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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悠悠三載,恍然如夢(四)

  凌虛子暴怒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清晰地傳入朱剛烈的耳中:「混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任由朱剛烈闖入縛靈台,我平時叫你監視他,你就是這麼監視的嗎!你有沒有把我的話當回事?萬一讓他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完不成主上交代的任務,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擔待不起!」


  砰——


  房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推開,那兩扇門因為力量的餘威而不停地晃動,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凌虛子被這巨大的聲響,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扭過頭去,看向門外。


  只見朱剛烈怒火中燒,陰沉著臉走進屋內站定,面無表情地盯著凌虛子跟玉兒二人。


  玉兒被朱剛烈那對陰冷的眸子看得渾身發毛,低著頭,躲在凌虛子的身後,不敢看他,同時兩手相捻,顯得害怕之極。


  凌虛子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平時乖巧聽話的朱剛烈,今天怎麼會忤逆自己的意思,躲在外面偷聽,場面一時變得尷尬無比。


  盯了半晌,朱剛烈咬著牙問道:「說說吧,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又是誰派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說話的聲調越來越高,每說幾個字,玉兒的身體就會顫抖一下。


  待他說完,玉兒怯生生地從凌虛子身後探出半個腦袋,支支吾吾地喊了聲,朱哥哥。


  聽到玉兒喊自己,朱剛烈原本凶厲的表情頓時緩和了幾分,只是依舊冰冷異常。


  「不要叫我朱哥哥,你不配,你並不是我的玉兒。因為我知道,那個在危難中捨身救我的玉兒,永遠都不會騙我。」朱剛烈冷冷地說。


  朱剛烈的決絕的話語,使玉兒難過地撅起了小嘴,淚眼婆娑,那原來止於眼眶中的淚珠再也不受控住地滴下,如斷了線的珠簾一般,梨花帶雨,顯得楚楚可憐。


  是的,她並不是玉兒,但是跟朱剛烈三年時間的朝夕相處下來,她早已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玉兒。


  看著往常對自己大聲說話都會於心不忍的朱剛烈,今日竟然如此嚴厲地責問自己,玉兒心中充滿了委屈。


  玉兒盯著面目猙獰的朱剛烈,愣愣得出了神,她痛苦地回憶著,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每每朱剛烈看向自己的那種,帶著憐愛的溫柔眼神,對待自己的體貼,傻傻地哄自己開心,逗自己笑。


  她發現,這一切都讓她深深的為之著迷,她已經無可救藥得愛上了朱剛烈。


  可是,突然有一天,當她發覺這些平日里習以為常的東西,她再也無法擁有的時候。


  她不能接受,真的不能。她開始妒忌那個真正的玉兒,憑什麼,她能夠得到朱剛烈全心全意的愛,即使這三年時間陪在他身邊的人並不是她,可他依舊愛的是她。自己這三年來的付出和努力,不過只是她人的替代品罷了。


  如果,朱哥哥也能這麼愛我的話,我情願用一切交換。


  「玉兒」暫時忘記了面前朱剛烈的質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異想天開。


  見「玉兒」竟無視自己的問話,兀自發起呆來,而凌虛子也絲毫沒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朱剛烈有些生氣,噌得一下站起身來,從凌虛子身後一把拉過「玉兒」,用力地搖著她的肩膀。


  猛烈的晃動把她從沉思中喚醒,由於情緒過於激動,朱剛烈的手抓得很緊,「玉兒」蹙起秀眉,疼得呻吟出聲。她想掙脫,可無奈她的力氣太小,怎麼也擺脫不了朱剛烈如鐵鉗般的雙手。


  「徒兒,放開她吧。」凌虛子終是看不過去了,出言阻止道,「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讓我來解釋給你聽吧。」


  朱剛烈斜眼看了凌虛子一眼,冷哼一聲,放開「玉兒」,走到桌子旁坐下,示意凌虛子可以開始講述。


  凌虛子並不急於說話,而是慢騰騰地走到朱剛烈身邊的椅子上重新坐下,徑自倒了杯熱茶,順便也替朱剛烈倒了一杯,一手端起一個茶杯,遞給朱剛烈。


  朱剛烈伸手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啪的一聲把杯子重重甩在桌上,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凌虛子點點頭,說道:「這裡名為縛靈谷,先前你所闖入的地方叫做縛靈台。縛靈台中有一法陣,那裡便是整個谷的中樞所在。谷內一切生靈皆是從縛靈台中的法陣孕育而生的。這裡的生靈一旦身死,或者受到了重傷,靈力便會自行離體而出,重回縛靈台中,接受再次孕育。那些失去了靈力的身體便會變得透明或者支離破碎,化為空氣中的塵埃。因此,這谷中生物是生生不息的。」


