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聯合湖畔的慘案
快速向南狂飆一英里之遙，索蘭很快就抵達目的地了。聯合湖公園北邊的碼頭前，二十多名晨練的老人正圍在一起，更還有好幾名保安不斷發出哭聲，看來死者應該正躺在那裡。
警車迅速靠近，規律鳴笛，圍觀人群看到警來，立刻有四五人迎了上來。索蘭下車，掏出警徽道：「西雅圖警局，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警察先生！」
一名年輕保安快步走上前來，滿臉悲傷：「是本傑明！他死了！他死得好慘啊！」
那保安明顯傷心至極，哭著作勢就像抱住索蘭，但被另一個湊過來的老者攔住了。索蘭皺眉道：「快帶我去看看屍體，死者身份是？」
「是這家博物館的老保安了，他在這兒幹了有八年……」
聽著那老人的介紹，索蘭擠開層層人群，來到了地上的屍體前。
死者穿著保安制服，染血的胸牌上寫著他的名字，但唯一能判斷年齡的依據，只有那雙布滿青筋的老手。死者死狀凄慘，鮮血布滿整件制服，明眼可見的刀傷至少有六處，像是被巨熊的利爪猛拍過似的，而且全部位於要害。
但這絕非最駭人的一幕。
死者的腦殼被完全掀掉了，連腦子都不見蹤影，或許是已沉入湖底了。不但如此，他的面部更被驚人地削去了，一張鮮血淋漓的光滑表面上，唯有固定幾個孔洞能讓人判斷五官位置。
「真是太可怕了，警官先生，究竟是什麼殘忍的魔鬼，竟能做出這樣的案子？」
「本傑明……嗚嗚……他可是個好人吶……為什麼會這樣……上帝啊……」
「艾瑪，你來了，救心丸呢？謝謝……啊，你就別過去了，別嚇著你孩子……」
周圍到處都是老人哀嘆的聲音，索蘭更是心中陣陣發涼。如此殘忍且人工痕迹明顯的死法，明擺著是變態殺手才能做出來的，難道向來以宜居聞名的西雅圖，也終於招來殺人狂了？
首先是職業的猜測，然後他又格外著睛朝屍體的腦殼看去。腦殼切口平滑，顯然和身上的傷痕一起，都是由利刃切割造成，但柔軟的身軀也就罷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刀具和力氣，才能這麼乾脆地切掉腦殼？
索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現場現歸西雅圖警局控制，現在請所有人立刻遠離屍體，保存現場，多謝配合！」
喊完這句話，他立刻問詢起撈起屍體的地點，得知是正前方碼頭后，立刻跑去觀察。
然而意料之中的是，昨夜的大雨顯然銷毀了大部分證據，撈屍點除了一道撈屍時留下的痕迹外，再無其他明顯有價值的東西。
周圍的目擊者都聽話地離遠了，但那裡面會不會就有兇手？兇手返回犯罪現場的先例不少，有很多正是為了了解警方的調查情況。索蘭遠遠回頭望去，卻沒見誰是一副看客的表情，除非那真兇的演技實在出色。
「這裡是勇敢者六號，已抵達報警現場，確認為187事件。重複，已抵達報警現場，確認為187事件。現請求犯罪現場調查小組支援，請迅速抵達現場，重複，現請求犯罪現場調查……」
就在索蘭持著步話器猛講時，一輛警車閃著警笛開到了公園空地上。駕駛位上坐著一名滿臉絡腮鬍的粗野大漢，副駕上的則是名身材嬌小的鉑金髮發美女，梳著馬尾和劉海髮型，正是克勞德和雪莉-哈伯父女倆。
昨天晚上，索蘭正是因為克勞德的一通電話，才在艾略特灣小徑遇見了艾莉亞。真是不敢想象，如果這小老頭當時沒有拉肚子，那後果又會是什麼樣。
既然又有幫手抵達就好，索蘭他們認出身份，便快步前去匯合，並由衷期望雪莉不要當場嘔吐起來。實習警員可不是實習醫生，何況她也是昨天才到局裡報道的新人，想忽然承受住這麼慘的屍體，可是要很大勇氣的。
克勞德剛下車，便持著話筒大喊了起來：「所有目擊者，請全都不要離開現場！」
