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九幽界,一處峽谷中。
黑雲籠罩,陰風呼嘯,轟鳴的雷聲伴隨著點點細雨。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少尊主,大事不好了,尊主他誤中敵人的詭計,情況十分危急!」
「什麼!父君他怎麼了!」只見被稱作少尊主的人,雙眉倒豎,怒吼道。
只見此人一身黑衣,披頭散髮,面色陰冷,雙目如電,眼中隱隱有寒光閃過,背後斜挎著一柄墨色短刀,左手中指戴著一枚毫不起眼的墨色戒指。
報信之人似是也受了重傷,說道:「尊……尊主他……他中了埋伏,此刻……此刻恐怕情況有些不妙。」
「父君現在何處?」
「尊主陷在神魔台」這人聲音又低了幾分。
似是看出了什麼,這少尊主雙眼微眯,看著眼前報信之人,淡淡的道:「弒天叔叔,你跟著尊主已有三千年了吧!」
被叫做弒天之人,名叫夢弒天,乃是九幽天夢族四大長老之一。
夢弒天似是不明白少尊主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應道:「不錯,我跟隨尊主已有三千五百年。」
「三千五百年,三千五百年」這少尊主低聲喃喃,又似是自言自語。
夢弒天面色有些難看,他不明白值此關鍵之時,少尊主怎麼還在想這些沒用之事。
盯著弒天看了半響,心中暗道,父君無故怎會去那神魔台,弒天叔叔難道也……
雖然心中有些猜疑,但事關重大,所謂父子情深,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決定親自前去看看情況。心中暗想,憑我的實力,就算真的有什麼詭計,想來也奈何不了我!
想到此處,他一聲冷哼,沉聲道:「事不宜遲,我立刻前去救援父君!弒天叔叔,你去通知殤天叔叔,讓他小心戒備,別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是!」
少尊主仰天一聲長嘯,突然天際傳來一聲嘹亮的鳳鳴之聲,天邊彷彿起了火一般,一團火焰從滾滾烈日中激射而來,那速度竟是快的驚人,剛才彷彿還在數千里之外,轉瞬間,竟已來到了近前,天空上彷彿都被這團火焰點燃了一般,剛才還是一片片潔白的雲朵,此時盡皆變成火紅之色!
只片刻的功夫,這巨大的火球便在這少尊主的上空顯出身影,這少尊主陰沉的臉上竟浮現了一絲笑容。
而夢弒天則是面露恭敬之色,對著那火球深施一禮,恭敬的道:「弒天拜見靈凰大人!」
此時,那團火球外側的火光漸漸的黯淡了下去,火球中露出一個巨大身影,高三丈有餘,而身形竟是無比的巨大,恐怕有十丈不止!額頭上有一道極為明顯的火紅烙印,脖頸柔而細長,下頜如燕,背部有些隆起,尾巴上的羽毛碩長無比,如同水中游魚一般分叉的開,足腳甚高,頗似白鶴,整個身上的羽毛為五彩色,毛羽之上有花紋,正是傳說中的神鳥鳳凰!
靈凰低頭看了夢弒天一眼,微一點頭算是回應了,便不再理他。緩緩的降於少尊主身前,龐大的身形竟也縮小了許多,看上去也就只有正常人大小。
靈凰抬頭看向少尊主,歡快的高鳴了一聲,聲音中透出無盡歡喜,用小腦袋在那少尊主身上拱了拱,樣子竟是十分親密。
這少尊主抬手撫摸了下鳳凰腦袋上的翎羽,沉聲道:「羽兒,弒天叔叔說父君主在神魔台中了敵人的埋伏,此刻性命堪憂!我打算前去救援,需要你的幫助!」
原來這鳳凰叫做羽兒,只是這巨大的身軀和羽兒這個名字實在有些不符,也不知道這名字是怎麼來的。但是鳳凰對羽兒這個稱呼似乎並不排斥,反而還很是喜歡。在聽到少尊主後面所說時,一雙眼睛瞬間變得火紅,轉頭仔細打量著夢弒天,這雙眼睛彷彿可以洞穿一切。
夢弒天在它的注視下,只是片刻間,便已冷汗直流,臉色隱隱有些發白,腦袋不自覺的又低下去幾分,也不知道是因為羽兒身上所帶火焰烤的,還是其他什麼……
羽兒回過身子,沖著這少尊主低鳴了一聲,眼中火光更盛!腹中不斷發出輕響,似是有什麼東西在那裡來回翻滾!
少尊主拍了拍羽兒,沖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弒天叔叔跟隨了我父君三千五百年,不會的……」這少尊主低聲喃喃道。
似自語,又似對著羽兒說道,或許也是對著夢弒天所說吧!
