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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化為繞指柔

  「那你先出去陪陽陽,不許在這兒搗亂了!」我的面色稍霽,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既然張清肯低頭示弱,我也沒必要和他過於斤斤計較,不然他說不定會越瘋越起勁,像個孩子似的樂在其中呢。


  「好吧,我這就出去!」張清迫於無奈去推門,臨走還憤憤不平地咕咕噥噥,「你對你那個前男友都笑語盈盈的,就只把我當成階級敵人嚴防死守,偏心眼!」


  我淡定地刷著牙,對他的抱怨恍如未聞。張清不甘心地握著拳頭,作勢在我的身後勾了勾,卻又不敢真的打在我的背上,只能來回做著假動作。我像長了后眼似的猛一轉身,張清的拳頭不偏不倚恰好懸在我鼻尖的位置,差點命中我的鼻樑。


  張清趕緊動作敏捷地把手臂往回收,狀似無意地在空中揮了揮,「唉喲,這胳膊酸疼酸疼的,我活動活動筋骨。」


  他自己以為自己掩飾得多麼巧妙,實際上我在梳妝鏡裡面已經將他的狼狽窘樣看得清清楚楚。這個腹黑的傢伙,做了小動作被我逮了個正著,居然也不覺得尷尬,還睜著眼睛信口雌黃。


  我綳著臉也不搭腔,只用眼角的餘光冷冷地覷視著他。張清在我的逼視下無處遁形,只能厚著臉皮訕笑,搔了搔後腦勺說,「我出去了!」


  你早該出去了,死皮賴臉在這兒磨嘰了半天,難道還想我用八抬大轎請你出去。我暗自腹誹著,斂眉垂首繼續不緊不慢地刷我的牙。


  既然有張清在外面忠心耿耿守著陽陽,我也不用著急,正好有充足的時間好好捯飭自己。我閂了門,又來回拉拽了幾次,覺得保險係數挺高的,就放心大膽地脫了衣服,渾身上下舒舒爽爽沖了透。不熱不冷的洗澡水淋淋漓漓從頭淋到腳,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得到了溫情的滋潤,人感到特別解乏。


  「噓——」等我捯飭完出來時,張清斜倚在陽陽的床頭,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我輕點。


  「睡著了?」我躡手躡腳地移步過去,朝陽陽臉龐歪著的那邊探了探頭,「這麼快!」


  「累了就會睡得很快!他又不像大人那樣喜歡心事重重,難道還會失眠不成?」張清說著煞有其事,好像對帶小孩子蠻有經驗似的。


  我擰了個干毛巾絞著濕漉漉的頭髮,對他自以為是的言論不置可否。張清見了趕快奪過我手中的毛巾,手忙腳亂地幫我揉搓頭髮,壓著嗓子小聲責怪,「你以前不是不愛晚上洗頭髮的嗎?今晚洗它幹嘛?小心明天又頭疼!」


  說實話,已經好多年沒人這麼體貼地給我揉搓頭髮了,他突然這樣大獻殷勤,我還很有一些不習慣,彆扭得不行。我的身子不自然地往外掙扎了一番,半推半就地說,「我自己弄吧!」


  「你別動,小心水流到眼睛里去了!」張清霸道地用胳膊把我的肩膀一夾,將我的身子扳正固定,一邊笨拙地絞著頭髮,一邊自言自語,「你的頭髮還是黑黝黝的,摸著順溜柔滑,手感就是好!你以前長發及腰多飄逸,誰讓你剪這麼短的!以後不準再剪了,聽到沒有!」


  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你現在算我的什麼人,我幹嘛要聽你的擺布,為你「對鏡貼花黃、當窗理雲鬢」?我能讓你親近親近我的頭髮就夠開恩了,你還沒有自知之明地對我的髮型指指點點,如果侍候不好得罪了我,我連你巴結我頭髮的機會都給你剝奪得乾乾淨淨,看你還怎麼多嘴饒舌!


  「這樣不行,頭髮半天弄不幹。我來想想辦法,找醫院的護士去借個吹風。」張清在我的頭頂笨手笨腳地掰弄半天,硬是整不成器,決定再另闢蹊徑。


  我用手撩著髮根大致上揉了揉,估摸著幹得差不多了,就懶得再生事了,「算了,深更半夜的,你到哪兒去借那玩意兒,你就不要再瞎折騰!」


  今晚就這麼將就一下,大約不會有什麼問題。出門在外,諸多不便,哪裡有條件挑三揀四,就不用那麼窮講究了。


  「那怎麼可以?如果寒氣沁入了骨,你又該頭疼欲裂了!」張清此刻顯得非常固執,好像迫切地要對我呵護有加,「山人自有妙計,你等著瞧!」


  他又沒有三頭六臂,又不能馬上變個吹風出來,還不就是賣弄自己的色相去撩撥那些涉世不深的小護士,忽悠她們屁顛屁顛替他跑腿。你別說,不管男女,只要顏值稍微高那麼一點點,找人辦個事情一般都能暢通無阻。人們骨子裡好像天生帶有點奴性,心甘情願為所謂的帥哥靚女們服務,這似乎成了一條約定成俗的真理。


