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今夜無人入眠
「我們當前的要務，是查清整座城市究竟還有多少個行屍，包括已轉化的，包括轉化中的，然後由此查明轉化途徑。」
聯合湖的船屋裡，索蘭的家中，他正在翻箱倒櫃找著衣物。艾莉亞現在的卧室，本來就是用來存放他多餘衣物的房間，是以他一口氣便掏出了一大一小，兩雙黑皮手套。
「戴上這個，你不會希望留下指紋的，相信我。」
將手套遞給艾莉亞，他掃了眼她的衣服道：「你暫時倒不用準備別的衣服，這套牛仔褲和皮夾克就夠了，也用不著戴那種傻到家的橡膠頭套，憑藉咱們的眼神，找到攝像頭還不是輕而易舉。」
索蘭是個行動派，深夜漫長，他不打算將其用在非必要的睡眠上，現在可不是體驗人類生活的時候。他迅速戴上手套，艾莉亞也是如此，雖然嘴上再沒一句話，但無言的配合更加令人放心。
卧室里一共兩座衣櫃，前些日子去超市為艾莉亞買的衣物，只佔了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
簡單挑選一番后，索蘭為自己換了套全新的打扮。一雙厚實硬底的駱駝皮靴，一條修身束腰的工裝長褲，最後是一件藏青色休閑襯衫，這就是今晚夜行的穿著了。至於夾克，他仔細想了想，卻沒有穿上。
「真要是飛檐走壁起來，的確是穿得越輕便越好，套個夾克肯定……艾莉亞，你在看什麼？」
卧室門口，剛剛被趕出去的艾莉亞炯炯盯著索蘭，使勁一點腦袋。
「我家老爸就是帥！」
「老子早說過自己是宇宙第一帥了，所以拍馬屁沒用，最多十月中旬，你還是得上學去！」
「誒～老爸討厭！」
「趕緊換衣服！」
艾莉亞當然還是那三件套，一聽自己竟能合法夜行，而且擺明了是要搞事情，她的熱情簡直比索蘭還高亢無數倍。輕便小皮靴、牛仔褲與夾克衫，換好衣服后，她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砰！」
剛好走在木棧道的末端，索蘭只感到整條棧道都顫抖了。
索蘭回頭看去，艾莉亞正飛快而輕盈地朝自己跑來，她和他一樣，儘管穿的是厚重的皮靴，但只要有心，跑起來照樣無聲無息。
「明明能跑得那麼輕，為什麼落地的時候就不能輕點？」他拍了下艾莉亞的腦袋道：「這條棧道可是公共設施，真要是被你踩壞了，政府是要花納稅人的錢來修的，知不知道？」
然而艾莉亞卻很興奮地喊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哪裡有喪屍？哪裡有壞蛋？」
是啊，壞人究竟在哪裡？
索蘭望向天空，也確實為這個問題發愁。
……
拉維-霍金斯正行走在一片僻靜的街道上，時值深夜，整條街上只有他一個人。
警局門口的自動售貨機竟空倉了，他必須走上很遠，才能找到另一台機器。
這不是個簡單的工作，大概從三天前起，他就不時感到頭部陣痛，今晚的情況更很嚴重。這肯定就是缺覺導致的，因為每次只要一喝咖啡就能解決，但他現在還沒喝上，所以必須忍著頭疼長途跋涉。
正是在這腦仁難受的時候，拉維還有精力自言自語。
「不對勁啊……我最近真的這麼缺覺嗎？而且還出現記憶力衰退的癥狀了？傑克-史密斯……我是怎麼把他解剖的來著，細節細節……努力回想細節啊拉維……啊不記得了……」
他走路速度很快，而且由於雙腿修長，步伐較大，是以行進速度格外驚人。一邊趕著路，一邊忍受頭疼，一邊琢磨著近期的記憶，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行進了超過半英里的距離。
「背誦背誦，傑克的肝臟重量是多少來著？胰腺重量又是多少？安德魯-沃麥克的大腦大腦重量是……嗯？」
拉維忽然意識到，自己能很清楚記住那個亞馬遜員工的屍體指標，但大學生的卻記憶模糊。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選擇性失憶症嗎，但他為什麼又會選擇性遺忘傑克的事情呢，難道對方是自己曾經的戀人？