也不知道夢弒天有沒有聽到,只是他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下,很輕,輕到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羽兒聽他如此說,便也不再多想,腹中的輕響也消失了,雙眼火光漸漸抹去,抬頭望向這少尊主,靜靜地等候著。
「羽兒,那神魔台離此處又太過遙遠,而父君又身陷險境,我怕等我趕過去一切都晚了,所以要勞你帶我過去!」這少尊主輕聲道。
「鏘鏘……」
一聲嘹亮的鳳鳴,羽兒身形再次變得巨大無比,伏於這少尊主身前。
「羽兒,多謝你了!」這少尊主說道。
「鏘鏘」
又是一陣鳴叫,聲音中略帶一絲不滿,想是對這少尊主的客氣態度有些嗔怒。
著少尊主只是向他淡淡一笑,轉頭望向夢弒天,說道:「弒天叔叔,就拜託你去給殤天叔叔傳訊了,讓他千萬小心戒備!」
「是,少尊主!」夢弒天應聲道。
只見這少尊主轉身就要乘鳳而去,夢弒天猶豫了下,表情似乎有些痛苦,低聲說了句:「少尊主……」
只是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已經坐在羽兒背上的少尊主轉身看向夢弒天,眉頭微皺,沉聲道:「弒天叔叔,還有什麼事嗎?」
夢弒天彷彿心中正在天人交戰,被這一聲震的回過神來,低聲道:「沒……沒什麼,弒天叔叔只是想預祝少尊主能救得尊主平安歸來。」
「好!你也速速動身去通知殤天叔叔吧!不要耽誤了大事!」
說罷,在羽兒的背上輕輕一拍。只見羽兒化為一道火光,轉瞬間,便已消失了身影,不知去向!
望著那遠去的漫天紅光,夢弒天覺得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突然間,彷彿失去了全部力氣,坐在地上,眼角似有水霧閃過,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口中喃喃道:「對不起,少尊主。」
半響,他漸漸地站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牌,拿在手中,低頭看了看那玉牌,雙眼閃過複雜的神色,輕聲到:「我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有錯嗎?不,我沒錯,我只是要活下去!」
雙眼漸漸閃過瘋狂之色,大吼道:「我沒錯!我沒錯!是他們冥頑不靈,我怎麼可以跟他們一起去死!哈哈,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雙手猛地用力,將手中那枚玉牌捏碎,只見那玉牌化作淡淡藍光,接著兩道人影突然突兀的從那藍光之中浮現,低頭看向夢弒天,眼中略帶鄙夷之色,淡淡的道:「得手了?」
出現的這二人皆是鶴顏白髮,精神矍鑠的老者,其中一人臉色通紅,也不知他的臉色一直就是這個樣子,還是因為太過激動,兩道黑眉直插入鬢,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充滿殺伐之意!
另一個老者,面色微白,似是生來便是一張笑臉,即使他沒有任何錶情,你也覺得他是在對著你笑。即便如此,這笑面老者身上散發的威勢還是讓人無法直視!
「得手了!少尊主他已經向神魔台趕去!」夢弒天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的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那笑面老者呼吸略有些急促,大聲道。
雖然已經猜到結果,但還是忍不住內心中的激動,體內的澎湃能量向外泄去,竟在周圍激起了雷暴!這老者的實力可見一斑!
那紅面老者臉上也帶有一絲興奮之色,然而其中似乎還帶有一些其他的什麼,竟暗自低嘆了一聲。
笑面老者聽到這聲低嘆,轉身看了紅面老者一眼,雙眉微皺,道:「怎麼了,開陽!」
「沒什麼,只是……」
原來這紅面老者叫做開陽,見那笑面老者望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說到一半,便沒有說下去。
那笑面老者見他沒有說下去,本就皺著的雙眉又緊了些,沉聲道:「沒什麼就好!」
轉頭俯視下方的夢弒天,冷哼道:「我再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似是被剛才那笑面老者展現的實力有些驚得呆住了,此時聽到老者的冷哼才反應過來,趕忙應道:「是……是,在下所言句句屬實。」
「哈哈,太好了!看來就該是我北極天揚名!當真是我紫微陛下洪福齊天!」笑面老者朗聲道。
此時本就是一張笑面的老者,仰天大笑,然後向著北方天地深施一禮。
開陽聽他如此說,也是面露驚喜之色,同樣面帶喜色,向著北方天地躬身施禮。
笑面老者緩緩直起身來,臉上笑意已去,雙眼微眯,轉身看向漫天紅霞,冷笑道:「神魔台,只要你敢去,就絕對不會再讓你逃掉!」
這笑面老者說到後來,語氣竟是無比的寒冷,讓人聽了就覺得身體發寒。
下方夢弒天,渾身一震,似有內疚、有悔……
但是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抬頭向那紅面老者望去,大聲道:「請問先生可是北極天的人?」
那笑面老者此時心情似乎不錯,看了看夢弒天,笑道:「不錯,我二人就是北極天的七星君,別人都叫我玉衡,而我旁邊這位便是開陽。」
開陽睥睨了夢弒天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之色,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旁。
夢弒天聽臉色微變,似是有些出乎意料,怎麼也沒想到來的會是他們。沒想到歸沒想到,但來人的身份讓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上前拱手道:「原來是紫微大帝座下七星君,真是失敬!」
見他如此態度,那笑面老者臉上笑意更深,似是頗為滿意他的態度,點了點頭。而那紅面老者則又是一聲冷哼。
夢弒天只是裝作並未看到,猶豫了下,開口道:「二位星君,不知天權大人可曾提起在下的……」
