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兇猛的發展2
工地集中在一起的好處是便於管理。
剛叔和舅舅一個個家庭工地安排人手，輪番作業。材料集中送到工地后，搬運工們一層層樓面按照數量派發。剛叔和舅舅實際上起了項目經理的作用。鐵石告訴剛叔和舅舅，這些工地上的該給包工頭的收益，他全部給剛叔、舅舅、墩子叔、阿力分配。
他搖手制止了兩個人的異議，說這生意利潤太薄，他用來理順上下游和施工隊，也算一種投資。
兩人面面相覷，打定主意和墩子阿力他們商量，決不能讓石頭吃了虧。到了今天兩人已經視鐵石為主心骨，偶爾聊天，剛叔感嘆說，不上大學也好，這算是咱鄉里的財神爺，誰能夠剛出道接這麼多活？幾里地甚至十幾里地的鄉親都被叫來了，能做大工的做大工，能做小工的做小工，連十幾個婦女也來工地上給工人做飯。
鐵石在頭兩天一步步不拉的工地上轉悠，給幾個人講管理的細節。剛叔他們熟悉工序工藝，主要是工地標準化管理。比如材料擺放地點，如何方便工人取捨，垃圾往哪裡擺放，怎麼避免妨礙施工。電路如何標準化排線，強弱電如何分開。如果沒有嚴格的管理，工人就會亂來。
在連軸轉的密集排工下，工人浪費的時間極少，每月的總收入比原來要高出一倍，不再需要通過偷工減料賺錢，這也保證了工地質量。
在開工幾天後，不放心的各家人家跑來檢查，頓時感覺出不一樣的專業化，因為他們也去其他不遠的小區參觀過阿。其實後世的專業化，是遠超過此時的裝修業的，這個時候的裝修業還處於野蠻施工狀態。
在幾個長輩的幫助下，鐵石騰出手來，再成立了一個廣告公司，並在程程公司大樓的旁邊一棟大樓租了兩百平米的辦公室。程程一邊埋怨他不肯到自己公司來辦公，一邊質疑他租這麼大的面積浪費。
鐵石笑笑不說話，此時正值亞洲金融風暴，一些外企倒閉離開，辦公樓並不十分熱租。他順利地拿到了優惠價格，並要了幾個月的免費裝修期。
不想和程程一起辦公，還是防範將來她的家族干涉。同時自己也並不確定會一直和程程在一起。天空又開始打雷，鐵石好奇的看了一眼上空，難道雷公變月老了？
另一方面，他需要這麼大的面積，且不一定夠用。他要求物業先不要把旁邊租出去，預留給他。
物業當然高興，一邊好奇這個人是不是太子一類，太年輕了，氣度倒是不錯。
他迅速的找到了幾個員工，包括編輯、平面設計和裝修設計、行政人員，都是年輕人，剛從學校畢業，一半是中專生。當年的經驗告訴他，在這種不需要特別複雜的專業知識時，技能型的中專生更踏實肯干，拚命學習的勁頭也足。當年的大學生浮躁，跳槽嚴重，不利於公司人員穩定。他找了個清純乖巧的女孩子做行政和前台，讓程程很不高興，私下擰著耳朵說，下次再找女性職員，必須由她來面試。
鐵石只抽調了幾個電工，迅速的把公司線路排好；再叫油漆工把頂部噴黑，管線等不再顯眼。消防是物業統一搞的，他不準備再做吊頂，以免消防重新審批，非常麻煩。之後，他就訂了幾十張桌子，在敞開的空間里辦公。不同的地方掛一個小小的牌子，寫著設計部，項目部，採購等等。項目部的位子是留給剛叔他們的，其實他們平時也不會過來。
四周牆上，讓設計師找了不少圖紙，列印出來，用簡易的相框鑲好，掛在牆上。再找了幾幅類似甲殼蟲樂隊約翰列農之類的文藝圖，也掛在牆上。找花店送了十幾株高低錯落的綠色植物和鮮花四處拜訪。
整個辦公室奇迹般的顯示出專業和文藝氣息。
程程刮目相看，又省錢又悅目。鐵石趁機教育她，你看這麼有氣質的辦公室，前台不能長得歪瓜裂棗吧。
妹子聳了聳鼻尖，算沒有反對。
鐵石給材料商們打電話，邀請他們過來開業典禮，其實就是吃了一頓飯。各企業老闆或銷售經理送了花籃或吉祥物禮品過來。鐵石主要的目的是給他們立規矩，告知每個周五結款，隔一個月結帳。每家材料商都可以根據送貨單日期，在周三把上月的帳單做一個結帳數字傳送過來申請，周五結帳，絕不拖欠。
很久以來，對於材料商的結帳就是個麻煩事，不信任感蔓延於市場。鐵石要建立一個規矩，也樹立一個信用，當每一個企業在每周五都能夠結到上月的帳單，慢慢的這些材料商就會信任鐵石的企業，也因此不會偷工減料，以免貨款因質量問題被拒。
這樣的話，不僅僅方便他迅速的採購，也能夠利用帳款期，形成流動性順暢。
他建議固定的供貨商把樣品留在公司，每次送貨根據樣品對照色彩紋理質量即可。
規矩就這樣慢慢的做了起來。
鐵石在圖書館的統計目錄里找了一堆大小紙媒公司，他辦了一張圖書卡。
在挑選了很久以後，看到一家家鄉城市的小雜誌，甚至翻到了負責人居然是本鄉鎮的老鄉，更巧合的是，這個人曾在父親教書時做過學生。
