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會安排好的
「口說無憑,你得拿出實際行動讓我信服!」我和張清糾纏了這好幾年,多少也長了點心眼,再不敢傻乎乎地聽他瞎忽悠了,立馬與他講起條件來,「不然,咱倆的合作就不算數!」
憑張清剛才在許彬面前擺出的那種霸道囂張的氣焰,他還儼然以我的合法丈夫自居,他要是固執起來,估計我也一時拿他沒法。這傢伙又一貫的詭計多端,他要是存心糊弄我,就是有十個林楓也不夠和他鬥智斗勇的。我得先弄點可靠的倚仗掌握在手,他到時候如果反悔,我也好拿捏住他。
「你竟然不相信我!」張清幽黑的眼珠瞪得像銅鈴,似乎我對他的質疑讓他很受傷,「我辦事,你放心!」
看他說的煞有其事,好像自己以前多靠譜似的 !他也不好好地躬身反省,就是因為他以前說話辦事自相矛盾,一再地欺瞞我,我們才落到這樣一拍兩散的結局。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興趣和他討論這些問題了,那些就留著他以後和他的下一任再去好好商榷吧。
「我咋會不相信你呢!」我的小嘴這會兒像抹了蜜,臉上堆起了燦爛的笑容,說起恭維話來也是一溜一溜地順暢,「你至始至終都是說話算數的爺們,一個唾沫一個釘,從來沒有食言過!」
我發覺自從和張清解除了那層荒誕的婚姻關係,對他不再心存任何幻想、也沒了那麼多怨念之後,我在他面前也能應對自如 ,十分輕鬆了。
「真的嗎?你一直都是這麼看我的嗎?」我沒有想到自己幾句有口無心的誇讚,居然讓張清飄飄然起來。
他激動得手足無措,雙手親昵地扶著我的肩胛骨,暗淡的眼眸驀地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好像漆黑夜空里熠熠生輝的星辰。他的眉宇間流露出的脈脈柔情似乎溺得出水來,好像馬上就要將我融化了。
我望著張清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裡只覺得好笑。難道我對他的評價和看法就這麼重要了嗎?我竟然能夠輕易地左右他的喜怒哀樂了?看他此刻的情狀,宛如一個得到老師表揚的孩子,喜不自禁。
「當然啦!你以為我林楓真的就那麼隨便?隨便到和哪個男人都可以同床共枕?」我微微低下頭,不露痕迹地從他的懷裡退出來,依然言不由衷撿好聽地給他灌迷魂湯,「我當然是看你與眾不同,有過人之處,我才會欣賞你,才會和你結婚啦!」
「這話我愛聽!」張清如沐春風,容光煥發,大約每一個毛孔都像熨斗熨過一樣舒暢,笑得嘴角上揚。
我丟下正在沙發上悶悶竊笑的張清,如釋重負倒了杯茶喝。這種巴結人拍馬屁的活兒不是人人都能幹的,我今天為了讓他給我一個準信兒,也為了讓他在他父母與我爭奪陽陽時能夠站在我這一邊,也是腆著臉拼了。
「好啦,你也不用勞神費力給我灌迷魂湯啦!」張清放任自己笑鬧了好一陣子,才心神一斂,正兒八經地說,「我這就給陳晗瀟打電話,讓他開個專車來接我們!」
原來他知道我是在給他戴高帽子,那他還配合我扮出一臉賊笑!我還以為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明呢,還可以將聰明睿智的張大隊長忽悠得團團轉!搞了半天我才是他手心裡的小丑,還免費逗他開心一場,我虧不虧呀!
