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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都是我的種

  張清陰沉著臉,濃眉緊擰,漆黑的眸底發出幽幽的暗光,似乎他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惹得他惱羞成怒,眼看著就要狠狠地收拾我一頓。


  我下意識地跳開一步,與他間隔一段距離,仍然不死心打趣他,「不過,也是噢,陳彩霞蛇蠍心腸,要與這種女人一起生活,心理素質必須不是一般的強悍,搞不好她哪天就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


  「你最好放警醒一點,晚上和她睡覺的時候睜隻眼閉隻眼,在枕頭底下塞把槍!」我烏溜烏溜睃著大眼珠,杞人憂天幫張清想著對策。


  我想像著精明強幹的張清像一隻驚弓之鳥,眼睛半開半合,像防洪水猛獸一般防備著兇悍的陳彩霞,那情景一定滑稽極了。我忍不住「嘰嘰」地笑起來,可又覺得在墓地這樣肅穆莊嚴的地方如此放肆,很有些失態,對往生者實在大不敬了。我趕緊捂住鼻子嘴巴,但還是憋不住笑,笑音效卡在喉嚨里,憋得我上氣不接下氣,縮在張清寬大外套里的身子像篩篩子一樣胡亂抖動。


  「很好笑嗎?很好笑嗎?我什麼時候說要和她在一塊了?」聽到我提陳彩霞的名字,張清像踩了一堆臭狗屎,臉色黑了又紫陰晴不定,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氣鼓鼓地瞪著我像只大眼青蛙,樣子別提有多麼可愛了。


  他孩子氣的模樣讓我愈發覺得好玩,我情不自禁彎了腰,蹲在地上「嗤嗤」地笑個不停。我要不是看此刻在公墓里不能造次,我恨不得在地上笑得打兩個滾,撒幾蹄子歡。


  「那你可就成了再婚困難戶了!不知道誰腦抽會看上你這個家庭情況複雜的歪瓜裂棗?」我儘可能地搜集貶義辭彙,不遺餘力地噁心他,心裡特別解氣。


  「你就看上了我呀!還給我生了那麼可愛的兒子!」張清自我感覺良好,絲毫不受打擊,大言不慚地自吹自擂。


  我臉一紅,急中生智替自己辯解,「我當年不是年幼無知嘛!被你忽悠了唄!現在可沒人有本事輕易能把我騙到手了!」


  「你說的啊,可不要隨便被人勾走啦!」沒想到我一番搶面子的話還取悅了張清,他一時心情大好,臉上的顏色瞬間變晴,風月齊霽。


  「我才不聽你的!我回了江城立馬就給陽陽找個后爹,突擊把自己嫁了!」我故意撿張清不愛聽的話說,偏偏與他作對。他急得額頭皺起了一道道褶子,眸底的暗光晦澀不明。


  「走啦,山上冷!」張清假裝生氣地把我從地上拽起來,虎著臉教訓我,「就你一天到晚古靈精怪奇思妙想多,難怪只長心不長肉,瘦里巴嘰!」


  他知道我是故意與他唱反調,又好笑又好氣。他的眼角眉梢隱隱流露出淺淺的笑意,兩頰的肌肉幾不可察地微微顫動,明明已經要笑得沒辦法了,卻還裝模作樣強忍著,那種欲蓋彌彰的彆扭勁兒與陽陽一模一樣。


  我還在掩著嘴角暗暗竊笑著,腹部忽然「咕嚕」一聲響,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大略算起來,我和張清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陽陽估計在醫院裡望眼欲穿了,是該打轉回去了。


  「餓了?」張清分明說的是個疑問句,偏偏用的是肯定語氣。


  「嗯。」我也不矯情,坦坦率率地承認,根本不想在他面前矯揉造作地裝淑女了。


  一個男人心裡沒有你,你再怎麼努力地裝嬌扮嫩,哪怕為了婀娜多姿的身材節食束斷了腰,也是東施效顰入不了他的法眼。結婚以後,張清一直就對我若即若離、漫不經心,就算後來追到江城和我黏黏糊糊的,也多半是為了給陽陽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長久以來,他的眸光是不可能痴迷地圍繞我轉的。更何況時過境遷的今日,他更不可能在貌不驚人的我的身上打轉了,他剛才不說我瘦嗎,大約有點嫌棄的意思。既然對他已經無所求,我不如在他面前就隨性一點,做個真性情的女子,至少愉悅了自己。


  「那我們在外面吃了午飯回去吧?」張清興緻勃勃,似乎陡然情趣高漲,「我倆至少要吃一頓散夥飯吧?」


  「切,我不去!誰跟你吃什麼散夥飯啦?」我傲嬌地橫了他一眼,把他扔在原地徑直下山,「走啦,我們先回醫院看看陽陽吧!」


  「膽小鬼,我又不會吃了你,連頓飯也不敢和我吃!」張清在後面攆上來又拉了我一把,我的腳步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你要吃自己去吃!我可沒有閑心奉陪你!」我撇了撇嘴,頭也不回地甩開張清,踢踏踢踏在他前面下了山。想用激將法誘惑我就範,我才不上他的當呢!


