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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別壓壞了我兒子

  第369章 別壓壞了我兒子


  床榻上躺著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薛遇。


  他仍穿著當日落入寒獄時的青色衣袍,乍看上去和從前別無二致,只是臉色顯得微微發青,和常人有所不同。


  解開天梯的封印后,地面塌陷,他便落入了其他寒獄中去,寒獄之中極寒無比,所以他的屍身被保存的很好,沒有絲毫損傷。


  因為之前才見過了死而復生的沈素櫻,所以傅子恪理所當然地認為,薛遇也沒事了。


  但眼下的情況,明顯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被他凜厲的眼風掃過,一旁的蕭陌頓時條件反射似的舉起了雙手解釋道:「不關我的事啊,我雖然是神醫,但也只能管活人的事兒,管不了這個。」


  只能管活人的事,那就是說……


  傅子恪目光微轉,已經落到了朝戈身上,後者和他相處的時間比較少,自然也不如蕭陌那樣了解他的脾性,所以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道:「也……不關我的事。」


  他只是好心幫夏九歌把薛遇的屍身從寒獄中帶出來,並送到了這裡而已,後面的事情,真的和他無關,他也管不了啊。


  看到傅子恪危險地眯起了眼睛,蕭陌眼睛一轉,立刻補充道:「這次是你自己搞出來的事情,和我們無關。」


  不過,出於多年的友誼,他還是好心提醒了傅子恪一下:「老傅,你那什麼招魂術說起來簡單,怎麼還挑男女啊?之前的沈姑娘沒多會兒就醒了,可是這一位……」


  他苦著臉指了指仍然保持挺屍狀態的薛遇,眼神里有種「你懂得」的表情。


  很明顯,這一個並沒有活過來。


  看到傅子恪凝重的表情,他聳聳肩,拉著朝戈出去了,這裡的事情,還是留給他們夫妻倆慢慢處理吧。


  見夏九歌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傅子恪便走到床邊,用靈力探查了一下薛遇的情況。


  他的脈搏時有時無,呼吸也是如此,彷彿隨時都可能斷絕。


  但他的身體明明生機已復,而且在蕭陌精心調製的靈藥滋養下,全身經脈不僅復原如初,而且靈力也恢復了不少。


  只是,為什麼他至今仍昏迷不醒,心跳和呼吸也和常人不一樣?

  傅子恪微微皺眉,正想去他識海處探查,耳邊卻傳來了夏九歌的聲音:「不用看了,他少了一魂兩魄。」


  三魂七魄中,最重要的命魂缺了,所以薛遇至今都在昏睡無法恢復神智。


  而另外少掉的那兩魄,則讓他連基本的身體健康都無法保持,如果不是有蕭陌的幫忙,他早在招魂之初就斷氣了。


  「怎麼會這樣?你確定山河社稷圖裡……」


  傅子恪的話還沒說完,夏九歌已經作了回答:「沒有,我已經招了幾十次魂了,但是,就是找不到缺少的那一魂兩魄。」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的聲音里透出了深深的絕望:「我也讓朝戈幫忙去三珠樹那裡找了,那裡也沒有他的魂魄碎片,他……他就像是……」


  薛遇丟失的魂魄,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之前成功地復活了沈素櫻后,夏九歌簡直是滿懷希望地去復活薛遇的,畢竟之前已經有了個成功的例子,她依葫蘆畫瓢照做,自然不會有失敗的可能。


  然而現實偏偏就是這麼殘酷,她不僅失敗了,而且還敗的一塌糊塗。


  額頭疼得像是要炸裂了一樣,她疲憊地抬手扶額,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從須彌山回來之後,她一直都在為這件事做準備,之所以選擇連沈素櫻也一同復活,一來是為了公平起見,畢竟沈素櫻就算再作惡多端,也不應該死於狴犴的陰謀之下,二來就是,她的死並不能消除自己和傅子恪之間的阻礙,至少夏九歌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她和傅子恪之間有問題,那麼沈素櫻不管是生是死,他們都會有問題。


  這樣的話,與其讓一切問題隨著沈素櫻的死而永遠不見天日,不如讓她好好活著。


  基於以上理由,她順手復活了沈素櫻,卻沒想到自己在復活薛遇的事情上,卻遭遇了如此莫名其妙的阻礙。


  肩上傳來了溫暖的觸感,然而夏九歌卻並沒有隨著他的力道順勢靠過去,恰恰相反,她反而挺直了後背,讓兩人之間本就不算親密的距離拉得更遠了一些。


  傅子恪的手微微一僵,聲音也有些異樣:「為什麼?」


  「怎麼了?」夏九歌還在裝糊塗。


  裝糊塗一向是她的看家本領,只不過這一次,那個一向縱容她的男人卻認真起來,再也不肯配合了:「從須彌山回來后,你一直在躲著我。」


  傅子恪的話還有保留,確切地說,這種苗頭在之前就已經有了。


  不僅是因為那天,她拒絕了他那個半真半假的「繼續」,甚至早在那之前,在她來「搶親」的那天,她就已經表現出了明顯的疏離感。


  而且他能看出,那是她的真實想法,所以連遮掩都懶得遮掩。


  「你想多了,」夏九歌淡淡回應,故意錯開了他的目光,「我累了,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忙么,去好了,反正我也要再看下薛遇的情況……」


