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陰差陽錯

  「媽，那我爹咋這麼激動呢？」


  塗金花嘆了一口氣，臉色凝重的給李復生講了一個故事。


  「復生啊，你知道為什麼你爺爺就你爹一個兒子不？」


  李復生搖了搖頭。


  「其實你爺爺一共三個兒子，你爹上面還有一個哥哥，這個哥哥大你爹兩歲，還有一個跟你爹是雙胞胎，比你爹晚出生一分鐘，可惜啊，最後都死了！」


  「咋死了？難道跟採生折割有關？」


  塗金花點了點頭，一臉悲憤的說：

  「那是1968年，你爹7歲，他的哥哥帶著他和胞弟出去玩，那一年是個大災年，地里的東西顆粒無收，三個孩子就尋思去河邊挖點野菜，到了河邊，沿著小河找了好遠，一棵能下肚的野菜都沒有，當時你爹就鬧著要回家，可是你大爺不願意，非要繼續往前走，結果你爹就坐在河沿上嚎啕大哭，就是不肯往前走了。」


  「那後來呢？」


  「你大爺一生氣，對著你爹就是兩腳，你爹也不知道哪天咋那麼硬氣，平時你大爺只要一生氣你爹就嚇的縮脖子，這次你大爺都踹了他兩腳，他還是不肯往前走，沒辦法，你大爺就讓他先回去了。」


  「你大爺帶著你小叔繼續往前走，去尋找野菜，你爹就一個人溜著河沿回家去了，可是等中午吃飯的時候，你爺爺問你爹：咋三人兒一起出去的，就你一個回來了呢？」


  「當時你爹也沒多想，就對你爺爺說，他倆去挖野菜了。」


  「你爺爺當時也沒有多想，因為那時候滿世界都是小孩子，而且很多人家都沒吃的，自家還沒吃的呢，誰會把糧食給外人吃。」


  「可是等到晚上兩孩子還是沒回來，這下你爺爺有點慌神了，就帶著村裡的人去找，沿著河沿找了一路，結果在河壩的坎里找到了兩個孩子的屍體。」


  「找到兩孩子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有氣，不過也只剩半口氣了，可是你爺爺看著兩孩子的情況，心一狠就把兩孩子給掐死了。」


  「啊，我爺爺怎麼這麼心狠啊？」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爺爺，當初我嫁給你爹的時候，你爺爺就去世了，後來你奶奶給我講，那兩個孩子，手腳都被折斷了，舌頭被割掉了，眼珠子被挖出來了，可能是因為負責給孩子折割的這個畜生是個新手，沒有弄好，直接把兩孩子弄死了。」


  李復生馬上就要十一歲了，他從來沒有因為聽故事而如此氣憤的，他心裡有一團火，一直在燃燒，他想找一個途徑發泄出來，他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畫面，一個孩子啥也看不見，啥也說不出，雙手雙腳都往外撇著，趴在地上，朝著路人點頭，然後孩子的前面是一個破碗，破碗中放著一毛兩毛的紙幣。


  「媚兒，走，我們去把那些小孩都救出來。」


  媚兒點了點頭，雖然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李復生看上去如此的悲傷，憤怒，不是已經幫他把郭曉華救出來了嘛！

  塗金花看著媚兒跟李復生離開了，也沒有阻攔，就把依然在昏睡當中的郭曉華放到床上去。


  塗金花心裡很清楚，媚兒是狐仙，想要救那些孩子，可能媚兒是最好的選擇。


  再說，李國棟氣急敗壞的往村裡跑去。


  跑到村部大院里，李國棟大喊道：「楊村長，楊村長，你在嗎？」


  楊保國晃晃悠悠的從村部走出來，中午多喝了兩杯正暈乎乎的，一看到李國棟，立刻酒就醒了三分，因為楊保國還以為李國棟來找他要那五百塊錢呢。


  「國棟啊，你這跑到村部喊啥啊？」


  「楊村長，又有採生折割的了，你快點報警啊，讓鄉派出所去抓他們啊。」


  楊保國一聽，也嚇壞了，趕緊回到村部，給鄉里打電話。


  李國棟聽到楊村長給鄉里打電話了，就慌忙往家跑去。


  楊保國在後面喊道：「李國棟，你先別跑啊，你給我說說那些人在那啊？」


  李國棟停下來，轉身對楊保國說：「就是上樓村，在塗小農的家裡。」


  說完，李國棟轉身往家跑去。


  「媽了個巴子的，這明明九個小孩，怎麼就少了一個？」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堂屋坐著，也沒人進出啊。」


  「二哥，你說會不會出事啊，我怎麼感覺眼皮子跳的這麼厲害啊。」


  「去去去，咱們干這行十多年了，什麼時候出過事？放心吧，一會大哥來了，給他們折割完畢，抹上藥水，咱們的財路就滾滾而來了。」


  「二哥，那這少了一個孩子咋辦啊？萬一大哥問起來呢？」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讓我想一想，這樣，你兜里還有糖不？」


  「有，還有三顆。」


  「給我，我去弄一個回來，這村裡小孩多的是。」


  「二哥，這樣不好吧，上次在大楊庄就是因為弄了狗娃親戚的小孩，被狗娃知道了，那傢伙要不是二哥下手快，咱們就暴露了。」


  「沒事的，交給二哥，你就放心吧，這個塗小農是個草包，到時候一併給他結果了。」


  「行，我聽二哥的，你快去快回。」


  這哥倆的談話，剛巧被塗小農聽了進去，這下塗小農害怕了，嚇的兩腿直哆嗦。


  塗小農趁著哥倆還沒商量好，就趕緊出了院子，然後把院子的大門一鎖，準備去報案。


  塗小農剛走，媚兒帶著李復生就來了。


  李復生看著院子的大門鎖上了，心裡一涼。


  「媚兒，咱們還是來晚一步，這狗日的帶著孩子跑了。」


  媚兒說：「那現在怎麼辦？是追，還是回家？」


  「追，一定把人救下來。」


  「那往那追啊？」


  李復生也不知道往那追，其實這時候他心裡亂糟糟的，滿腦子都是那些斷手斷腳的小孩子，他逼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腦里卻不由自主的去想。


  看著李復生對著腦袋砰砰砰捶幾拳，媚兒趕緊問道：


  「你幹什麼啊，你打自己的頭幹什麼？」


  李復生沒有回話，而是帶著媚兒準備往村口走去，李復生想賭一把，賭他們還沒有走遠，賭自己能猜對他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