不等他說完,玉衡伸手入懷,取出一粒丹藥,扔向夢弒天,並淡淡的道:「你說的可是此物。」
夢弒天接住這丹藥,頓時面露喜色,立刻放到鼻下聞了聞,感受到沁人心脾的葯香和那攝人心魄的能量,他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不錯,正是此物,二位星君果是誠信之人!」夢弒天大笑道。
望著手中那粒赤紅色的丹藥,他的雙手竟也有些顫抖,臉上也因為過於激動浮現一絲潮紅之色,雙眼閃爍著貪婪之意。
「我北極天不會虧待誠心幫助我們的朋友!」玉衡微笑道。
他在那「朋友」二字上語氣似有心若無意的加重了幾分。
似是沒有聽出那笑面老者的嘲諷之意,依舊面帶笑容的道:「玉衡大人說的不錯,待我服下這丹藥后,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以後還望兩位大人多多提攜在下。」
開陽見他這副卑躬屈膝的樣子,恨不得上前抓住他暴揍一頓,這是個什麼東西!真想不通玉衡和天權怎麼會跟這種東西有來往,簡直是有損自己的身份,想到此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哼一聲,將頭轉向一旁。
夢弒天見他如此,不禁也有些尷尬。倒是玉衡見他尷尬,朗聲笑道:「好說,好說。」
聽玉衡如此說,夢弒天頓時面露喜色,自己和天權星君關係不錯,若是再交下玉衡星君,將來自己去了北極天也不怕混不開,畢竟七星君在北極天可都是排得上號的人物啊!
想到這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對著玉衡、開陽又施了一禮,笑道:「如此兄弟便多謝了。」
夢弒天在這短短的時間中,對這二人換了三次稱呼,先是星君,然後是大人,最後是兄弟,這套交情的本事當真是了得!
開陽在心中暗罵無恥,對他更是看不起。而玉衡則是面帶笑意,微笑著,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即如此,小弟現在就將二位兄長賜下的渡厄丹服下,還要煩勞兩位兄長為小弟看護一二,小弟在此謝過了。」
玉衡陰笑道:「如此也好,反正我二人也無要事,索性就幫你看護,等你服下丹藥,成為我北極天一員后,咱們一起前往神魔台,看看我們那位少尊主是否還能威風的起來,哈哈。」
夢弒天眼中愧色一閃而過,下一刻臉上就露出兇狠之色,既然已經對不起了,那就這樣吧!
夢弒天狂笑道:「不錯,那種冥頑不靈之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本就該死!」
「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難得你如此明白事理,快服了那渡厄丹吧!」玉衡面露笑意道。
「是,那小弟現在就將這渡厄丹服下!」夢弒天面露激動之色的說道。
說著,將手中丹藥放在面前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抬手就要向口中送去。
玉衡看著夢弒天的動作,嘴角微微掛起一個弧度,似有殘忍閃過,然而他本就是一副笑模樣,誰也不會看出他臉上的異樣。而開陽壓根連看都不看夢弒天,扭頭向天際望去,似乎一片碧藍的天際上有什麼在吸引他一般。
眼看著夢弒天將那渡厄丹送到嘴邊,突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眉頭微皺,似是在思考著什麼,本已抬起的手,又緩緩的放了下去,面露難色,彷彿有什麼事情難以抉擇。
遠處觀望的玉衡,雙眉微微皺起,面色一沉,淡淡的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玉衡暗自思索,難道他看出了什麼,咳嗽了一聲,微微扭頭給開陽一個眼神,本來放在身側的雙手,悄悄的背於身後,體內磅礴的能量緩緩的向雙手凝聚。
面上不動聲色,只是淡淡的凝視著夢弒天。
半響,夢弒天突然抬起頭,望向玉衡和開陽,緩緩開口道:「兩位兄長,兄弟還有一事想要說明。」
「哦,還有何事,等服完丹藥再說也不遲?」玉衡雙眼有精光閃過,淡淡的問道。
「此事關係重大,小弟怕耽誤兩位兄長大事,不得不事先說明!」夢弒天沉聲道。
玉衡微微一愣,有些納悶,不明白他此時還有何事能比服用丹藥更要。要知道為了這枚渡厄丹,他可是背叛了全族,更是將族中第一戰將煞星出賣。而開眼也被夢弒天的話吸引的轉過頭來,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重要。
玉衡道:「既然如此,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竟如此重要。」
夢弒天猶豫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之色,沉聲道:「少尊主前往神魔台是和鳳凰大人一起去的!」
「什麼?」
「什麼!」
玉衡和開陽同時驚道,說罷,二人對望了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之色。
玉衡道:「天權說,你曾跟他說你們那位少尊主正在閉關修鍊某種特殊功法,此次行事就是為了將他引出,讓他不能完功,並伺機暗算嗎?」
夢弒天苦笑道:「不錯,此地便是我族中密地,若非尊主和少尊主的親信是沒辦法來到此地的。」
「既如此,鳳凰怎會出現,總不能他在閉關之時,竟將鳳凰也留於此吧!」說到這裡,玉衡臉上露出冷笑,因為連他自己都不信。
「這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來到此地時,並未見到靈凰大人。只是後來少尊主要出發前,一聲呼嘯,便將鳳凰大人召來。」夢弒天低聲說道,心中對此也是有些不解。按理來說靈凰大人應該在夢魔獸一族中鎮守,實在是不應該出現於此地的。
其實,這少尊主確實是在修鍊一門秘法,也確實修鍊到了關鍵之處。而且這秘法對他來說關係重大,正是因為一生中最大的憾事,他花費了無數的時間精力才尋得此秘法,只是這秘法修鍊要求極高,直到數年前他達到修鍊的條件,便不顧一切的開始閉關修鍊!
