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你娘是被境外勢力害死的(1)
沒事就叫一個幹女兒到家裏陪吃陪聊陪看星星,用不用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看心情,這世上還有沒有更荒(河蟹)淫(河蟹)無(河蟹)道的事?那肯定是有的。我師父說過的,萬事沒有做不做得出,隻有想不想得到,以及看不看得見。重點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和發生在自己身上,那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也不排除會有自己想太多的情況吧。從一進宮門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地一直想抖腿,順便啃啃指甲。這感覺很詭異。有一個人至高無上,突然就冒了出來,可以隨意決定我的生死。所以我隻能低頭忍著,如若不忍,就很容易死。而我所擁有的一切竟全都是這個人的賜予,包括我的生命。他要剝奪,便可以立刻剝奪,要我死,便可以立刻殺了我。天底下憑什麽有這樣可笑的道理?我就不想要他的“賜予”,也不想坐在這裏滿臉假笑地陪著他吃一頓哪怕十分美味豐盛的飯,隻想蹲在我自己的窩裏陪著我樂意奉陪的人,不行嗎?明明大家都是人,憑什麽他就比我貴重高級?我惡狠狠地把宮女替我拆好的一塊肉塞進嘴裏,用咬死仇敵地氣勢憤慨地嚼。趙光義一直“平易近人”地勸我嚐嚐那幾道素菜,什麽茄子什麽瓜之類的,都是用好幾十隻雞啊魚啊當底料做出來的。我一邊吃肉一邊在心裏吐槽他,我們草民就是樸實耿直,有這功夫我直接吃肉不好嗎……然後我就聽見趙光義歎了一口氣,問我:“你的母親……聽說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漂亮,聰明,又調皮?”我差點沒被嘴裏的肉噎死,努力了好半天終於把那一口塞在嗓子眼裏的肉咽下去了。我反問他:“……您聽誰說的啊?!這事我都不知道!”真不是我想損人。實在是這話也說得太假了。我知道我娘當年是花魁,但再如何紅極一時的花魁不也就是那什麽……是吧,在你們這些皇族貴族眼裏算個屁?您可是皇帝哎,光給您介紹滿朝文武達官貴人家的閨女都介紹不過來了,誰腦子裏麵熬糨糊了會跟您說洛陽那邊有個花魁這樣那樣啊?還聰明又調皮?您要是曾經“微服私訪”見過我娘,是吧,您就直說唄,不丟人。我終於從善如流惡狠狠地吃了一口當今皇帝隆重推薦的用雞做的茄子——老實說,味道真【嗶——】比雞還好吃啊……於是我痛恨地翻了個白眼,用嘴炮發泄心中的憤慨:“您別盯著我看了。我和我娘沒那麽像。”娘娘確實一直是這麽跟我說的,說我的眼睛雖然像她,但鼻子嘴巴都更像那個應該被我稱為爹的男人。也不知道為什麽趙光義被這一記嘴炮擊中反而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更感興趣了,還追問我:“你長得更像你的父親?”“我又不想像他。”我一邊拚命吃,一邊隨便回答他,吃貨不能錯過任何一次吃的機會。“為什麽?像你的父親不好嗎?”趙光義繼續問我。“我又沒見過他。我哪知道他好不好。”我覺得他真是好煩。說到底,這些破事關他屁事……他問來幹嘛?我已經吃完了麵前的菜,在等待宮女下一輪布菜的間歇開始喝傳說中的什麽珍什麽膾湯了。不料趙光義卻用一張特別“紮心”的臉看著我,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語重心長的:“甜甜,你母親的大仇已經報了,往後的日子朕會照顧你的,你以後都不用再受苦了。”……等會兒?這都什麽鬼!當時我嘴裏還正含著一口沒咽下去的湯,差點直接吐出來,好不容易順進肚子裏去了,才不至於把場麵徹底弄得惡心至極。我把湯勺湯碗往我麵前的那見方小案上一放,抬起頭問趙光義:“您這意思是說……殺我娘的人已經被您抓起來啦?誰啊?這麽大事兒都沒人跟我先打個招呼嗎?!”趙光義盯住我的眼睛看了好一陣,神情漸漸收斂,忽然一瞬如同沉入冰窟一樣寒冷。“你的母親,是被郭煒那廝勾結的契丹武士殺死的。”我聽見這句話,克製不住地抽動了一下嘴角。哦,原來是這樣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