  她的話還沒說完,肩上突然一緊,竟被他拉著站了起來。


  下一刻,她眼睜睜地看著他突然在面前彎下腰來,然後她便被華麗麗地扛上了肩頭。


  「混蛋傅子恪,你放下我!」短暫的錯愕過後,她立刻大叫起來。


  但那男人充耳不聞,只是扛著她迅速離開了廂房,從她殘存的方向感來判斷,他應該是帶她往新房的方向去的。


  「傅子恪,快放手!」她在他肩上掙扎,然而腰間的那條胳膊卻箍的越來越緊了。


  小腹處隱約傳來了算賬的感覺,夏九歌心裡咯噔一下,想也沒想就尖叫道:「別勒壞了我兒子!」


  猝不及防的,剛才還在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的男人突兀地停了下來,剎車之猛,險些讓夏九歌從他肩膀上直接被甩出去。


  好在她反應迅速地抱住了那個寬厚的肩膀,總算是讓自己避免了和地面親密接觸的命運。


  夏九歌驚魂未定,喘了口氣后,趕緊順著他的肩膀滑了下來。


  雙腳才剛踏上地面,她已經伸出拳頭在他胸口狠狠揍了一下,不同於以前架勢十足力道卻一般的放水行為,這一拳,她是真的用盡了全力。


  結果就是……尼瑪這男人骨頭怎麼這麼硬?她的手指該不會斷掉了吧!

  夏九歌狼狽地收回手,齜牙咧嘴,腦子裡轉著這麼兩個崩潰的念頭。


  反震之力震得她不僅是手指,連半邊手臂都酸麻了。


  既然武力打擊沒什麼效果,她正想改用語言攻擊,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傅子恪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眼睛里散發出的光芒……堪比一對小太陽,看得她從頭到腳都火辣辣的。


  「你剛才說什麼?」傅子恪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說了什麼……」夏九歌茫然地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稍微一回想,耳邊立刻就嗡了一聲,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完蛋了,她剛才生怕這男人亂來弄傷了肚子里的那個寶貝,所以情急之下就把大實話脫口而出了,現在想咽回去也晚了。


  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夏九歌只覺得口乾舌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崩潰的問題。


  她一直想隱瞞的事情,現在被傅子恪知道了!

  事實上,她也不用回答了,因為只要看看她現在混合了心虛和惱火的表情,傅子恪就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到了她那尚未顯山露水的肚子上,目光竟比剛才還要灼熱。


  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夏九歌迅速伸手捂住了肚子:「看什麼看,又和你沒關係?」


  傅子恪眼眸微眯,聲音里相當誠實地流露出了愉悅來:「對孩子的父親,說這孩子和他沒關係,這個道理說得通么?」


  「別和我講道理,老娘今天就不講理了,怎麼著吧!」夏九歌的這一聲「老娘」說的相當理直氣壯,畢竟她現在可是貨真價實晉陞做娘的人了,如此自稱可謂是實至名歸。


  她跺了跺腳,轉身就要跑,卻被傅子恪搶先攔住了。


  「你要去哪兒?」他虛虛伸開雙臂,攔住了她的去路,卻又沒有真正的碰到她,看那架勢就好像她變成了碰不得的古董花瓶似的。


  夏九歌咬牙切齒:「去看不見你的地方!」


  這會兒想起來攔著她了,早幹嗎去了?當初發皇榜滿天下通緝她的時候,他可是在京城高枕無憂,壓根就不關心她和孩子的下落和安全,現在跑來獻殷勤還有用么?

  哦不,他現在都還沒怎麼獻殷勤,這就更不可原諒了。


  隨即夏九歌又略感心虛的想到,傅子恪那時候並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但這點心虛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她心虛個毛線啊,就算她肚子里沒揣上這麼個小傢伙,那她的安危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是么?總而言之,這個男人簡直可惡到極點,不堪原諒!虧他還好意思問她為什麼躲著他!


  躲著那都是便宜他了,她就應該把他大卸八塊,然後拍拍手走人!


  夏九歌惡狠狠地瞪回去,覺得自己的目光都快要能砍人了。


  就這麼對視了片刻,還是傅子恪先採取了行動,彎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夏九歌本能地想要掙扎,口頭上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聽到他說:「如果你不想後半輩子都被綁在床板上度過,最好還是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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