對此族中頗有微辭,當時正是戰亂不斷的時期,而他又是族中頭號戰將,在此時不顧族中大事,一意孤行。只是尊主卻在此時發下話來:「任何人不得干擾少尊主閉關,更不可在少尊主閉關期間打擾少尊主!」
眾人雖有不滿,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有尊主和那少尊主二人知道這秘法能否修成,不僅關係到那少尊主一人的憾事能否不再成為遺憾。而且還關係到全族的未來,所以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挑明閉關所謂到底是什麼,只說是修鍊秘術,就是防止這秘密外泄。
即便如此,還是瞞不過有心人,北極天的勢力正與這少尊主所在的勢力相接處。過往的歲月中,北極天有無數性命葬送在這個煞星手中,北極天中人人都對這個煞星恨之入骨,當然也有些人對這個煞星是有些佩服的。憑藉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無數次的挽救了他全族,而他這少尊主之位也是憑藉著自己的實力所取得,深得族人的愛戴。只是這個人總是獨來獨往,一張冰塊臉常年不化,無論是誰在第一次看到這個人都會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之感……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在這樣敏感的時期,突然從戰場上消失了蹤影,怎能不引起敵人的懷疑。起初北極天中的眾人也沒當一回事,只以為這煞星在密謀什麼,所以才突然消失了蹤影。但是一天如此,一個月如此,一年過去了終於引起了北極天的懷疑。
最先發覺不對的正是那天權星君,他在北極天中素有第一智囊之稱,在一段時間的戰報中,發覺少了這煞星的身影,便覺得這裡一定有問題,之後一直留心此事。隨著後期戰爭的發生,發現無論對方處於何等不利的境地,都不見這煞星的身影,更覺得不對勁。
在之後的戰爭中,天權親自上陣,進行挑撥,說那煞星定是怕了北極天的勢力,知道抵擋不住,獨自逃跑了。發現敵人雖然臉上流露出怒色,卻並沒有反駁,眼中還隱隱露出鄙夷的神色。這倒反而讓天權有些摸不到頭腦了,那煞星從前可是這些人心目中最崇敬的英雄,此時自己出言重傷那煞星,這些人竟然不反駁,這是什麼情況?
後來抓到俘虜,天權便不著急處死,而是進行審訊,但是這些敵人骨頭倒當真硬的可以,無論自己如何威逼利誘,竟然都不肯吐露半點消息,漸漸的天權也失去了信心,覺得自己可能是找錯了方向,跟這些魔道之人廢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但就在最近,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竟然來找他,正是那夢弒天。對於夢弒天的到來,他也有些不解,這麼長時間的戰爭,天權又是北極天的軍師,自然要了解對方勢力中的人物。
這夢弒天,乃是敵方魔頭的貼身護衛,深得那魔頭的信任,正因如此,他才覺得奇怪,這樣的人為何在此時前來找自己,看不透啊!