他按照電話打了過去，提及自己是誰的兒子。對方很驚訝，因為他知道自己老師已經死了，有幾個年少的孩子，但他也顧不上，誰能幫誰呢？是要借錢嗎？社長準備考慮一下能夠給的數字，比如說千把塊錢打發掉。
不了對方卻說想要承包他的一個分類廣告欄目，想和他談一下。
這是好事，作為一個小城市的破雜誌，號稱全國性，其實生存都很艱難。但讓我想想，鐵老師的孩子不是只有十八歲嗎？
鐵石說可以見面談，並直接可以簽約，付全年的廣告承包款。
於是答應了。
鐵石去車行看了一輛二手車，帕薩特，好在是進口的，沒有看到出過事故的跡象，買了下來。剛叔是有一輛半舊的金杯麵包車，肯定不能開出去，那會讓社長嚇壞的。
他會開車，卻沒有駕照，託人找了司機，開長途回家鄉。
司機是程程找來的，並不清楚兩人什麼關係。所以路上對程程讚不絕口，說不知道哪家子弟能夠娶她。鐵石在路上快速的翻黃頁，確定一些事情。司機見車的主人不說話，就知趣的沉默不語，專心開車了。
社長看到鐵石的車，終於放下心來。鐵石穿了一身西裝出來，是程程買的名牌西服，人非常的上裝，天生衣服架子。鐵石很誠懇地過來握住社長的手：楊社長，您好啊。
很快就談妥了承包方案，社長要了二成的回扣。當日緊鑼密鼓的簽訂完合同，和社長及幾個手下吃完飯，鐵石撂下車上的禮物，就連夜趕回海城。
他第二天找了一家印刷廠，出示了社裡的證明，與對方談妥了合作方式。
同時讓銷售人員按照黃頁一家家打電話招商，請各區的裝修公司來作廣告，前面四期免費，后四期半價。同時他讓編輯和設計加班加點作了樣板出來，上面是各個裝修公司，甚至沒有打過電話的都標註了上去。通知印刷廠加班印了幾百本，送去給各裝璜公司老闆。
名字就叫作裝修設計精選，除了大量的廣告頁，還有大量的裝修知識和各類裝修圖冊。
再作了一份單頁的，和各區的雜誌分發商談好，讓他們夾雜在要送的單子里派送。為了防止大報的反感，他沒有夾雜在晚報的版面里一齊派送，而是單獨的發送到每一家報亭。
而留給自己企業的當日是首版廣告頁面，後來程程看到后，要求把自己的事務所廣告放到首版，而把他的公司踢到了二版。
裝修精美的裝潢雜誌吸引了許多路人的注意，這份雜誌居然是免費派送的，因為是某個雜誌的分類廣告欄目。
第一期的效果非常好，第二周的時候各裝璜公司就主動要求上門簽約，一些沒有推銷過的設計公司和工程公司也過來要求定廣告版面。
鐵石托獵頭找了一個專業的人力資源經理，這個人並不好找，要有外企的專業知識，同時要對私營企業的要求有深刻的理解。
運氣好的是，在面試了三個人之後，就找到了一個人力資源經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職業女性。按照程程的玩笑話，鐵石一本正經的約了程程來看人，坐在邊上冒充同事。
程程看了一下對方的資料，拒絕過來出洋相，因為對方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
新的人力資源經理姓宋，鐵石闡述了自己的要求，希望宋經理儘快地擴張團隊。
宋經理看著這個初創的公司，看著熱火朝天的拓展速度，心中不由得充滿了激情，因為懷孕被前一個公司找借口辭掉，養完孩子，帶了兩年再出來求職，就不太容易找到合適的工作了。
在星久建材市場的門面終於拿到，對方清理了通道，隨時準備開業。他支付了房租后，迅速的叫人簡單裝修，做了門牌。並租賃了一個倉庫。開始在分類廣告和自己的裝修雜誌上登載回收拆遷舊材料的廣告。
他清楚地記得銅價在後面的三年裡還是不斷下跌，雖然下跌幅度已經不大。所以他並沒有存貨，而是調集了一些樣品，和廠家簽了一個分銷店的合同，承諾了一定的銷量。他大規模採購的過程已經幫他處理好了與電線電纜供應商的關係，對方並不擔心他完不成定量。
業務迅速的拓展，幾百家家庭的裝修也順暢的進行，除了一些小事故和問題，剛叔和舅舅他們的團隊實現了有效的監督管理。中間還包括把程程他們家的工地進行了下去，那裡反而不順，常經理的亂管，不斷帶來麻煩和障礙。剛叔不斷向陳總訴苦和投訴，陳總也是暗地裡狠的咬牙切齒，一天天的耽誤下來。
程程也對此不滿，雖然她並不掌管整個工地，但她私下裡和父親說了一下。
父親皺著眉頭聽了一下，好久才說，我會和陳總去說說的。對了，你的設計如何？
程程略為驕傲的說：挺好啊，開始有些不順，現在都修正的挺好。我叫學長他們來看過，都很讚賞。
哦，父親欣慰的往後靠了靠：這就好，本來放給陳總他們去發包，安插人手，犧牲了些利潤，就為了培養你。這是最重要的。
程程很感動，說謝謝爸爸。
對了，程程父親似乎不經意的說，我聽到些風言風語，說你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