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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八卦群眾何其多

  四個人八隻眼睛亂看了一通,夏九歌總算回過神來,拖長了聲音道:「你說什麼,斷袖?」


  她仔細想了想,這斷袖好像和前世里的搞基……是一個意思?

  還沒來得及抗議,後腦勺陡然有一隻大手覆了上來,把她的腦袋往懷裡一按。


  夏九歌猝不及防地被按在了某人的胸口處,他的聲音伴著心跳聲一併傳入耳中,誠意十足:「兄台真是好眼光,我們兩個……誠然便是你所說的斷袖。」


  「哈!」先前說話的那人激動地跳了起來,沖自己哥們肩膀上敲了一拳,「怎麼樣,我就說是斷袖吧!」


  另外一個還懵懵的,過了半晌才感慨道:「哎,長到那麼大,總算看見一對活著的斷袖。」


  還是之前那位機靈點:「兩位繼續,繼續,那什麼,我把這草再給你們蓋起來啊!」


  夏九歌想抗議,卻被某人牢牢地按在懷裡。


  「如此,多謝兄台了。」傅子恪倒是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於是乎,剛被掏出一個洞的乾草堆,又被那兩位得以一睹斷袖風采激動不已的仁兄給堵上了。


  待那兩人興奮地交談著走遠,夏九歌才得以抬起頭來:「你瘋了,誰和你是斷袖了?」


  昏暗的空間里,傅子恪高高地揚起了眉毛:「要不要我去把他們兩個追回來,解釋一下?」


  「好啊!」夏九歌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讓他去解釋,而是想儘快從這個草堆中脫身。


  這個男人有毒,絕對有毒,繼續和他靠得那麼近,會讓她貪心地想要一直把他留在身邊的……所以在自己尚有理智的時候,一定要保持距離,不能再這麼沉溺下去了。


  傅子恪起身,用手分開草堆,作勢要鑽出去,嘴上卻閑閑道:「正好,告訴他們你我並非斷袖,而是……在偷情。」


  眼看著他就要鑽出草堆了,夏九歌果斷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等等!」


  靠,斷袖和偷情……有什麼區別嗎?聽上去還不如前面那個呢!


  傅子恪故作訝異地回過頭來:「怎麼,你不是急著要我去解釋一下么?」


  「算了,」夏九歌無力揮手,「清者自清,有什麼好解釋的。」


  傅子恪嘴角揚起濃濃笑意:「這可是你不讓我去解釋的啊,我本來還想著……」


  生怕他一開口又說出更多不正經的話來,夏九歌果斷捂住了他的嘴:「你閉嘴!」


  傅子恪眸底是滿滿的笑,薄唇微動,故意用絡腮鬍子去蹭她的手心,看她因為怕癢而收手往後躲去,越發笑不可抑。


  夏九歌咬緊了唇,被這男人的無賴再度折服。


  惱火地從他手裡搶過圍脖攥在手裡,她悶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想他堂堂一個攝政王,竟然放下國事跑來唐國使臣的隊伍里做個隨從,真是玩的沒邊兒了,要是被唐國人知道了那還了得?


  好吧,她承認,剛才心裡想的其實是,要是被李楚月知道了那還了得!


  當初在送別時,她都能那麼大膽地表達心意,這會兒要是知道傅子恪混在隊伍里,豈不是會當場撲上來?

  她的氈帽剛才已經被揉掉,此刻髮絲微亂,傅子恪抬手欲替她摘去發間的一根草,自然而然地糾正道:「是我們什麼時候走。」


  夏九歌心口一跳,猛然抬起頭來避開了他的手:「你什麼意思?」tqr1

  傅子恪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做夫君的,自然要和娘子待在一處,有什麼問題嗎?」


  夏九歌心虛地低了低頭,男人的氣息卻突然迫近,聲音幾乎緊貼著她的耳邊響起:「無論是刀山火海,還是天涯海角,我總歸是要同你在一處的。」


  心跳突然亂了節拍,她勉強彎了彎嘴角:「胡說八道什麼,我為什麼要去那些地方?」


  說話的時候,一陣陣心虛止不住地湧上來,讓她一直不敢抬起眼睛看對方。


  去唐國,對她來說豈不就等於是刀山火海?而且,她還要從刀山火海里憑一己之力奪得「玥」,這個難度係數,她自己想想都覺得頭疼。


  難道,傅子恪是知道了什麼?

  不會啊,集齊六顆靈珠,是她和姬流雲之間的私下協定,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而且據姬流雲所說,這顆「玥」的下落也極為隱秘,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它在唐國,恐怕就連唐國宮廷中,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


  這麼想來,傅子恪應該只是……隨便說說的?


