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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有點內疚

  生死關頭,夏九歌的腦海一片空白,只能靠本能伸出手去,抓住了某個人的手。


  她抓住的是傅子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薛遇的臉從眼前閃過。


  那一瞬間忽然變得很久很久,她甚至看到了薛遇微微勾起的嘴角,笑容是說不出的苦澀,還摻雜著自嘲的意味。


  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著薛遇像是一片落葉一樣,墜入了那道巨大的裂縫中。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那個眼神,讓她心裡覺得很不舒服,感覺像是……內疚?

  這次來冥界,不管薛遇有沒有自己的目的,但這一路上,他還是照顧她的方面居多。尤其是他為了幫她帶元立的魂魄回去,還不惜以讓自己受傷為代價去奪來了定魂珠。


  更何況,之前他所受的傷,也是因為幫她使用輪迴鏡所致。


  這麼一想,夏九歌心裡不舒服的感覺就更明顯了,如果他之前不是帶傷來冥界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再度受傷,是不是剛剛就不會跌下去?


  內疚不斷作祟,她看著腳下的裂縫,差點有種自己也跳下去還了欠他人情的衝動。


  幸好,傅子恪還好端端地站在身邊。tqr1

  夏九歌用力抓住了他的衣袖,心有餘悸。


  差一點點,她差一點就要和他也天人永隔了。


  感受到了她的顫抖,傅子恪側身將她攬入懷中,在她額上落下安撫一吻:「敢不敢跟我跳下去?」


  「什麼?」夏九歌愕然抬眸,「你吃錯藥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他拉上來,為此還要背負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掉下去的心理陰影,結果現在他竟然……邀請她一起跳下去?


  「為什麼?」她瞪大眼睛發問,試圖把他的理智拉回來。


  傅子恪看著她,揚起了一邊的眉毛,眼底微有笑意:「你只需要回答我,敢不敢?」


  「廢話,當然……」夏九歌不假思索地答道,「不敢!」


  說著,她就把他的衣袖抓得更緊了,怕他一個衝動就自己跳下去了。


  看出了她的意圖,傅子恪笑了笑,隨即毫無預兆地抱緊了她向旁邊倒去。


  被他這麼熊抱一把,夏九歌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身體瞬間失重!


  急速的墜落中,她像八爪魚一樣抱緊了傅子恪,閉了眼睛失聲尖叫:「你這個……瘋子!」


  之前她往裂縫裡看過一眼,只見那條裂縫深不見底,這麼掉下去,不死也殘啊,萬一就這麼掛了,其他人還不得以為他們倆是殉情而死啊?

  她叫得喉嚨都要啞了,耳邊除了呼呼風聲外,竟然還能聽見某人低沉的笑聲……


  靠,他是中邪了么?


  夏九歌憤怒地睜開眼睛,卻驚訝地發現,她的雙腳已落上了實地,而傅子恪正看著她,深邃眼眸閃爍著戲謔的光彩。


  她驚訝地眨眨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三珠樹前,而腳下的地面……完好無損。


  剛才看到的那條巨大裂縫,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是幻境,」傅子恪輕聲道,「剛才那些都是。」


  夏九歌這才恍然大悟,什麼蛇啊,裂縫啊,都是幻境里的假象,她大概是一走到三珠樹面前,就已經墜入幻境了,而傅子恪和薛遇也緊跟著墜入幻境。


  只不過這裡的幻境,和首陽山上依靠番天印製造出來的幻境相比要弱得多,


  那就意味著,薛遇也……


  她四下一張望,果然看到薛遇就站在不遠處,半低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到他安然無恙,夏九歌頓時如釋重負。


  還好,如果他真出了什麼事的話,她恐怕要背負著良心的譴責過半輩子。


  「你沒事吧?」雖然他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但他的表情還是讓夏九歌有點不安。


  薛遇抬起眼睛,臉上似笑非笑:「我會有什麼事?」


  被他這麼一句不軟不硬的話堵回來,夏九歌頓覺尷尬:「沒事……就好……」


  完全忽略了她的關心,薛遇把目光投向了三珠樹:「時間不早了,還是先找到他的魂魄吧,你們是親人的話,用血最簡單。」


  簡單解釋了一句后,他抓起夏九歌的手,右手銀光一閃,就要朝她的手指紮下去。


  還沒扎到她的手指,傅子恪竟硬生生擠了過來,擋開了薛遇的手:「這種小事情,還是不勞薛少卿費心了,本王來做就好。」


  夏九歌心裡一緊,生怕這倆男人又像昨夜那樣吵起來,正想在中間調停,沒想到這一次薛遇卻十分配合地放開了她,對傅子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她正在奇怪薛遇態度的轉變,一轉眼看到傅子恪竟然召喚出了承影劍,頓時打了個哆嗦:「我能要求換人嗎?你這道具也太……粗獷了。」


  尼瑪,這是刺手指取血的方式么?簡直就是要把她手指頭剁下來的架勢!