我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悻悻然,覺得自己白白地被張清當猴耍了。
「嘴巴翹這麼高!怎麼?不高興?」張清見我面色不虞,準備撥號的動作就頓住了,「你是不是不想回江城?那我就不安排了!」
「你快給陳晗瀟打電話吧!我什麼時候說不想回江城了?」我看張清不打算安排我們的行程了,立馬繳械投降向他說軟話。
到這個地步了,還管什麼誰取悅誰呀,只要達到回江城的目的就行了,s城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我到外面去打電話,免得把陽陽吵醒了!」張清說著,作勢就要起身出去。
「就在這兒打電話!」我死活不依,非要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安排。
他狡猾腹黑得要命,我擔心他中途變卦,讓我空歡喜一場。什麼怕吵醒陽陽,說不定是他找的借口。如果真的擔心陽陽,他剛才和許彬一較高低時,怎麼不曉得輕手輕腳,還把門摔得「砰砰」作響,此刻分明是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搗鬼。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張清儼然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磊落行徑,還不忘順便調侃我一句,「我就在門口打電話,你把耳朵貼過來聽!」
算了,我懶得和他斤斤計較了。如果他敢出爾反爾,我也不用擔憂,大不了我叫林鑫來把我們母子接回去。我到現在都不敢把陽陽受傷的事情告訴家裡,主要是怕我爸和林鑫著急。
陽陽是他們一手帶大的,長這麼大既沒有磕著又沒有碰著,毫髮無損。我帶出來一趟,卻讓孩子受了這樣大的罪,他們要心疼死了。我儘力隱瞞著,能讓他們遲一點知道就盡量遲點知道吧。
「說好了?」我眼巴巴地觀察著門口的動靜,張清掛了電話進來,我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嗯。」張清也不廢話,簡潔明確地回答我。
「你爸媽會同意我們回江城嗎?陽陽的傷還沒有好,會不會有危險?」一旦回江城的事情落實了,我又憂心忡忡擔憂起其他的問題來。
細想這些瑣碎的問題,還蠻棘手的。其實,我最擔心的是張清的父母知道了我和張清離婚的事情,特別是張清把陽陽的撫養權給了我,他的父母不同意。假如他的父母從中作梗,我們能不能順利回到江城還是個未知數。
「你別愁成個老太婆了!陳晗瀟會從江城帶醫生和醫療設備過來的,陽陽不會有事的!」張清見我愁眉苦臉地哭喪著臉,不忍心看我揪心,溫聲勸慰我。
「那就好!」我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安定了一些,這才在陽陽的床邊尋了個位置,心平氣和地坐了。
「對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我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站起來走到張清旁邊告誡他,「我們離婚的事情,你暫時別告訴你爸媽!」「我知道!」張清的神色已經有些焦躁了,似乎不想和我過多談論這個問題,「你肯定是怕我爸媽與你爭陽陽的撫養權,你純屬是杞人憂天,他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這和他父母講不講道理有什麼邏輯關係,很多人平時都很通情達理,可是一旦遇到跟自己休戚相關的問題,就胡攪蠻纏不消停了。這會兒涉及到陽陽的歸屬問題,他張清不是照樣淡定不了!
「你得給我保證,就是你父母以後知道了實情,也不許和我爭爭奪奪!」我霸道地要求張清許諾,只差要他給我寫一份保證書了。
我只希望將來和陽陽簡單愉快地生活,再不想捲入什麼你死我活的旋渦了,那種雞飛狗跳的日子太折騰人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張清沒有明確答覆我,只給了我一個模糊不清的說辭。
「我們去赴宴,陽陽怎麼辦?他要是吵著要去呢?」凡是關乎陽陽的問題,我似乎都有點六神無主,陳彩霞在淼淼婚禮上的瘋狂舉動讓我想起來就后怕。
「隨他!他想留在醫院就留在醫院,我就讓他爺爺奶奶來守著!」張清在陽陽的問題上出奇的寬容,好像是個任勞任怨的好奶爸,「他想隨我們去就去,我來照顧他!」
我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並沒有質疑他的話。人們常說,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張清這是在失去我們母子之後,極力彌補,想讓自己心安吧。
如果一個人在分手時,不攻擊前任,只表達歉意和祝福,都是對自己、對人生,有足夠擔當的人,雖然張清的這份擔當來的有點遲,也足以讓我欣慰。所以,我也不需要藉助對他的狠,來滿足自己的恨。
陽陽昨天大概是疼痛難忍累了,今天像只貪睡的小貓咪,舒舒服服睡了半天,連身也沒有翻一個。等他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陽陽,想不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吃飯!」我和張清小心翼翼地給他擦完身子,然後試探地問他。
陽陽懨懨地搖了搖頭,無精打采地對我說,「你和爸爸去吧,我就和爺爺奶奶留在醫院裡吧!」
這孩子心理上還是有負擔,不敢出門見人。我和張清對視一眼,無聲地交換了一下意見,決定還是遵從他的意願。要想讓陽陽打開心結,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做到的,只能慢慢想辦法。
晚上,王哥想的非常周到,不僅派了人到醫院接了我和張清,而且笑容滿面親自在門口等候。
推開餐廳那扇沉甸甸的大門走進去,眼前展開的是一個風格奢華的闊大空間,那耀眼的明晃晃的光就映得眼睛睜不開。仔細看那噴金的牆壁,大紅的地毯以及深紫色的沙發煞是搶眼,還有那個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每個角度都折射出如夢似幻的斑斕彩光,同樣顯得華貴。華美的歐式桌椅,小巧精緻的吧台,都漆成純白色,處處散發著貴族氣息。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個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的盛放,與周圍的幽雅環境搭配得十分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