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司
到下午的時候，鐵石才醒，蓋了條薄毯子，空調發出嗡嗡的低聲.五月底的天氣開始熱了.
他往旁邊瞅了瞅，一個，苗條的背影在不遠處的餐廳桌子邊坐著，打開著手提電腦.
從沙發上爬起來，他走到程程後面親吻了一下頭髮，程程伸手往後環抱，把頭向後仰尋找他的嘴唇，鐵石俯下頭親了親她的柔唇，離開去刷牙洗澡.
洗去一身的疲憊，他決心玩一個新鮮的遊戲，完全摒棄對未來的已知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取的.在這一刻，時代對底層屌絲打開的大門正在徐徐關閉，不作弊就很難走遠.然而一切走只是重複，又顯得乏味.這就像玩電腦遊戲，每一次都知道最終boss要出來，但如何打掉，各種裝備和血液的準備，還是讓整個遊戲變得很刺激.
出來的時候，程程像一個小妻子一樣，準備好了簡單的食品，一杯橙汁，一杯牛奶，麵包夾著火腿片做的三明治.鐵石坐在她邊上把牛奶喝完，一手拿著三明治啃，一手摟著程程柔軟的腰，一邊看電腦上的內容，原來這丫頭正在看預算.
咽下一口食物后，他問，你開始關心預算了?
嗯，程程把頭靠在他肩上:我父親想讓我全面掌握做企業的能力，要對一個項目全方位掌握.你昨晚怎麼了?
他洗澡時已經想到程程會問，決定誠實的面對，愛人間不誠實是非常嚴重的問題，過分誠實也會帶來問題.
我昨天和舅舅他們分開后，去酒吧喝酒了，然後賭球.
程程頭離開他肩膀看著他:哦?你親戚帶你去的?
不是，我自己去的.回來的時候經過一個酒吧，看在放足球賽，就進去看了一會兒，有人賭球，我就押了幾千塊.
程程的臉色還算平靜:輸了?
沒有，贏了.
程程此時的臉色卻不好看了:所以你早晨問我生活是美好的?就因為賭贏了?
不是.我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我發現賭博贏錢的過程和結果都很乏味.我想確定一下正常的生活是不是更美好.鐵石的手在程程腰上摩挲著，捏了一把，抽離去端橙汁.
程程微笑起來:這是我的好老公.
她出身世家，非常厭惡賭博之類的不良習俗，認為一個求上進的年輕人，應該憑自己的能力和勤勞往上攀登.她對鐵石的愛夾雜著對他天生才氣的崇拜和對他年齡小於自己的母性.所以她下意識的認為鐵石只是因為年輕抵不住一瞬間的誘惑，去玩了一把，而他誠實的對自己坦誠這件事，讓她心裡很舒服.
不去玩了.
嗯.
去酒吧喝酒還是可以的，小賭怡情也行.
嗯，看美女呢?酒吧里有女孩子跳舞，穿得很少……
話還沒說完，程程的手已經在腰間狠狠地捏了起來，再溫柔的女孩，都天生會這一招。鐵石放下食物，回頭撓她的痒痒，兩人纏在一起。鐵石伸嘴尋找妹子的嘴，兩人的臉交織在一起，舌尋找著舌，嘴唇貼著嘴唇。喘息聲和嗯嗯的呢喃生在餐廳里瀰漫，他抱起妹子放平在餐桌上，嘴唇從嘴唇往下移到白皙的脖頸，一顆一顆解開她的襯衫，散落在兩邊。繼續往下移動嘴唇，經過兩座山峰間的山谷，一一親吻山頭，再向下經過肚臍，移向腹部，解開皮帶……
一室春光。
兩人膩了半個下午，傍晚出門去就餐，回來後繼續滾床單的遊戲。深夜裡沉沉睡去。
清晨，程程開車把他在工地放下，趕回事務所上班。
相隔一天，工地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常經理還是拉著一張不知四六的臉，剛叔他們正在幹活，進展迅速。
他走了一圈，就去聯繫好的一家中介，準備註冊公司。海城郊區有許多經濟城，為了吸引投資，產生稅收。許多公司並沒有能力驗資，所以這樣的中介應運而生。然後後世他卻知道，許多公司因為虛假註冊資金的罪名，最終老闆導致了牢獄之災。法不責眾是沒有找你麻煩的前提，在生意場上，如果有人決定對付你，就會尋找你的漏洞。
鐵石有兩種辦法應對，一是到鄉下找一張身份證過來，法人代表不是他，出了事也找不到他頭上，而那個身份證的主人可以聲稱身份證丟了，不知道咋回事。一些詐騙公司都是這麼做的。一些正規公司也以此來規避潛在的法律風險。
一種是註冊一家個體戶，無限責任，但不需要各種注資驗資等等。
他選擇的是另一種辦法，就是問程程借了五十萬，作為註冊資金，註冊一家正規的有限責任公司，另外註冊一家建材個體戶，為了合法的避稅，因為個體戶是固定稅。也為了開展建材生意。個體戶的名字用了舅舅的身份證。