雖然看不透,但還是吩咐下去,將夢弒天帶上來。
沒過多久夢弒天便跟隨著侍衛快步前來。
來到堂內,夢弒天上下打量了天權一番,只見天權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歲的樣子,面如冠玉,中等身材,儀錶非凡,一身白衣,倒是如同一個書生般。
夢弒天暗暗有些吃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在北極天中,指揮大軍的天權星君竟是如此模樣。雖然他也清楚到了他們這等實力,樣貌什麼的已經可以隨心而定,但還是有些驚訝,試探著問道:「閣下可是天權星君?」
天權微笑著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天權,怎麼不像嗎?」
說著,天權還自己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臉上笑意更濃。
夢弒天忙道:「不,不是,只是見大人樣貌如此年輕,一時間有些不敢確定。」
「哈哈,兄弟當年機緣巧合下服用下定顏丹,便一直是這副模樣,雖然後來大道有成,卻早已習慣這副面貌,便懶得變換了。」天權星君朗聲笑道。
夢弒天見這天權星君如此隨和,也放鬆了許多,也跟著笑道:「原來如此。」
天權輕笑道:「好了,我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吧,你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以你我兩方現在的處境,這樣見面恐怕多有不便吧。」
夢弒天道:「我也知道,此次前來,多有冒昧,只是確有大事特來告知。」
天權雙眼微眯,似有心若無意的道:「哦?大事?」
「不錯,此事關係到一個人!」
「何人?」
「我們少尊主!」
天權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的道:「哦?你們的少尊主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少尊主這麼久未曾出現於戰場,想必天權大人也發現了些問題吧!」夢弒天幽幽的說道。
「不錯,確實不合常理。」
「我可以告知大人,他的圖謀,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想用這消息換取一樣東西!」
「哦?什麼東西?」
「渡厄丹!」
「呵呵,那就要看是什麼樣的消息了,不過我倒是更感興趣你要這渡厄丹何用,難道你竟想……」
「不錯,我想加入北極天,效命於大人麾下!還望大人成全!」
「這倒是有些意思,據我所知,你跟隨那魔頭的時日也不短了,更是他的親信之一,為何竟要背叛他呢?」天權似是有些疑惑的道。
夢弒天朗聲道:「良禽擇木而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傻子做的事,我炫龍才不會和他們一起滅亡。」
「哈哈,說的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看看你的消息到底值不值。若是真對我有幫助,那也不是不可以。」天權微笑道。
夢弒天猶豫了下,一咬牙道:「好吧,少尊主他於數年前不顧族人反對,說是要閉關修鍊一門秘法,而且尊主親自現身說明任何人不許打擾少尊主修鍊,恐怕這修鍊正是為了對付北極天!」
「什麼!閉關修鍊?在這種時候選擇閉關修鍊?」天權顯然有些吃驚,沉聲道。
雖然天權也猜到那煞星必有所圖,但也想不到那煞星竟是在閉關修鍊。在這種時候閉關修鍊,太過反常了,而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可不小心啊!
「哦?你可知道他修鍊的是什麼秘術?」天權眉頭微皺,左手摸索著下巴,問道。
「這,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除了尊主和他本人,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麼秘術。」夢弒天說道。
「哦?這倒是有些意思,在這等時候閉關修鍊,卻又不說明到底修鍊什麼秘術,呵呵,有意思啊!」天權皺起的眉毛緩緩的舒展開來,臉上堆滿笑意,眼中卻有戰意閃過。
夢弒天見他這副表情,心頭一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就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
半響,天權回過神來,面帶笑意,向夢弒天微一點頭道:「夢兄莫怪,我剛才想到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些失神,多有失禮,抱歉。」
夢弒天慌忙回禮道:「大人這是哪裡話,折煞在下了,倒不知大人想到了何事,竟這般可笑。」
天權搖了搖手,淡淡的道:「沒什麼,先不說這個。只是單憑這條消息就想換得我北極天的神葯,似乎……」
「我也知道這個消息無法和那神丹相提並論,不過在下誠心投效大人,只要大人肯賜下神丹,從此以後在下這條命就是大人的,為大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夢弒天眼中滿是渴望之色,臉上有汗水滴落,急聲說道。
天權面帶微笑,看似是在權衡,緩緩的轉過身去,背對夢弒天,雙手背於身後,似是思考著什麼。
夢弒天見狀,更是大急,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靜靜等待結果。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天權的臉上哪有半點猶豫的神色,嘴角更是掛著狡黠的笑容。
「這有些難辦啊,渡厄丹乃我北極天獨有神葯,可消散戾氣化為清氣,入我北極天。紫微陛下花費無數心血也不過煉得三枚,你消息倒是靈通,竟知道此丹。但是這等神丹實在難以輕易送人,不過」
天權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下,他心思縝密,幾句話之間,不但抬高了渡厄丹的價碼,更將這筆交易說成是送,無形間,又令夢弒天欠下他一個大人情。其實這渡厄丹倒也算的上寶貝,乃是通靈境丹藥,但也並不像天權說的那般寶貴,功效倒是沒問題,不過數量上卻有些出入,這渡厄丹天權本人手中就有一枚,而其他六位星君手上也都各有一枚,至於紫微大帝手中估計少說也有三枚。
這渡厄丹本是紫微大帝煉來給自己心愛的魔獸吞服的,魔獸本事兇惡之物,身上戾氣自然不會小了,而為使自己座下魔獸脫去身上的戾氣,紫微大帝也不知從哪裡尋得這等丹方,有搜尋了不少天材地寶,親自煉了一爐這渡厄丹。
當然夢弒天自是不知,不過此時他也沒有心情管那些,聽天權星君將這渡厄丹說的如此寶貴,他的一顆心不斷向下沉去,似這等寶貴之物,自己還有什麼能夠換取的呢?