  「那就好,」傅子恪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麼,你去唐國要做什麼?」


  他的語氣很輕鬆,但在夏九歌聽來卻有如一記記重鎚敲在心口處,讓她心驚肉跳。


  「我只是……」她舔了舔嘴唇,急中生智道:「我只是想去領略一下唐國風光,呵呵,聽說唐國地處南方,風景十分秀麗,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因為是臨時找的理由,所以說起來結結巴巴的,連自己都覺得可信度不高。


  她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落在傅子恪眼底,留下了瞭然的神情。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趁此機會好好遊山玩水一番,唐國的湘水郡風景最美,不若我們先去……」


  他的建議還沒說完,夏九歌已霍然抬眸:「不行!」


  傅子恪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試探問道:「還是……娘子有更心儀的地方?」


  夏九歌簡直欲哭無淚,心儀的地方……心儀你妹啊!單是一個李楚月,就足夠讓她對唐國整個兒深惡痛絕二十年了,她是吃飽了撐的要去那裡遊山玩水么?

  都怪她自己剛才腦子短路,找出來的是什麼破借口!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轉移話題!

  於是,夏九歌果然抬起頭來,對某人粲然一笑。


  「這個嘛,等到了唐國再商量也來得及,」她裝模作樣地撫了撫心口處,「哎,你不覺得在這裡待久了有些氣悶么,先出去吧,我肚子餓了。」


  一口氣說完這一長串借口后,她便抓過掉在一旁揉得不像樣子的氈帽捂在頭上,手腳並用地從草堆里扒開一個豁口,爬了出去。


  這一次,傅子恪沒有再阻攔她。


  總算是從乾草堆里爬了出去,夏九歌鬆了口氣,然後……她就屏住了呼吸。


  艾瑪,這口氣松的太早了,眼前這一圈人是怎麼回事?


  沒錯,原本人跡罕至的後院,現在已經站了兩排的人,其中還有不少都是李楚月帶來的隨從侍婢,眼下,這些人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該不會是……她這麼快就露餡了吧?


  夏九歌頓覺口乾舌燥,這才想起自己手裡還抓著圍脖,沒能及時圍上去。


  難道是因為自己沒戴這個破圍脖,就被人給認出來了?

  雖然知道這樣是欲蓋彌彰,但她還是本能地抬手,手忙腳亂地把圍脖往自己的脖子上套,試圖重新遮起自己的下半邊臉。


  她才剛抬起手,手中便突然一輕,那圍脖便被人拿了過去。


  夏九歌訝異回眸,就看到了跟著自己鑽出來的傅子恪。


  他溫柔抬手,輕輕替她戴好圍脖,修長手指靈巧地替她把圍脖整理好,還貼心地往上拉了一拉,如她所願遮住了下半張臉。


  旁邊那一群圍觀者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奶奶的,都春天了還捂這麼厚。」


  傅子恪睫毛低垂,語氣溫柔如三月春風:「你前幾日得的傷寒還沒有好,要小心別著涼了,尤其是……剛出了一身汗的時候。」


  說著,他還身體力行地伸手過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領。


  夏九歌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問題,圍觀群眾已經炸開了鍋。


  「剛出了一身汗……他們在那草堆里……」接下來的聲音已經低得聽不清楚了,但那語氣中的猥瑣,還是讓夏九歌瞬間醍醐灌頂。


  而接下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測:「看,我沒說錯吧,他們真的是一對兒斷袖!」


  夏九歌轉過頭去,眯眼打量著最後一個說話的人。


  果然,就是之前扒開草堆看見了她和傅子恪的那個傢伙。


  媽蛋,敢情這群人都是聽了這傢伙的話,跑來圍觀她和傅子恪這一對兒「斷袖」的!


  怪不得這些人的眼神那麼灼熱,就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的事兒一般。


  弄清楚了這一點后,夏九歌頓覺滿頭黑線,這些人……到底是有多八卦啊?

  她磨了磨牙,忽然很想祭出月魄,給他們每人屁股上都來一箭,讓他們知道熱鬧也不是白看的。


  要不是因為李楚月就在樓上,她真的會這麼乾的。


  就在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琢磨著該怎麼給這群八卦群眾點兒永生難忘的記憶時,傅子恪突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八卦群眾們頓時深吸一口氣,眼睛恨不得都要發光了。


  「多謝各位對兄弟如此垂青,在下不勝感激,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傅子恪攬住她的手緊了一緊,「我們是公主殿下的隨從,按規矩是要住十人一間的通鋪的,不知道諸位能否行個方便,給我們個地方獨處?馬廄柴房都行。」


  聽到那「獨處」二字,一票聽眾頓時又想到歪的不能再歪的地方去了。


  當下便有一人高聲道:「包在我身上,我便是管這驛站的驛長,一樓東北角那間便是我的,今兒個正好我值夜,你們兄弟儘管放心往那裡安置去。」


  夏九歌的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這樣……不好吧……」


  「好好好,」那驛長熱情洋溢地笑了,「這年頭,好容易見著一對兒斷袖,兄弟們自然是要行個方便的,你們說是不是?」


  在一群八卦之狼的齊聲應和下,夏九歌無言以對,滿心悲催。


  她……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對了,招惹了一個天下最難纏的,大燕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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