  張清在後面懊惱得垂頭喪氣,也只好沒奈何地隨我下山。因為心情鬱悶,他居然不時扒拉一下身旁支出的樹枝泄憤,三步兩大歩就趕超我,將我遠遠地甩到後面了。


  我真不明白他有什麼好憋屈的,我不正好替他省了一頓飯錢嗎?他的票子房子全划拉給我們母子了,名副其實成了光桿司令一個,就算有幾個私房錢也所剩無幾了,他以後還要與那麼多鶯鶯燕燕眉來眼去,不要錢吶?

  張清耷拉著頭朝前傾斜著身子快速行走,我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偷偷摸摸地從後面打量他。瑟縮的秋風掠過,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凌亂,深色襯衣包裹下的身軀依然挺拔健壯,但也折射出一股讓人心疼的落寞和孤獨。我的心裡驀地一酸,湧上難以言說的滋味。


  張清驟然轉身,我凝目他的眸光無處躲避,只好飛快地揚起臉頰,假裝仰望天空,並且還掩飾性地揉了揉眼角。


  「你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唄!搞得像做賊似的,畏畏縮縮!」張清輕「嗤」一下,終於咧著嘴角嘿嘿地笑出聲,肩膀跟著他一顫一顫的,「我又不找你收費!」


  「誰看你了!自戀!」我偷窺雖然被他抓了一個現行,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還是紅唇白牙矢口否認,「我就是鼻子癢,想看看太陽刺激一下,好打個噴嚏罷了!」


  「太陽在哪裡?」張清不知道今天吃錯了什麼葯,一個勁兒和我較真,倒退幾步挨著我的腦袋問,「太陽呢?快指給我看一下!」


  天氣冷得出奇,他卻仍然像個大火爐,渾身燙得讓我退避三舍。我伸出手指戳著他的下頜,示意他靠邊站遠點,可他偏偏佯作不知地將嘴巴抵近我的耳廓,「撲哧撲哧」喘息著,熱乎乎的氣息穿透我鬢角的碎發,似有若無地沁進耳窩,極不舒服。


  我窘得無地自容,連耳根都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為了遮掩偷看他的囧態,乾脆噘著嘴耍起了無賴,色厲內荏地反詰他,「我就看你了!怎麼?不能看?」


  「能,當然能!天天給你看都可以,讓你從頭看到腳,從里看到外!」這傢伙嬉皮笑臉的,說著說著就污了,這還沒有出山門呢,也不在他亡妻面前注意一點禁忌。


  「你咋變得這貧嘴了?在我兒子面前收斂一點,別把我兒子帶壞了!」


  「你兒子難道不是我兒子?放心,我有分寸,只在你面前貧!別人想我貧我還不樂意呢!」


  「現在陽陽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了!」


  「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的種!」


  張清是半句不吃虧,我說一句,他有十句等著我,每一句都將我堵得啞口無言。他今天好像十分熱衷和我鬥鬥嘴,孩子氣地鬧鬧彆扭,似乎這樣的遊戲讓他上癮了一般。


  「不和你說了,你強詞奪理!」


  「走啦!山上風大,你別等一下又頭疼!」


  張清拂了拂我額際的短髮,把我身上的外套-緊了緊,將我冰涼的手攥住揣進他的褲兜。我試著甩了幾次沒甩脫,他那個手像鐵鉗似的,捏得死死的,肯定把我的手勒出印痕來了。我要再用勁與他僵持,估計胳膊都要被他扯斷了,我只好放棄抵抗,聽之任之地妥協。


  「這就對了嘛!反正我也揩不了你幾次油了,夫妻一場,那麼小氣幹嘛!」張清明明是趁機吃我的豆腐,還整一套理直氣壯的說辭,「再說,我不是怕你摔跤,為了保護你嗎!」


  張清在整個祭拜過程中,表現的輕鬆釋然,再不像以前那樣錐心蝕骨,似乎將他與彩雲姐的一切過往都放下了。我真有點懷疑,張清現在再給彩雲姐上墳,到底用了幾許真心,難道正如他自己所說,時間久了,那種思念就淡了。逝者已逝,活下來的人生活還要繼續。


  「你回去以後別說漏了嘴!」張清替我繫上安全帶,臨出發前給我打預防針,殷殷叮囑我,「特別是有關陽陽的問題,我怕我爸媽一時接受不了,等我以後和他們慢慢說。」


  我嘴裡答應著,心裡卻不以為然。陽陽的撫養權給了我,這麼大的事情,難道這還能瞞著他父母一輩子!


  「先緩衝一下!聽到沒有?」張清是個察言觀色的老手,知道我在心裡暗自腹誹,又不厭其煩重複一遍,「不然,我也不能保證你能將陽陽順利帶回江城!」


  「知道啦!你還沒老咧,就這麼啰嗦了!」我不耐煩地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任性地將頭瞥向窗外。我簡直懷疑他是不是提前進入了更年期,這麼羅里吧嗦的。


  「你那麼不聽話,我不多啰嗦幾遍,你能聽進去嗎?」張清抬手將我的頭一扒拉,逼得我與他對視,「先按我說的去辦,你聽到沒有?」


  「聽到啦!聽到啦!」我上身一挺,吸了一口氣,大聲地在他耳邊連說兩遍。


  張清這才微微頷首,表示滿意,「嗯,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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