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正要轉身離去,忽聽天權又道:「不過你我相識便是有緣,而且我也頗為欣賞你,若是你能助我一件事情,我便做主,親自去為你求此丹藥,並答應你加入我北極天,你看如何?」
本已絕望的夢弒天聽天權如此說,頓時大喜,連忙拜倒於地,大聲道:「弒天多謝大人提攜,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好,既如此,你過來。」
「是!」
夢弒天起身向天權走去,天權轉過身來,在夢弒天耳邊快速低語了幾句,卻令夢弒天震驚於當場,獃獃的站在那裡。
看著夢弒天的表情,天權並沒有說什麼,臉上依然是那般的雲淡風輕,也不說什麼,就這般靜靜的看著夢弒天。
半響,夢弒天方回過神來,臉色煞白,頭冒冷汗,顫聲道:「大……大人,這……這恐怕不好吧。」
「我也知道此事會讓你為難,不過也只有如此我才能開口向紫微陛下為你求取靈丹,否則陛下又怎會輕易賜予丹藥呢,你說是嗎?」天權看著夢弒天,幽幽的說道。
「可若如此做了,將少尊主引去,豈不等同於害了他的性命,這可等同於弒主通敵,一個不小心就是神魂俱滅!」夢弒天滿面驚色,口中說道。
天權笑道:「所謂富貴險中求,只要你小心些,我擔保你沒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說,我是絕對不會說的,而那煞星只要去了神魔台,難道我還能讓他離開嗎?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可是這樣做的話,我可就再無退路了。」夢弒天沉吟道。
「退路?怎麼,你還想腳踏兩隻船不成,若是如此,你現在就可以離去了,我北極天不需要兩面三刀的人!」天權冷笑道。
夢弒天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賠笑道:「大人說的是,其實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既然選擇跟隨大人,在下又怎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呢?只是……」
天權似有不耐,打斷他的話道:「沒有什麼好可是的,若是不願入我北極天,你現在就可以離去了,來人,送客!」
「大人息怒,在下願聽大人差遣!」夢弒天見天權似有怒色,不敢在遲疑,連忙說道。
「你可是誠心助我?」
「在下不敢有二心。」
「哈哈,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天權笑道。
說著,上前將夢弒天扶了起來。
夢弒天道:「大人,只是此事若成了,我如何通知您呢?」
天權右手微微晃了下,一面玉牌出現在手中,將這玉牌轉交給夢弒天,並說道:「事成之後,你將此玉牌用力按碎,自會有人與你聯絡。」
夢弒天小心翼翼的將玉牌收起,說道:「大人,那小人的丹藥。」
天權笑道:「你放心,事成之後,丹藥立刻會有人交給你,從此我們便是兄弟了。」
夢弒天大喜,大笑道:「那日後就要靠大人多多提拔了,在下這就告辭了。」
天權笑道:「也好,事不宜遲,那你就速速回去吧,此事千萬小心!」
夢弒天道:「是,小人告辭了。」
天權點了點頭,並一路將他送到門外,看著夢弒天消失的背影,天權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隨即出現一絲冷意,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若此事真的成了,那煞星的末日就到了!」
抬頭仰望天際,天權雙眼緩緩地眯了起來,似這等背主之人留之何用,還想要我北極天的靈丹,當真是痴心妄想。
「來人,將玉衡、開陽兩位星君請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九幽界,禁地,神秘山谷。
半空中,兩個白袍老者憑空而立,低頭沉思,似有什麼難題無法解決。而下方一個男子站在那裡,也是一言不發。
這三人正是夢弒天、玉衡和開陽。
夢弒天將鳳凰隨同少尊主一同前往神魔台的消息告知玉衡和開陽后,三人便是這副表情,在此地佇立良久,誰都沒有再說什麼。
良久,玉衡緩緩開口道:「若是鳳凰也前去的話,此事還當真有些不好辦,那鳳凰本是不滅之體,而且飛行速度極快,遠非普通的御空術所及,若是那煞星發覺了什麼,掉頭跑了,倒是件麻煩事。」
說著,用手不斷地輕捻鬍鬚,眉頭緊鎖,思考對策。
「正因如此,我才怕耽誤咱們北極天的大事,不得不早做說明,讓大人能事先有所提防。」夢弒天眼中一片赤誠,彷彿真的是為了他們考慮一般,口中真誠的道。
玉衡心中一聲冷哼,心道:「說的好聽,說什麼為了我們北極天的大事,說到底還不是害怕那煞星逃出來,找你算賬,當真無恥!」
心中雖然這般想,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面帶微笑,幽幽說道:「閣下有心了,此事倒當真要好好考慮考慮,能算計到這煞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逃脫!」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夢弒天心中暗鬆了一口氣,心想若是少尊主真的逃脫此難,那自己的末日可就到了,以他兇狠的手段,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堅決不能給他脫困的機會。想到這裡,夢弒天面色陰沉,雙手緊握,眼中滿是陰狠之色。
「對了,你來此地之時,那煞星所修鍊的秘術可完成了嗎?」