註冊完公司，他會讓這家有限責任公司向這家個體戶購買50萬建材，個體戶台頭下只要開一些定額發票，交二萬左右的稅，就可以把錢倒回給程程。
而那二萬塊錢就是那晚的賭球盈利了。
中介見多了這類公司，迅速的整理好資料，告訴他一周左右就好了。
然後他去華東地區最大的建材市場轉了很久，在旁邊正在興建的新場內商場定了一個門面，一半經營電線，一半經營二手建材。
電線是一種不太引人注意的生意。
在建材業，種類繁多的產品並不太容易賺錢，比如地板、櫥櫃、地毯、牆紙等等，因為品種多，就意味著庫存多，要準備很多庫存應對銷售，庫存成本就會上揚，積壓庫存的風險也就大了。小的人家對付這種風險，就是給人代銷，或純粹搬磚，沒有什麼庫存，從大的人家那裡轉貨。大的人家或設倉庫的廠商，也喜歡這種模式，可以迅速的擴張賣點。對於小的人家來說，則是利潤稀薄；對大的人家來說，利潤豐厚，卻要覆蓋庫存成本。這算是一種雙贏。
然而還有些單一品種的買賣如板材，也就是夾芯板、三夾板、木板木方等等，品種少，不會形成積壓。但是這一行業都被建福人壟斷，而且板材有毒，他也不想天天混在甲醛氣體里。很多建福人以健康換金錢，不少人患了肺病。
電線經營是最令人忽略的，其實也是品種單一，而且暢銷不衰。最重要的是銅芯作為大宗商品的投機品種，是劇烈波動的，在波動間就可以獲得峰谷間的價差。很多時候客戶並不知道價格的變動，他們腦袋裡存在的刻板印象，就能帶來利潤空間。
庫存永遠不是問題，因為永遠都賣得掉，然後再搭配一些開關面板、配電箱之類。
二手建材則是因為隨著華夏大規模的城市化進程，不太愛惜老建築的人們，會大拆大建，他準備收集大量的廢舊建材，用於以後的工程。這個還需要一個倉庫，這附近比較貴，需要再往遠處走走，出了外環就可以找到便宜的倉庫。
因此門面不需要很大，電線不需要多少樣品，二手建材也不需要出多少樣品，他打算大量收集舊木料、舊地板和舊磚頭。舊木料是優質的木材，因為性能已經充分穩定，新木頭會因為沒有穩定，產生開裂扭曲等種種問題。而舊地板和舊磚頭是因為未來很多仿古或者文藝氣息設計的作品，會大量需要這些舊東西。
他甚至會去各處收集舊物品，各地拆房拆出來的窗子、門、屏風、石刻、瓦片等等，在他眼裡都是好東西，既能夠帶來金錢收入，也能帶來文化底蘊，因為那上面帶著時光和藝人的光輝。
至於店面的錢，可以先賒著，談了點免費裝修時間，或者挪用一下程程給他注資的錢。
經過書報亭的時候，他買了一堆報紙，專門看分類廣告。然後打了個電話詢問分類廣告費用，不是很貴，幾十塊一小條。他做了一個收集拆遷舊木料、舊磚頭的廣告，然後談了一個做裝修的廣告，家庭裝修不需要墊資，也不需要關係，此時競爭也並不激烈。這個廣告較貴，他想先做一期嘗試效果。
坐在咖啡館里，他想了一會兒。程程要是看到，可能還不太會驚訝，因為他和程程多次吃西餐，已經給了她一些詫異，很快就習慣了。要是被鄉親們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為何一個鄉村的孩子這麼快就熟悉城裡的習慣阿？
未來不久就會因為房地產的發展，面臨裝修家庭與裝修公司的信息不對稱。家庭不知道裝修公司的狀況，不知道那裡去找；裝修公司不知道客戶在哪裡。裝修公司的笨辦法是在一個個區域開門店，針對當地客戶上門。這是昂貴的成本，門面永遠是最貴的，而且一個地區的輻射是有限的。而開在辦公樓里，則存在酒香怕巷子深，誰會知道這個辦公樓里有裝修設計公司？線下的公關措施是和開發商的售樓處、房屋中介搞好關係，讓他們推薦。
此時開發商還沒有那麼多，各類神仙過海的方式都沒有出來。
因此需要這麼一個平台，一個雜誌平台。在互聯網還沒有消滅紙媒之前，存在十來年的生存歲月。
他在人才市場報問了一下價格，在最便宜的小窗口登了一個招聘廣告，招收文字錄入和銷售。
一本裝修設計類的雜誌就要誕生了，至於文化出版需要的批文問題，他不準備去申請，因為他要做一個廣告類的，附屬在某些區域小媒體下面就行。不需要媒體出版許可。
這個只要一家廣告公司的抬頭就夠了，所以，他還需要一個廣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