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擇日不如撞日
看著地上趙奇的屍體,夏九歌腦子裡忽然冒出了個大膽的念頭。
她徑直走向看台,對一臉悶悶不樂的傅琰道:「皇上,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兩句話?」
傅琰還沒回答,他身邊的沈素櫻已經嚴厲回絕:「夏九歌,皇上日理萬機,很忙,沒空和你這種人說話。」
「皇后!」傅琰皺皺眉,「朕也有事想和夏姑娘說。」
「可是皇上,你……」
沈素櫻還想阻攔,卻聽到夏九歌慢悠悠道:「這聽起來,好像皇后才是天下之主似的,對皇上都能這麼頤指氣使。」
「妖女,你別想妖言惑眾,挑撥我和皇上的關係。」
夏九歌聳聳肩:「你怕什麼啊,你們倆的關係要是好,我怎麼挑也挑撥不動啊,皇後娘娘,您可得自信點才行吶。」
傅琰一聽見女人吵架就要頭疼,連忙道:「朕真的有事和你說,跟朕來。」tqr1
夏九歌跟在小皇帝身後走了,還不忘回頭沖沈素櫻做個鬼臉。
哼,本姑娘現在還打不過你,先氣你個半死再說!
傅琰倒背著雙手走了半天,才愁眉苦臉地回過頭來:「你說,皇叔的案子,我該怎麼處理才好?」
夏九歌乾脆利落地答道:「銷案,放人。」
傅琰被她嚇了一跳:「這怎麼行?死了四個人,還都是家世顯赫的高手,朕要是不把這件事查個清楚,該怎麼向天下人交待?」
「……」夏九歌真是被這小皇帝僵化的思維弄的無語了。
想想還真是有點悲催,張口閉口都是天下人,要麼就是責任,義務,這麼小的年紀,就非要把整個天下都扛在肩膀上,你不累嗎,親?
不過嘛,人家到底是皇帝,她想勸說也得挑個方式方法不是?
「那……你想怎麼查?」她眨眨眼睛,故意發問。
「這個……」傅琰撓了撓頭,「本來朕是想等今天的比試結束后,好好審問一下趙奇的,可是……」他抬起眼睛,不無幽怨地看了一眼夏九歌。
夏九歌指了指自己:「喂,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把事情搞砸了吧?」
傅琰連忙擺手:「朕沒有這個意思。」
哼,沒有最好。
她就算今天沒有對趙奇動手,估計那貨也活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殺人滅口的。
「可是……」傅琰鬱悶地開了口,「現在線索都斷了,朕要怎麼查下去呢?」
「線索都斷了才最好辦。」夏九歌突兀地冒出來了這麼一句。
傅琰一頭霧水:「這還好?不查出真相,怎麼還皇叔一個清白?」
「喂,」夏九歌微微彎下腰,讓自己的視線和他齊平,「你老實說一句,你到底相不相信傅子恪是無辜的?」
傅琰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當然。」
「那就好辦了,」夏九歌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昨天最重要的人證就是趙奇,是他指認有人追殺他,現在他都死了,正好死無對證,還查什麼查?」
傅琰這次是真的震驚了,脫口而出道:「不行!朕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那可是四條人命……朕要的是真相!」
「真相?我就可以告訴你真相,根本就是皇後設計了這一切,本來是拖我下水的,誰知道被傅子恪頂缸了,現在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皇帝陛下,你要到哪裡去找證據查真相?」
「可是……」傅琰心亂如麻,顯然因為她說的話受到了很大震撼,但還是放不開。
夏九歌看他的神情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堅定了,於是便放緩了語氣:「凡事都要講求鐵證的話,你累不累啊?萬一事情都像現在這樣,根本就沒有證據可以找,那你要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傅子恪受冤枉?」
傅琰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朕自小接受的教導,都是……」
夏九歌看著這個老氣橫秋的小孩,伸出雙手放在他肩膀上:「你是天子,可你也是人,不是神啊,凡事不要總想那麼多,會被累死的,你如果相信傅子恪,就別為這些細枝末節糾結了,我相信,你心裡是有公道的,對不對?」
看著傅琰若有所思的樣子,夏九歌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了的,還是留給他一點空間好好想想,便悄悄地走了。
她能看出,傅琰對傅子恪這個叔叔還是很信任的,相信他考慮過後,一定會做出合適的選擇的。
忙了那麼久,總算是不負此行,順利地通過了複試,而且,看傅琰的樣子,傅子恪的事相信也很快會有轉機。
夏九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覺得自己真是有點頭昏腦漲。
回到攝政王府後,她甚至都來不及撲上床,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夏九歌迷迷糊糊中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下意識地以為是嘲風又來騷擾她了,便伸出手推了推。