玉衡眼中滿是關切之色,顯然對此事極為關心。這也難怪他會如此,這少尊主在這兩方天地大戰之際選擇閉關,而且這一閉就是數年時間,雖然數年時間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但這也足以讓他多加小心的。
畢竟這種大戰之際,時間對他們雙方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這數年時間,北極天勢力吞噬了九幽天夢部不少土地。若是那煞星未曾閉關的話,己方無論如何也占不到如此巨大的便宜。
為了修鍊秘術,不惜放棄如此多的領地,那煞星所謀求的又豈會小了,萬一真讓他修鍊成了的話,那這次的圍剿恐怕……
正在此時,夢弒天道:「我來之時,少尊主他並未在修鍊,而是正在思索著什麼,不過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毫無血色,而且眉宇間有擔憂之色,應該是並未成功吧!否則他不該是這般模樣。」
聽他這麼說,玉衡點了點頭,皺著的眉頭也緩緩展開,按照這夢弒天的描述,那煞星應該是失敗了,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正是修鍊失敗的徵兆。而且面露擔憂之色,顯然是因為修鍊失敗,所以才會擔憂,這麼一想,玉衡更覺心情暢快。
不知為何夢弒天此時竟有汗水從額頭滑落,身體也似有些輕微的顫抖。這一切自然無法逃脫玉衡的雙眼,先是一愣,隨即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因,微笑道:「你不必緊張,此事我已知曉了,這也怪不得你,畢竟事發突然嗎。」
夢弒天似是面露喜色,對著玉衡又是一拜,誠懇的道:「多謝大人體諒,弒天日後粉身碎骨也要報答大人的恩情。」
玉衡面帶微笑,點了點頭道:「這也沒什麼,我說的不過是實情,稍後我會立刻通知天權他們早作準備,即便是有鳳凰在,此次也絕對不能讓那個煞星再跑掉!」
說到後來,本是滿面笑意的玉衡,臉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冰冷,顯然這傢伙是想要置那位少尊主於死地,也不知道二人間有何深仇大恨,竟會讓他露出如此可怖的神色。就連在他身邊的開陽也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他可知道玉衡每次用這等語氣說話時,必是下了狠心的。
本是低著頭的夢弒天,此時臉上沒有了諂媚之色,平淡的臉上帶有一絲笑意閃過,似滿足、似開心、又似有些不舍,或許還有這其他的什麼吧!
只是他的笑容一閃而過,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又掛起了那令人作嘔的諂媚之色……
「好了,我們在此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了,你還是快將丹藥服了,我們好一起去神魔台看看熱鬧,哈哈!」玉衡又恢復了那雲淡風輕的樣子,淡淡的說道。
「是,那就煩勞兩位大人了!」
說罷,夢弒天向四周看了看,深深地看了看,似是要將周圍的景象盡皆印在腦海之中,眼中滿是不舍之色,長嘆一聲,再次將那丹藥取出,放在面前。
玉衡就那般淡淡望著夢弒天,見他對此地如此不舍,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心中暗道:「果然是魔性難改,此時還如此眷戀此地,若真的讓他加入我北極天,難保他不會反叛。還是天權說的對,這種人啊,終究是留不得的……」
夢弒天看著手中那枚丹藥,緩緩閉上雙眼,心中嘆道:「真是不舍啊!少尊主,弒天叔叔只能最後一次為你效力了!真是懷念啊!你註定是個蓋世英雄,弒天叔叔能追隨你這麼久真的很開心,很開心!現在就要離開了,弒天叔叔只希望大計能夠實現!有你在,我們九幽天夢族一定不會滅亡的!」
當夢弒天再次睜開雙眼,臉上滿是激動之色,眼中有光芒閃過,看上去彷彿是因為太過激動,眼中竟有淚光閃爍。夢弒天再不遲疑,一抬手,將渡厄丹送入口中,接著盤膝坐在地上,手中結出吸收的法印。
玉衡看著夢弒天服下丹藥,嘴角掛起一絲冷笑,待見到夢弒天坐下,他轉身看了看開陽,開口道:「我們走吧。」
開陽有些不解,不是說要等下面那傢伙嗎,遲疑了一下。
「轟!」
一聲巨響,從夢弒天身體發出。只見平地炸出個巨坑,頓時塵土飛舞,待灰塵散去,此地卻是一片沉寂,再不見夢弒天的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開陽臉上滿是吃驚的神色,瞪著雙眼,驚訝道。
「不過是爆體而亡罷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玉衡淡淡的道。
「爆體而亡?渡厄丹乃是紫微陛下親自煉製,而且並未說過服食此丹會爆體啊!若非如此,陛下又怎會讓他的愛獸狻猊服用。」開陽臉上寫滿了不信之色,沉聲道。
「呵呵,我幾時說過他服的是渡厄丹。」玉衡冷笑道。
開陽有些錯愕,疑惑道:「不是渡厄丹,哪這是?」
「此乃不過是斷魂裂魄丹。」
「斷魂裂魄丹!」
開陽身為北極天七星君之一,雖然生性耿直,卻並不愚鈍,此時他也明白了玉衡和天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那渡厄丹給夢弒天,不過是欲借他之手算計九幽天夢族的那個煞星罷了。
此計雖妙,開陽卻覺得這太過卑鄙,雖然分屬敵對,開陽也很想親手幹掉那個煞星,但卻從未打算用這等卑鄙手段。
他一直認為,既然是敵人,就要在戰場上光明正大的一決生死,這樣才是對敵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若是以這樣的卑鄙手段算計自己的敵人,首先侮辱的便是自己!
不得不說,他的想法有些天真,也有些愚蠢,但是卻天真的可愛,愚蠢的令人敬佩!
