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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一不小心捏碎了

  第356章 一不小心捏碎了

  直到此刻,夏九歌才真正看清楚了承影劍的樣子。


  從前,這把劍一直介於光與暗之間,讓人只能隱約看到它的影子,卻無法窺得它的全貌。


  而如今,這把上古名劍終於顯露了其廬山真面目,彷彿由上好的青玉鑄就一般,完全沒有金屬的質感,反而溫潤如玉,風華天成。


  然而就是這樣一把看上去分分鐘都能被折斷的劍,舉重若輕地把番天印拍到了一邊。


  夏九歌微一側眸,便看到湖水已經再次激蕩起來,在湖面上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在漩渦中央,那人就像是突然從水底下鑽出來的一樣,乘風踏浪而來。


  狴犴的眼睛眯了眯:「該死的鮫人,怎麼可能來這裡?」


  在登上天梯后,他便利用山河社稷圖再次將須彌山封印了,為的就是讓這些人沒法來搗亂,當然,他打算拒之門外的還包括自己的兄弟們。


  然而,傅子恪的突然出現,卻打亂了他的計劃。


  夏九歌剛才險些被番天印壓扁,如今心有餘悸地剛站起身,衣領處便突然一緊。


  狴犴冷冰冰的手已經貼上了她的脖子,指甲劃過肌膚,威脅地停在了頸側的動脈處,算是無聲的警告。


  瞬間就成了他手裡的人質,夏九歌只能站在原地不動,看著傅子恪走上岸來。


  雖然是從水下鑽出來的,但他的頭髮和衣衫都沒有被打濕分毫,一如既往的風度翩翩。


  「你怎麼來這裡的?」夏九歌眨眨眼睛,「該不會是……你又把忘川給捅了個洞吧?」


  她還記得,自己上次從這湖裡跳下去后,便莫名其妙地到了冥界的忘川,顯然這個湖和忘川是有共通之處的,至少把湖底打穿一個大洞后,便能進入忘川。


  天梯已經被狴犴封印,傅子恪又是從湖裡出來的,顯然就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


  說話的時候,夏九歌不由得為悲催的忘川默哀了三秒鐘。


  人家只是冥界的一條河而已,莫說還擔任著讓所有魂魄忘卻前生後世的重任,就算是什麼作用都沒有,也不應該受這樣的對待吧。


  就她所知的而言,忘川已經被捅過兩回婁子了,若再加上這次……


  「知我者,莫若娘子也。」傅子恪微微一笑,語氣親昵。


  果然……夏九歌撇了撇嘴,就知道他會這麼干。


  傅子恪挑一挑眉:「不過,這次是冥王要求我這麼做的。」


  夏九歌頓覺無語,瞧他的表情,要不要這麼得意啊?話說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位冥界的王,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會主動要求傅子恪對忘川下狠手。


  見他們兩個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閑話家常的心思,狴犴的手不禁抖了抖。


  「傅子恪,你識趣的話就帶她離開須彌山,不要管這裡的閑事。」說著,他的手就故意緊了緊,夏九歌的脖子登時被勒紅了少許。


  夏九歌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你穩當點行不行,萬一談判還沒成就把我掐死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閉嘴。」狴犴咬牙切齒道。


  傅子恪沉靜抬眸:「識趣?本王連這兩個字該怎麼寫都不知道。」


  狴犴眸底怒氣大盛:「那你是要我殺了她?」


  「你敢。」傅子恪只說了這兩個字,面容已冷如堅冰。


  他手指微勾,承影便發出一聲清越龍吟,倒飛回到了他手中。


  傅子恪並沒有擺什麼拉風的姿勢,只是隨隨便便地提劍而立,但周身卻有無形殺氣散發出來,連帶著他的眉眼都凜厲許多,清冷眸光甚至比劍光更能奪人心魄。


  狴犴的手指動了動,但還是沒能就這麼掐下去。


  殺了夏九歌,對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傅子恪手中的承影劍,從前便是龍神的佩劍,沒想到如今龍神之位已經由嘲風繼承了,但這柄劍卻依然留在傅子恪手中,而且看這柄劍的光澤,竟已和傅子恪周身的靈力一脈相承,顯然是已經認他為主了。


  龍神之劍,竟然認了一個鮫人和人類的混種為主,這對於狴犴來說,無疑是個打擊。


  「父神,你還真是偏心的很啊!」他咬牙切齒地低語道,心底充滿了憤恨。


  不僅這龍神之位傳給了最魯莽無腦的嘲風,甚至連這麼一柄劍都認了別人為主,他這個龍神之子如今還要和那人站在這裡僵持,真是讓他忍無可忍。


  明明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成為這天下的至尊之神了,偏偏卻有人跳出來搗亂!


