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虛驚一場

  「真的嗎,唐叔叔?」巨大的喜悅衝擊著我,讓我激動得難以自制。


  「當然是真的,唐叔叔什麼時候騙過你?」唐叔叔聽了我的話,在電話那端佯裝生氣,語氣凝重,「這種事情是開不得半點玩笑的!」


  「知道啦,唐叔叔,我這不是高興嘛,可不是質疑您的道行!您就別賣關子了,快給我細細講解一遍唄,我實在太想了解其中的玄機了!」我知道唐叔叔不會真的生我的氣,在電話里急切地催促唐叔叔,恨不得馬上飛回老家讓他給我再演示一遍。


  「你別著急,靜下心來聽我慢慢說……」唐叔叔不急不緩的聲音通過電流傳送過來,我竭力張大耳朵,生怕聽漏了一絲半毫,「你的朋友是一個和菩薩很有緣的孩子……」


  「……我懷疑你的朋友之所以遭此劫難,大概是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家裡掛了帶老鼠或者蝙蝠之類的圖飾,第二個可能就是他們卧室裡面的床橫了屋頂的梁,形成了十字架式的格局,而且卧室北面有個水池,導致邪氣入侵!」


  唐叔叔分析的頭頭是道,講解的細緻入微,我也心裡豁然一亮,籠罩心頭多時的陰霾悉數消散。唐叔叔是外婆的關門弟子,在老家方圓幾十里都享有盛名,他既然都這樣說了,估計阿嬌的病情可能真的有救。唐叔叔他犯不著在這個事情上忽悠我,我對他是百分之兩百的信賴。想當初,連醫生都給我判了死刑,唐叔叔硬是配合外婆將我從死神手中爭奪過來,他的能耐可謂不小。


  「那我們怎麼擺弄呢?」我有些迫不及待了,既然唐叔叔已經找到徵兆了,就必須想辦法治一治,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速度越快越好。


  「你這孩子,這會兒怎麼這麼急躁了!」唐叔叔還是一如既往對我包容,不緊不慢地交代我,「菩薩這個東西相信則靈,不信則無!你朋友他們相不相信這些?如果他們抱懷疑態度,那我就不用往下說了!」


  因為涉及到信仰問題,唐叔叔不可含糊,他的態度相當謹慎鄭重。我救阿嬌心切,大包大攬地向唐叔叔保證,「您放心,我能做他們的住,需要我們做那些事情,您儘管吩咐!」


  「暫時也沒那麼複雜,我們還是要結合科學,不可擅自胡來!你先讓你的朋友住院治療,讓她家裡人把卧室的床順著屋樑擺放,家裡有帶老鼠或蝙蝠之類的掛飾陶瓷等等都扔掉,如果卧室北面有水池就把它先封了。這樣雙管齊下,你朋友必定大難不死,但還是要稍微受點罪,那是因為他們去拿結婚證的那個時辰遇到了披毛煞星,所以命中有此一劫!」唐叔叔將治理的方法交代的詳盡細緻,生怕我理解不透徹,反覆強調了幾遍。


  我感激涕零,要是唐叔叔在面前,我一定拉著阿嬌趴在地上對他頂禮膜拜。


  「還有嗎?唐叔叔,您還有什麼要叮囑的,我們一併照辦!」我讓小梁給我遞了支筆過來,在紙上刷刷地寫個不停,唯恐自己遺漏了重要的地方,又不自信地追問了一句。「大致上就這麼多了!等你朋友手術完了,如果她信得過我的話,我再親自到他們家裡去看看,我們在做下一步治理!」唐叔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治理過程中的一條一款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我掛了電話,心中覺得信心和勇氣倍增,於是迫不及待地給阿嬌和蕭哥分別發了一則常常的信息,才如釋重負。我也不管蕭哥是不是辯證唯物主義者,是不是在傳授馬列思想,反正不管是黑貓白貓,只要逮的著老鼠就是好貓。以此類推,不管是科學道理,還是陰陽八卦,只要能治好阿嬌的病就是好方法,我們都要抱著僥倖心理用一用。


  前一刻我還覺得愁雲慘淡,這會兒工夫就驟然覺得人生光芒萬丈了。我放肆地一把抱住小梁,孩子氣地在花店裡面蹦了幾蹦,搞得小梁莫名其妙,以為我靈魂出竅了。


  「林姐,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你這樣熱情奔放我有些接受不了啦!」小梁不好意思地躲避著我誇張過度的熱情擁抱,兩頰通紅地去招攬客人。


  「你林姐這會兒高興!」我不依不饒地拉著小梁分享著我的喜悅,大氣地對買花的小姑娘說道,「買花嗎?你這個小姑娘運氣好,姐姐我今兒心情爽,就不收你的錢了。你快快抱著美麗的鮮花,去和你喜歡的人歡聚吧!」