天權和玉衡也正是因為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才將這丹藥之事瞞著他,否則以開陽的性格,說不定會搞出什麼亂子。而之所以將他派出來,不讓他留在北極天,也是因為怕去暗算那煞星時,開陽露了餡,那這一場謀划,可就是白費心血了。
此時開陽心中更是怒火中燒,算計那煞星也就罷了,竟然連許下的承諾也不兌現,反而還將一心幫助自己的人給害死,雖然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有餘辜,但是這樣的行徑還是讓他心裡不舒服。
開陽怒道:「玉衡,你這麼做就不怕墜了我北極天的威信嗎!」
「開陽,這話你不該跟我說。我也不過是按天權的意思辦罷了。你若是有什麼意見,待回去之後,你去跟他說。」玉衡說道。
其實,玉衡此時心中也頗為鬱悶,就知道這傢伙的牛脾氣又要犯。別看他表面有些畏懼自己,真要是那牛脾氣上來,他可是連紫微大帝都敢出言頂撞,更何況是自己。
開陽雙拳緊握,罵道:「天權那老混蛋,老子早就看不上他了,一肚子壞水,這等事情找你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讓我也跟來,他這是故意噁心我的,回去我定要找他理論一番!」
玉衡笑道:「你找他理論也好,動手揍他也罷。此地卻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去吧!鳳凰也去了神魔台,我們必須馬上通知天權他們,否則要是讓那煞星跑了,我們誰都付不起這個責任!」
開陽冷哼一聲,冷冷的看了玉衡一眼,也沒說什麼,一轉身便消失不見了。
玉衡無奈的苦笑,也沒有說什麼,同樣突兀的消失不見了。
一陣寒風吹來,將周圍的沙石颳起,接著便是一片寂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然而剛剛那個如若癲狂的人啊,終究是已經不在了,為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為了整個族人、為了心中的追求,他選擇了死亡,選擇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一個機會,為了少尊主換取一個機會。為了這個機會,他不惜在敵人面前卑躬屈膝,滿面諂媚。
死,並不難!但是如此卑躬屈膝,卻讓他生不如死。也許死,對他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吧!
在距離天夢族密地很遠的天空中,羽兒的身影在雲中飛速的穿梭著,而站在鳳凰身上的黑衣男子,如同冰塊的臉上滿是痛色,雙眼間隱隱有些濕潤,也許此刻他的心也是痛的吧!回首向來時的路眺望著,似是在尋找著什麼,但終究是看不到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了。
突然間,心莫名的有些抽搐,右手緩緩地捂著胸口,冰冷的臉上出現一絲蒼白,眼角的水霧終於還是滑落了下來,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流過淚了,此時他很想大哭一場。
但是他不能哭,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個跟了自己上百年的兄弟,更是自己為數不多的親人,那個鐵骨錚錚的熱血漢子,為了自己,為了全族,不惜拋棄一切,甚至是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氣節!自己怎能讓他失望,怎能辜負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仰頭望天,讓眼中的淚水不再滴落,緩緩閉上雙眼,身體止不住的有些顫抖,背後的墨色短刀也因為他心情的激蕩,不斷發出龍吟之聲,彷彿就要出鞘一般,此時這男子也不顧外界的一切,低聲喃喃:「對不起,對不起弒天叔叔,也許我根本就不該答應讓你做這傻事!」
半響,他緩緩睜開雙眼,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可是眼中的水霧卻已消失,剩下的只有血紅之色,彷彿欲擇人而噬的遠古魔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咬牙道:「弒天叔叔,你的血不會白流!你的恥辱,我來替你洗刷!你放心,就算此事再艱難,我也一定會辦成,絕不會讓你就這般死去!絕對不會!」
如同對這自己內心宣誓一般將這些話說完,雙眼中的血紅之色漸漸退去,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一絲紅潤,負手而立,臉上也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羽兒一聲低鳴,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悲傷難受,想要勸慰一般。
「羽兒,我沒事的,只是弒天叔叔他……」
羽兒又是一聲長鳴,聲音中也帶有一絲哀傷,它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更知道此時夢弒天發生了什麼。鳳凰本就是戴德、負仁、抱忠的上古神獸,最是欣賞忠義仁德之人,本來想要安慰他人,此時它的一顆心倒反而有些難過。
「活著的人總該為不在的人做些什麼,弒天叔叔不會白死,我也不會讓他就這般死去,羽兒我們的計劃一定會成功的,你說對嗎?」
「鏘鏘」
一陣嘹亮的鳳鳴響徹天際,其中帶有無窮的自信!似是回答著他的問話。
背後的墨刃忽地也發出一陣龍吟,彷彿同樣是在應和著他。一時間龍吟鳳鳴,在天地間久久的回蕩著。
回手摸了摸背後的墨刃,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這墨刃可以說是一件奇寶,但是自從得到它,除了能使自己的功法發揮出數倍的威力外,卻始終無法找出這墨刃中真正的秘密,這可以說是他最為無奈的一件事,他相信若是自己能夠找到墨刃真正的秘密,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但是到現在為止,他花費無數心血始終都沒辦法找到秘密的所在。
「羽兒,到了最後的時刻了,成敗在此一舉!想必他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也該去看看我們的老朋友了!」
羽兒一聲長鳴,速度竟又快了幾分,只見天際處一道火線向遠方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