  她想要抽回手,卻不敵傅子恪的力氣,劍光一閃,指尖便是一涼。


  沾了血珠的手指按在了三珠樹的樹榦上,她按照薛遇的指導閉上眼睛默運靈力,然而睜開眼睛時,三珠樹還是剛才看到的那副樣子,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夏九歌不甘心地又嘗試了兩次,卻還是同樣的結果。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錯了?」隱約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她的眼神有些慌亂。


  「不會有錯,」薛遇淡淡道:「你和襄陽侯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靠你的血,無法召來他的魂魄。」


  聽到他這麼說,夏九歌心下猛然一沉。


  元立確確實實是夏雲錚和蘇簡的兒子,如果她和元立並不是親姐弟的話,那就意味著她和爹娘之間也沒有任何關係。


  心瞬間涼了半截,她腦海中閃過了雲姬的臉。


  如果她不是夏雲錚和蘇簡的孩子的話,那麼她的母親……很有可能就是雲姬了。


  原來,那天雲姬沒有說謊,她之所以沒能讓玉龍井起反應,是因為雲姬自己也不是大周皇室的血脈。


  知道自己和雲姬是母女關係的可能性直接上升后,夏九歌連臉色也灰暗了下來。


  她咬咬唇,竭力把這件麻煩事先推到腦後:「那怎麼辦?」


  粗粗看去,這三珠樹上豈止有千枝萬葉?想要從這麼多外形相似的珠葉上找出元立的魂魄來,簡直是大海撈針,恐怕只有輪迴鏡才能做到了,可偏偏輪迴鏡已經……


  夏九歌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當初使用輪迴鏡時,也用了她的血,一開始也是什麼圖像都沒有顯現。


  仔細想想,是她在用娘親的青玉簪刺入手心后,才從輪迴鏡里看到元立身上的胎記的。


  她激動地從懷中取出青玉簪來,看到上面血痕依舊,心裡的希望不免更大。


  有了青玉簪,她很順利地就找到了元立的魂魄,並在薛遇的幫助下將那乳白色的魂魄碎片保存在了定魂珠里。


  把那顆存了元立魂魄的定魂珠揣進包袱里,夏九歌抱緊了包袱,感覺就像是抱了什麼舉世稀罕的珍寶一樣。


  拿到元立的魂魄,她就放心了。


  有血緣關係也好,沒血緣關係也罷,要不是有爹娘的保護,她可能也活不到現在。


  不管怎麼樣,夏氏夫婦對她有恩,她就一定要照顧好元立!

  她這低頭揣包袱的工夫,傅子恪和薛遇那倆男人又無聲無息地用眼神杠上了,雙方氣場全開,簡直是此地無聲勝有聲。


  夏九歌周身一個激靈,正想招呼他倆趕緊離開冥界,衣角卻被人扯住了。


  她回頭一看,朝戈正眼巴巴地看著她:「你真的不再考慮下,多收個相公?」


  尼瑪,這傢伙還沒忘了這回事……就這「相公」倆字,已經惹出來多少麻煩了。


  於是,她果斷拒絕:「不可能,沒商量。」


  看到朝戈臉上浮起的失望之色,她突然記起,要不是這傢伙,她哪兒能這麼快找到三珠樹,找回元立的魂魄?


  「要不,」她建議道,「我給你錢?哦,對了,你們這兒用冥幣的吧?」


  朝戈搖頭:「不要,要不你帶我去你們的世界吧。」


  「靠,你去幹嗎?演驚悚片嗎?」夏九歌有點驚訝。


  「驚悚片……是什麼?能幫我娶到媳婦嗎?」朝戈有些茫然。


  夏九歌無力扶額,原來這傢伙還在惦記著娶媳婦的事兒,還真夠執著的。


  可是……這冥界和鬼,和現實世界里的大活人……怎麼想都不般配。


  她試探著勸說道:「那個……咳咳,你得知道,跨物種的戀愛是沒有好下場的。」


  朝戈一下子就要眼淚汪汪了:「我再娶不到媳婦,會被我娘罵死的。」


  看著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夏九歌也硬不起心腸拒絕了。


  算了,就帶他去轉一圈好了,反正她覺得不會有哪個姑娘想不開,放著滿世界的大活人不選,非要和一個冥界來客上演人鬼生死戀的。


  既然朝戈主動要求要去,那她就當時還了欠他的人情好了。


  古怪的陣法再次啟動,只不過這一次陣法里是三個人,外加一隻鬼。


  想起剛進入冥界時和薛遇失散了的事,夏九歌心念一動,悄悄伸手抓住了傅子恪的衣袖,用力握緊了。


  她這點偷偷摸摸的舉動沒有逃過薛遇的眼睛,在他眸底投下了一抹陰影。


  只是一瞬間,陣法就啟動了,一陣熟悉的眩暈過後,夏九歌再次回到了現實中的東陵。


  然而,她還沒從頭暈目眩中解脫出來,一聲怒喝就在耳邊響起。


  「你越獄不說,竟然還敢綁架公主,真是太不把我們東陵放在眼裡了!」


  夏九歌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群侍衛正圍著她和傅子恪,個個手中都亮著兵器,外場還有許多猛獸圍著待命。


  看到那麼多明晃晃的長戟,她頓覺頭疼得很。


  薛遇這個混球,竟然把她和傅子恪送到了牢房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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