  說到這裡,凌虛子頓了頓,捧起杯子,輕輕呷了口茶,才繼續說道:「由於我們只是靈體,所以剛出生的時候便可任意化形,我跟玉兒皆是奉了主上的命令,幻化成這般模樣,在此處等你。」


  「你們的主上是誰,他派你們在此等我做什麼?」朱剛烈問道。


  「這個我不敢說,你也別怪玉兒,她更加不敢。你只要知道,我們對你並無惡意就行了。相信你也能夠感受的出來,否則,三年的時間,足夠我們害你無數次了。」


  朱剛烈轉念一想,覺得凌虛子所說的不無道理,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凌虛子的說法,接著又問道:「那麼,我該如何從這裡出去呢?」


  凌虛子看了看朱剛烈,搖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清楚,除非主上同意,否則你是出不去的。況且,你看這裡風景宜人,安定祥和。當初你在武王手下南征北戰,東征西討的時候,不也是希望能夠過上這樣的日子嗎。」


  朱剛烈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微眯著眼,面露嚮往之色,似乎是在考慮。


  看著他流露而出的猶疑之色,凌虛子很是滿意,他有信心,在如此美好的地方,朱剛烈肯定會經不住誘惑而留下來。


  「我是不會留下的。」朱剛烈眼皮輕挑,輕蔑地撇了凌虛子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似乎很了解我。不錯,誠如你所說,我當初幫助武王伐商的時候,確實是想要過上像現在這樣的生活。只是這一路西行而來,我看到的儘是妖魔肆虐,屠戮蒼生;盜匪橫行,為禍百姓的畫面,天下黎民依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離那朗朗的清明盛世,天下大同為時尚早,我怎可偏安一隅,苟且偷安。」


  凌虛子對朱剛烈的話卻是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朱剛烈沒有答應留下,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給他許下的利益還不足以打動他。


  於是他晃了晃腦袋,沉思了片刻,接著誘惑道:「你要知道,在我們這裡,你不僅可以享受到無限的生命,而且逍遙自在,無人管束,你更可以繼續留在這裡,我依舊會傳授你修習高深的法術,甚至,我可以把玉兒許也配給你,你看如何?」


  彷彿是心中最痛的傷疤被人毫不留情地揭開,朱剛烈猛地一拍桌子,怒視著凌虛子。


  他又想起了之前,在風暴中玉兒的捨身救贖和自己的無能為力。


  玉兒臨別時,那一聲悲痛的哀嚎似乎仍餘音於耳。


  她被雷電劈得鮮血淋漓的身體似乎還在自己的眼前隨風搖曳,若是此時自己迎娶了這個假的玉兒,良心何安!


  朱剛烈看著凌虛子,磅礴氣勢自全身散發而出,驚得凌虛子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我尋師伊始,的確是因為命運的不公,那時你若是這般誘惑我,說不准我一猶豫便會答應。而如今,歷經世事,我學藝,只為守護,為心中所愛。玉兒至今下落不明,仍等著我去拯救,天下黎民困苦,亦需要有人救贖,我自當義不容辭。」


  「若你執意不肯留下,我便只好收回賦予你的這一身神通,屆時你便形同廢人,還跟我談什麼守護天下蒼生和自己心愛的人!」凌虛子見朱剛烈並不領情,怒不可遏,出言威脅道。


  朱剛烈面對凌虛子的威脅卻不為所動,只是不屑地冷哼道:「既然如此,那便拿去吧。為了在這虛無縹緲的世界中存活而委屈求全,這麼無恥的事情,我做不到!」說完身形一閃,下一刻便來到屋外的院落中。


  凌虛子見狀,氣急敗壞,他猛地一跺地面,地上的磚塊應聲而裂,整個身子也如流星一般,朝屋外爆射而去。


  來到院內,凌虛子並未停歇,他足尖連點,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朱剛烈,同時五指微曲,呈爪狀,朝朱剛烈面門拍去。


  只見朱剛烈展開雙臂,一個縱身,從凌虛子頭頂魚躍而過,靈巧在地上打了個滾,堪堪躲過攻擊。


  凌虛子的手一往無前,只聽轟的一聲,直直插入牆壁,齊齊沒入其中。


  再拔出來時,五個清晰的小洞赫然呈現於牆上,往外散發著幽幽的寒光,令人心悸。


  朱剛烈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凌虛子竟狠辣至斯,絲毫不念及三年師徒之情,一出手便是凌厲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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