，徑直朝著少女等人砸了過來。頓時，驚慌的尖叫配合慌忙的躲閃，這群青少年飛快地離開了原地。繼續自拍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們甚至無暇理會麻衣兩人一眼，只顧慶幸自己的命大。
「所以，他的感知能力其實已經退化了很多，尤其是近一個世紀都不再食用大腦了。很多時候，我真是覺的，他都是在拎著自己非常悠久的壽命作死……」
一番意有所指的鋪墊，麻衣的右手中指順著棕色髮絲向下，輕輕撩開發梢，悄然摸到了艾莉亞的脖頸上。
這一刻，艾莉亞沒有擺著近日慣有的乖巧形象。她緊抿的雙唇陷在粉色的冰激凌中，顯得頗為可愛滑稽，但一雙深瞳已經冰冷地眯了起來，順著麻衣的手指在她後頸移動，而緩慢地游弋著。
「你的體內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金屬味道……別動！」
一道深深的勒痕出現在艾莉亞纖細的脖頸上，像一個鋼絲圈般深深箍在上面，細膩的棕色肌膚竟下陷了毫米尺寸。
「……好吧，你的動作比我更快。」
麻衣頷首，看向自己小腹部位，同時，一股久違的劇痛感正向她的大腦襲來。情況很糟糕，兩個月前新買的范思哲年度秋冬新款黑色風衣，不得不連帶著裡面的古琦襯衫，一同扔入垃圾桶了。
片刻的沉默后，麻衣緩緩說道：「我還真沒料到……會是這種方式。沒人能料到，你的這份戰鬥方式已經不是殭屍的範疇了，不怪你能頂著一路追殺來到西雅圖，這份戰力……嗚！」
噌的一聲，猶如利劍歸鞘，但這並非是富江麻衣製造的。艾莉亞深深地吸了口氣，纖細的喉部開始高速顫動起來，然後開始彪出深紅色的鮮血，雖然只有一抹，但無疑正從勒痕上汩汩流出。
「呼…………」
她只是單純地發出一個顫音罷了。
麻衣顫了下手指，脖頸上的勒痕消失了。
電線杆的倒塌引起了警察注意，一名小警員跨過隔離帶，前來查看情況。麻衣沒有和他搭話的打算，掏出證件證明身份，一句不知情打發了所有疑問。
是時候該離開了，麻衣開門坐上豐田的駕駛位，後座上，拉維-霍金斯依然在呼呼大睡著。這不是一輛小車，放在城市越野里做比較都是大塊頭，麻衣的賓士e系更沒有可比性。直接能看到整個發動機蓋，這樣的一份視野，可是很能叫人喜歡的。
「你不上來嗎？」
麻衣調整著座位和後視鏡，見艾莉亞仍只是站在路邊，舔著心愛的甜筒，朗聲問道：「我想我們還是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聊的，這個給你，上面記著我的地址。」
她從衣兜取出份名片，輕盈地拋出副駕窗戶，穩穩地落到了艾莉亞攤開的手中。
接受了就好。
麻衣啟動汽車，對她溫和地點了點頭：「有空常來坐。」
艾莉亞轉身走入人群中了，四周圍觀者眾多，然而她頂著具嬌小的身體鑽來鑽去，卻始終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像一隻滑溜的泥鰍，她甚至多次逮著些千鈞一髮的機會，從手牽手的情侶和家庭成員間順勢穿過，而愣是沒引起他們的在意。
空氣的流動，足以讓麻衣無需回首，也很清楚那孩子的舉動。
低頭看去，心愛的范思哲已經被鮮血浸透，傷口直到現在仍沒有癒合的趨勢，更被提那股現在仍刺激著神經的劇痛。這只是牛刀小試，麻衣很清楚那孩子並沒有真正的敵意，但只是這小小的一試……
她從喉嚨深處長嘆出一口氣。
「索蘭啊索蘭，你這個神經比銀河系還粗的傢伙，究竟領了個什麼小怪物進家？」
手指拂過衣衫上那三道纖長的割痕，邊緣整齊，布料連一丁點毛刺都沒有，這甚至不是剪刀能做到的，更莫提穿刺了。
「這絕對是職業殺手的級別了……」
……
西雅圖警局頂樓，局長辦公室。
佐藤是前往案發現場后，第一個回到局裡的警察，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
「安娜，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擾我，十分鐘時間，謝謝。」
落座后的第一件事，佐藤甚至無暇喝一口涼茶，馬上取出鑰匙，打開左手邊第一個抽屜。
他頓了一下，起身迅速拉下窗帘，包括朝向辦公室的那一面。而後，他才立刻回身，將那款二合一筆記本取出來，連接優盤，迅速開機。
一瞬間也猶如永恆般漫長，錄入賬戶名和密碼，在郵件型窗口出現的瞬間，他迫不及待地錄入起文字來。
「致尊敬的艾達女士。」
「事態發展速度超乎尋常，1a級事件已出現，料想隨時可能可導致fbi涉入調查。務必，請在事態升級至2a前抵達，事件詳情見面細談，」
「望您能火速趕來西雅圖。」
最終敲下回車鍵發送后，佐藤仍沒有放鬆的打算，而是馬上從小冰箱中取出罐啤酒，劈頭蓋臉地狂飲起來。片刻后，一整聽啤酒已經喝光，他更是打出了一個嘹亮的響嗝。
叮的一聲，回復居然到了。
如此神速，遠超上一次所能及，佐藤一時間甚至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與上次一樣，對方的回復依然只有一句話，區別只是內容。
「七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