  小姑娘起初以為我在逗她玩咧,腳步遲疑,瞅著我像在打量街上流浪的智障兒,根本不敢將我的話當真。


  「幹嘛呀?還不走嗎?諾,我再送你一盆蝴蝶蘭,真不要錢!」我語無倫次,說話前言不搭后語。


  小姑娘遲疑半晌,最後在我的一再驅趕下,詫異地伸了伸舌頭,樂滋滋地左擁右抱著兩盆鮮花出去了。


  「林姐,你該不是撞邪了吧?」我怪異的舉動讓小梁感到毛骨悚然,她瑟縮著掏出手機欲撥號,「我看還是給你弟弟打個電話才行,你這瘋瘋癲癲的樣子,恐怕整個花店都要被你送光了!」


  「打住!」我一手按住她的手機,嘴角仍然笑得高高地翹起,「你放心,我這時候正常得很,心裡亮堂著呢!我只是心情太愉悅了,想有人分享我的快樂罷了!」


  「我知道!知道!你高興!高興!」小梁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言不由衷地附和著。


  整整一天,我都笑容可掬,和顏悅色,嘴巴一直笑呵呵地咧著,像個撿了塊元寶沒有地方保管的傻子,索性就與眾人分享。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個人的快樂大方地拿出來與分享,就有了不同的意義。我頓時感覺到天也是藍的,風也是柔和的,就連死皮賴臉來接我的張清瞬間也變得順眼起來。


  「你來啦!快點,我們一起去接陽陽,然後就去醫院探望一下阿嬌!」我一改以往對張清橫眉冷對的惡劣態度,順手拿了包就主動爬上他的車。張清一頭霧水,但顯然很樂意我這種自投羅網的做法。


  「咱們老百姓啦,今兒個真高興!」我坐在副駕駛位上,禁不住小聲哼哼了一句,但馬上意識到自己荒腔走板的歌喉讓人慘不忍聽,於是條件反射地抿住唇,嘴角眉梢依然笑意盈盈。


  「一天不見,你就變得如此喜歡我了!看我來接你,高興的嘴角都合不攏了!」張清傾身過來,附在我的耳廓自以為是地說道,「你是不是因為與我接觸多了,再次被我魅力所吸引了,看來我以後要多在你面前晃幾次,刷一刷存在感!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這招持久戰術用的不錯,已經頗見成效了!」


  張清自鳴得意地吹著口哨,心情一片大好,要在以前,我早就冷嘲熱諷當頭給他華麗麗地潑一盆涼水了,但今兒咱不是嘚瑟嘛,就讓他也跟著稀里糊塗沾點光,樂呵樂呵。


  我伸出左手食指,支開張清的下巴,朝車窗外面努努嘴,「好好看路,小心開你的車,你沒聽到後面的人在摁喇叭嗎?」


  我這動作做起來自然輕鬆,毫不彆扭,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更談不上與張清拉開距離。人一旦得意起來,很容易忘形,甚至張狂失態。唉,我到底還是修為不夠,喜怒哀樂都赤-裸-裸地表現在臉上,這點道行與老奸巨猾的張清相比,終究差了幾個檔次。


  不管了,他反正也沒有膽量更進一步唐突我,就允許他在那裡暗自竊喜一番吧。我只是可憐他張大隊長一向英武神明,今天卻自作聰明揣度錯了我的心思,拿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在自個兒傻樂,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更加讓我捧腹。


  「不對呀,阿嬌生病住院了,你應該心急如焚才正常啦!怎麼還反倒樂不可支了?你給我說說,到底遇到了什麼開心事?說出來我們都樂一樂!」張清終於覺得此刻的我不大對勁,又騰出右手揉了揉我的腦袋,蹙著眉頭疑惑不解。


  我重重地拍了拍張清那隻作姦犯科的手,正了正腰肢,目不斜視地望著窗外,對他的疑慮不予理睬。我們雖然連兒子都那麼大了,但關係好像還沒有融洽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彼此之間都保留著許多無法坦誠的領域。我要是神神道道地給一身凜然的張清講述外婆和唐叔叔那些旁門左道,說不定會遭他一記鄙夷的白眼。他鐵定認定我的腦洞出了問題,所以道不相同不相謀,給他說了也是白說,他懂個大頭鬼。


  「媽媽,爸爸,我在這裡!」陽陽老遠就瞅見了我和張清,踮著腳向我們招手。這小傢伙記性好著咧,他對張清那輛低調奢華的輝騰已經爛熟於心了,根本不需要左顧右盼搜索他老爸的身形,逮住車不放就行了。


  張清解了安全帶下車,大步流星地奔向陽陽,一把將他高高地舉過自己的頭頂,「兒子,想了爸爸沒有?」


  「就剛才想了一點,我白天事情太多,又要和同學們比賽背道德經,又要下課了做遊戲,沒有多餘的時間想!」陽陽到底還是個孩子,一點也不懂照顧他老爸的情面,實事求是地回答。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這兒子,天生就是來打擊他老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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