  「你放心,我頂多沖那些小姑娘們露個笑臉,不會讓她們占我的便宜!」張清見我無動於衷不發話,以為我擔心小姑娘們趁機揩他的油,還自作多情地向我保證一句。


  我管你被別人佔不佔便宜,最好被她們生吞活剝了,世上還少個禍害,但這話我只在心裡嘀咕,沒有硬邦邦地說出口。張清他老人家一副熱心快腸,我就暫且給他留點顏面,不把他打擊過分了。


  「你看,我說我有辦法吧!」十幾分鐘的功夫,張清真的拿著一個小巧的摺疊式的紫色吹風,得意洋洋地進來,「這玩意兒雖說小了點,但聊勝於無。你快坐好,我很快就會幫你吹乾!」


  張清指揮我在會客的沙發上正襟危坐,去盥洗室又拿了一條幹毛巾,將我的頸脖子嚴嚴實實圍了一圈,擺開架勢煞有其事地給我吹起了頭髮。


  我只巴望他早點折騰完了事,難得地不再與他唱反調,敷衍地挺著身子,任他在我的頭上搗鼓。他小心翼翼地撩起我的短髮,乾燥有力的手指在我的發間笨拙地穿插繞動,一不小心就拽疼了我,我微不可聞地「嗤」一聲,眉頭下意識地蹙了蹙。


  「弄疼你了吧,我動作再放輕一點!」張清的嗓音低醇磁性,像大提琴發出的顫音,說不出的魅惑,落在我的耳中,麻酥酥的。


  他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立體動人,深邃的目光化成一雙無形的手,從我緋紅的面頰到秀麗高挺的鼻子、長長的睫毛,一一撫過,似乎想將我融化在他刻意營造的溫柔之鄉里。


  男子的氣息夾雜著酒味暖烘烘地撲面而來,我先是愣住,隨後面紅耳赤,全身僵直,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臉上又開始火辣辣地燒起來。我神經質地一把推開張清,根本不想聽他說了什麼,只想將他推得遠遠的,再也不能靠近我。


  張清猝不及防,腳上趔趄了一下,他就勢一歪,朝我身上一倚,將我滿懷抱住,面頰深深地埋在我的後頸窩,鼻子在我瑩白如雪的肌膚上死勁嗅。


  我意識到危險正在悄悄來臨,馬上像受驚的刺蝟張開渾身的武器戒備。我伸出手臂用力推搡他,嘴裡急切地催促著,「你快起來啦!」


  「小楓,你個狠心的小東西,總是把我當成洪水猛獸防備著!」張清懊惱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失落,幽暗眸底的憂傷如煙火般轉瞬即逝,「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再傷害你的!我怎麼忍心再傷害你呢?我只是貪念你身體的溫度,只是想起了以前給你吹頭髮的光景。」


  是咧,若干年以前,張清似乎也這樣笨拙地為我吹過頭髮,一次或者兩次,婚前或者是婚後,我如今也記不大清楚了。他當時可能只是一時心血來潮,也或許在他把我的頭髮纏在手指上繞幾圈的時候,也曾為我付出了那麼一點真心吧?


  「何意百鍊鋼,化為繞指柔」,大約他當年心裡也曾有我的一席之地吧,我這樣自我安慰著。只是時過境遷,無論當時他待我如何,過去了的不能重來,失去了的再也找不回來。生命中的這些聚散離合,我們也只能坦然地去面對,縱有不甘,也只能選擇一條無悔的路,歡心走到底就好。


  「頭髮已經弄乾了,你也快睡吧!」良久,張清才從我的頸窩裡抬起頭,用我脖子上圍著的毛巾幫我把頭髮又絞了一遍。


  我一下子變得出奇地安靜,乖乖地聽他的擺布,不再任性地扭來倔去。


  「我把床給你朝陽陽那邊挪近一點,這樣你們即使各睡各的,也方便你查看他的動靜!」張清啰里啰嗦,事無巨細安排的面面俱到,「床頭的燈就讓它開著,但擰暗一點,也不要對著陽陽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走就是了!」看不出來,平時雷厲風行的張清婆婆媽媽起來竟然這麼絮絮叨叨,我有些不耐煩了,故意誇張地打了一個哈欠。


  「好,我馬上就走!」張清到底是個警察,有著天生的職業敏感度。他習慣性地滿屋子環視了一遍,覺得向我交代的差不多了,就走了出去,順手關了門。


  我如釋重負躺下來,這下可以耳根清凈睡個安穩覺了。


  「你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待命!」張清去而復返,躡手躡腳地踱進來,附在我的耳邊壓著嗓子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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