「啊開玩笑，戀人應該記得更清楚才對吧，除非我跟那小子曽分過手？呼呼呼……拉維呀拉維，千萬閉嘴一定閉嘴，這話要是讓麻衣聽到了，非笑話死你不可……嗯？」
一路不停地叨叨，的確讓腦袋舒服了點，但等回過神后，拉維卻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
也不是絕對的迷路，這裡是約兩個星期前，聯合湖公園兇殺案的死者，保安本傑明居住的小區。拉維記得報告上的死者地址，他此刻站在一條街角，該街道的指示牌就在眼前擺著呢。
前方不遠就是一片居住小區，棟棟兩層高的樓房綿延向遠方，彼此之間綠樹叢蔭，環境很好。至於眼前這裡，大多數是些便民設施，如超市、加油站、咖啡館和各種小商店，雖然走得遠了些，但也能讓他買到點速飲咖啡了。
「這可真有一英里的距離啊，我怎麼走了這麼遠？」
拉維腦袋正疼著，今晚七點加班時就在疼了，現在凌晨兩點有餘，更是非常難受。他嘀嘀咕咕地走著，很快便路過了一家首飾小商店，街對面就有家便民超市，但似乎已經關門了。
那是當然的，傳說中24小時營業的超市，似乎只存在於中國，那麼自動售貨機……
「砰，砰，砰。」
不知道是不是單純的耳鳴，拉維忽然聽到一陣很有規律的聲音。不該是夜行的汽車和行人乾的，這裡現在安靜著呢，但它似乎真的就在……
「……沃克牛肉坊？」
拉維有點傻乎乎地看著旁邊這家商店，居然是家賣牛肉的。居民區外緣有牛肉坊很正常，但裡面現在還傳來工作的聲音，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砰，砰，砰！」
拉維可是資深的法醫，那就是屠夫在用斧子坎骨頭，錯不了的。
「次貸危機都過去多久了……至於這麼加班加點的幹活嗎？」
拉維真的很好奇，但他馬上想到，不管那屠夫究竟為啥原因加班，他都肯定喝咖啡了，或者紅牛也行，總之肯定給自己加料了。開玩笑，現在可是凌晨兩點快三點，不管是提前起床還是熬夜到現在，哪能不給自己加料！？
「哎呀～我怎麼這麼幸運啊，送上門的咖啡……零錢零錢，對對對，我帶零錢了，零錢真好～」
於是樂滋滋地，拉維搖搖擺擺地朝牛肉坊大門走去。本來就頭疼，然後還熬夜，現在更傻乎乎地一口氣走出了一英里遠，不像個酒鬼似的走路都算不錯了。
砰砰砰的一串聲響，他使勁敲起了牛肉坊的大門。
透過漆黑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在空無一人的店面里，到處都是擺滿生肉的展示台。
……
「所以，我們還是從已知入手比較好，先調查那個線蟲傀儡師。」
夜間的公路上，索蘭駕駛著他的豐田霸道，對副駕上的艾莉亞說道：「既然我和雪莉在下水道里遇到過行屍，那就證明，他很可能就是把老巢駐在那裡。」
艾莉亞主要在留意他們的行駛方向，他們從聯合湖出發，現在正朝著西南方向開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呢？」
「用心理學考慮一下，如果你是那個傀儡師，也肯定會選擇交通的十字路口。向東越過華盛頓湖，那可是西雅圖地區最大的居住衛星城所在地，默瑟島、卡萊德山、柯克蘭，尤其梅迪納還住著比爾蓋茨他們呢。萬一這瘋子哪天紅了眼，竟瞄著這些地方製造行屍……」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想到所有可能的結果，索蘭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所以說，傀儡師這種殭屍，真的是千年一遇都不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