  他還沒決定好該怎麼辦,湖面上已經波瀾再起,緊接著便有身影接二連三的跳出,其中在囚牛的背上還坐著一個滿臉興奮的少年,剛鑽出湖面便忙著東張西望:「原來須彌山是這個樣子,和師父說的好像不大一樣啊。」


  旁邊的睚眥眼睛都快斜到天上去了:「廢話,那個冥界的老頭從來就沒來過須彌山,他知道個屁!」


  夏九歌看到這個說話的紅衣少年,赫然想起他便是當初在東陵皇陵中遇到的紅衣少年,不由得皺了皺眉。


  敢情這龍神九子里,除了那個沒露過面的贔屓外,她每個都見過了。


  尼瑪,這是一種怎樣的緣分啊,似乎註定了她要和須彌山的人和事糾纏不清。


  這一腳的猿糞,真是讓她好生無語。


  見他們相繼現身,狴犴眸光一緊,手指一勾,番天印便翻上了半空,凌厲的力道壓下來,地面頓時裂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縫隙,寒氣立刻洶湧而出。


  那股熟悉的寒冷氣息,夏九歌曾經體驗過不止一次。


  大紅蓮華……狴犴這一擊竟然貫穿了須彌山和八大寒獄中的最後一獄!

  幾乎是與此同時,狴犴已經催動番天印,重新建起強大的靈力屏障,打算將除了嘲風、傅子恪和夏九歌之外的其他人都屏蔽在外。


  雖然構建新的屏障需要花費那麼一丟丟時間,但囚牛他們的距離太遠,想要衝進來的可能性太低,而屏障一旦建成,他們就別想再硬生生破開了。


  用血肉之軀來撞擊番天印的例子,就是此刻正奄奄一息躺在沙灘上的嘲風。


  身為新任龍神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龍子們?

  「不如,來場男人之間的對決?」狴犴對傅子恪提議道。


  沒等傅子恪回答,他已經轉了個身,用力在夏九歌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在被推出去時,狴犴已經非常陰險地封住了她的靈竅,讓她空有一身靈力卻無法使用,而她身後幾步之遙的地方,就是那道直直通往大紅蓮華的裂縫。


  她現在和廢柴沒什麼區別,沒有靈力保護,她掉入寒獄的後果就只有一個,被凍成冰雕。


  狴犴下手雖然不太重,但夏九歌也無法在落下去的一瞬間就沖開靈竅。


  狴犴的這一招,簡直陰險到了極點,說是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還不如說是來一場計劃好的陰謀。


  他把夏九歌推下去,就是為了分傅子恪的心,假如傅子恪不顧一切地來救夏九歌的話,那這一場對決他就贏定了,換而言之就是傅子恪死定了。


  如果傅子恪不來救人,那他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別管我……」在身體失去平衡墜向寒獄的時候,夏九歌心裡掠過了這樣一句話。


  來不及說出口,她只能盡量把這句阻止的話寫在眼神里,希望傅子恪能看明白。


  不要來救她,不要上了狴犴的當……就算她必死無疑,也要把狴犴這個大禍害除掉……


  然而,她的下墜之勢卻硬生生地止住了。


  有人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儘管他也為此被拖了下來,此刻兩個人一道懸挂在光滑的裂口下方,僅憑著他左手中無形的絲線勉力維持住了平衡。


  「唐逍,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眼前的男人有著蒼白而精緻的臉容,只是一雙眼依舊獃滯無神,讓夏九歌的那句「你沒事了」說的特別心虛。


  他的眼睛還沒有復原,怎麼可能是沒事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雙目失明的人,剛才不知道用了怎樣的方法,搶在番天印徹底封閉了周圍的空間前沖了進來,並且精準地抓住了她的手。


  唐逍勉強勾了勾嘴角,左手已經青筋畢現。


  仔細看看,他手中無形的絲線上,已經染了淡淡的血色。


  那半透明的絲線是他的殺人利器,但卻並不足以長時間地承受兩個人的體重。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血順著唐逍的手腕流下來,夏九歌的心也覺出了絲絲疼痛。


  而頭頂的斷崖上,有劍光如閃電般縱橫,顯然是傅子恪已經和狴犴動上了手,她寬慰自己,只要等傅子恪幹掉了狴犴,就能把他們拉上去了。


  但是,唐逍顯然堅持不了多久了。


  大地開裂的地方太過光滑,而且由於打通了寒獄的緣故,斷崖幾乎都被凍結成了冰面,根本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他們兩個就這麼懸挂在唐逍手中的絲線上,搖搖欲墜。


  夏九歌咬緊牙關,試圖調動識海中的靈力衝破關竅,如果她能使用靈力的話,或許可以……


  只是,被封住的靈竅尚未衝破,原本在她識海中靜靜浮沉的那顆明珠卻突然現了形。


  那顆珠子在稀薄的空氣中閃爍了一下,便直直向下墜落。


  那是傅子恪送她的定情信物,夏九歌試圖伸手去抓那顆珠子,然而不知道是否在情急之下衝破了靈竅,她用上的力氣比自己想象中要大。


  那顆珠子,竟然在她一握之下,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曾經救過她和孩子的神秘靈珠,就這麼被她捏成了碎片,簌簌落下的同時,一抹淡淡的煙氣從裡面冒了出來。


  幾乎是與此同時,夏九歌的眼神突然渙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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