雪莉-哈伯隨後走下警車，二十芳齡的俏臉一片緊張。
「亞當斯警官，死者究竟是……」
索蘭嚴肅說道：「做好心理準備，我們遇到兇殺案了，而且死者死得很慘。」
說到這裡足夠了，雪莉探過索蘭肩膀向空地看去，然後一步步走上前去，要不了幾步，便看清了死者的狀況。果不其然，索蘭嘆息，雪莉捂嘴驚呼了一聲，白嫩的小臉瞬間更顯蒼白，整個人都有些顫慄在原地了。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克勞德-哈伯截住了部分打算離去的目擊者，轉身便抱怨起來：「索蘭-亞當斯，你最好給我個解釋，為什麼你來到這城市的第一天，就讓老子碰上這些噁心事兒！？」
索蘭長嘆：「我也在這麼問自己。」
「老子不是在扯這個！」然而克勞德仍在大喊：「就在剛剛……」
「你們先別吵……」雪莉夾在兩人之間，臉色仍舊蒼白，勉強打起精神道：「我現在有點糊塗，兇手是怎麼做出這種效果的？」
索蘭只是報警后第一個抵達現場的而已，片刻的功夫，更多的警車也已經抵達現場了，並將整個公園南面的入口都擋死了。案件的謀殺性質剛剛被索蘭確認，聯合湖又處於城市中心地帶，警車的到來只會更多更快，沒有第二種可能。
「仔細看衣服裂口，那是利器切割的痕迹，我們可憐的老保安被人用刀捅了。」索蘭指著地上的屍體道：「然後是面部，這可不是高速行駛的摩托車手被攔截索割頭，而是有人用利器將整個臉切了下來，所以我們要找的是個持刀謀殺犯，或任何類似的鋒銳兇器。」
克勞德嘀咕道：「簡直比開膛手傑克還要兇殘。」
索蘭亦深深點頭道：「讓我們期待他不是連環殺手吧……」
大批警察抵達，接下來便是分工合作的時候，現場問詢工作立刻開始。
索蘭三人馬上了解到，最先發現屍體的是正哭得最凶的那名小保安，索蘭下車時還差點投懷送抱的那個。可憐的傑克-波本，待死者本傑明如親父般的小夥子，今天的驚嚇和悲傷必然會讓他終生難忘。
犯罪現場調查小組的人也很快抵達了，得知是惡性兇殺案，一連三輛印有「csi」的城市越野呼嘯而至，緊接著便是一輛運屍車。索蘭暗嘆，可惜這一次的屍體是從湖裡打撈上來的，昨夜又下了大雨，csi很難找到什麼明顯的痕迹。
同時，既然是索蘭最先抵達的現場，那麼這起兇殺案自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克勞德固然也是兇殺組的人，但他馬上聲稱，自己今早還沒出家門的時候，就被預定了另一起案子。
「我就說你小子，簡直就是個掃把星！」
克勞德大口噴著吐沫星子，一臉的絡腮鬍子狂顫，真叫人懷疑是個德克薩斯牛仔，可惜他卻不是。
「就在今早黎明前，有人在艾略特灣那裡發現了一具浮屍，碎得不像話，當時一群海鷗圍在上面！正好現場還有個電台記者，所以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啪！就給捅到媒體上去了！」
一個響噹噹的名詞傳到了索蘭耳中，他神色為之一凌：「艾略特灣？你確定？」
「沒錯！確定！艾略特灣！」見現場已被csi控制，克勞德省下閑心，朝索蘭狂怒地開起了火：「老子昨晚可是叫你代我去看看的，你可是也彙報啥事沒有了！而且上帝他奶奶的，老子的寶貝閨女還專門朝你掛電話了！他媽的，這就是你的彙報結果！？這他媽的叫一切正常！？」
這的確是他的彙報結果，索蘭一副啞巴吃黃連的表情。難怪老小子今早對自己的第一句話，就直接是大呼小叫了，感情真的是話裡有話。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簍子的確是他捅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