「臭腓腓,滾去自己睡。」她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就想扯過被子來蓋住自己的臉。
真的好睏,就好像好幾天都沒睡覺了似的,眼皮澀的完全睜不開。
嗯……這個被子怎麼這麼沉,拉不動?而且,手感好像也不一樣……
感覺到了身上的冷意,夏九歌本能地往「被子」的方向靠了靠,嗯,被子拉不動,那她就主動過去貼著被子好了。
臉頰觸到了柔軟而溫暖的布料,夏九歌滿意地在「被子」上蹭了蹭,唔,還挺暖和的,那要再多蹭蹭。
在逐漸昏暗下來的房間里,傅子恪看著在自己胸前蹭來蹭去的少女,無奈地彎起嘴角笑了笑。
她,這是在考驗他的定力么?真是個又甜蜜又煎熬的負擔啊。
一想到那天在醉春風,被老鴇的出現而意外打斷的機會,傅子恪就覺得心頭有點燥熱。
當夏九歌再一次往他懷裡拱時,他終於剋制不住,低下頭去親吻了她的臉頰。
本打算淺嘗輒止,誰知一開了這個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夏九歌睡得昏昏沉沉,覺得今天的這個夢做的好奇怪,沒有場景,只有臉頰上熱烘烘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這個死嘲風,不知道她很困很累嗎?
「嘲風,不準再往我臉上抹口水了!」
夏九歌本能地伸手去推她以為的嘲風,推了兩把卻沒推動。
「嗯……嘲風你剃毛了么?怎麼……那麼光滑?」她又摸了兩把,感受到明顯和皮毛不一樣的觸感,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有點黑,卻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夏九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待看清楚眼前是個人的時候,立刻就尖叫一聲,本能地向後退去。
她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本來就已經睡在靠床邊的位置上了。
這一退,她的大半個身子就懸空了。
「啊!」失去平衡的感覺突然來襲,她本能地尖叫一聲,伸手想要去抓住什麼東西來保持平衡,卻抓了個空。
完了完了,這次屁股肯定要開花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掉床,真的是好丟臉啊!
然而,一隻溫熱的大手及時扣住了她的纖腰,只是微微一個用力,她整個人就隨著力道翻了過來,天旋地轉。
夏九歌在他身上打了個滾,瞬間就被甩到了床的內側,而那個男人也跟著她翻了個身,出現在了她的上方。
只不過是一個瞬間,兩人就換了一個曖昧的姿勢。
至此,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人雖然挨得很近,卻連對方的臉都看不到,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黑暗彷彿增加了曖昧的程度,在床帳隔出的空間里,溫度彷彿也隨著每一次的呼吸在節節攀升。
「那個,你……」夏九歌猶豫著開口,才剛說了幾個字,就聽到傅子恪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說了話。
「還記得你都欠我些什麼嗎?」他的聲音彷彿帶著些笑意。
「我欠你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夏九歌嘴硬道,心裡暗罵他是個討債鬼,該不會連她很久之前撕了他一件衣服都還記得吧……
「第一次見面,你就弄壞了我一件衣服。」他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夏九歌滿心悲催,果然,這個小氣鬼,連那麼久之前的事情都記得。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都要怪那個梁瑾!」她竭力分辯道。
哼,要是早知道這男人這麼小氣,還愛記仇,她當時怎麼也不會去扯他當擋箭牌的。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嗎?」傅子恪的話鋒突然一轉,提了個奇怪的問題。
「當然知道了,你家嘛!」夏九歌撇撇嘴,這男人是怎麼了,以為她真的睡傻了么?說起來這還要怪他,要不是因為擔心他的事情之前一夜沒睡,她剛才怎麼會糊塗到那個地步,竟然把他當成了被子……
想想之前自己對「被子」又抱又蹭的事,夏九歌就覺得自己的臉蹭的一下紅了。
還好現在屋子裡很黑,他看不到她臉紅。
「就在這裡,你還欠我一筆很大的債。」
「什麼債?」夏九歌有點懵。
黑暗中,男人低聲笑了,半晌才在她耳邊道:「你還欠我一個洞房,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還我這筆債?」
「洞……洞房?」夏九歌果斷被嚇到了,說話時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的心跳瞬間加快,像是在擂鼓一般,整個人都感覺不對勁了。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更近地貼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