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玳玥
「難道劉家表哥沒有給姐姐些什麼信嗎?」徐珞索性直接開口問道。
「信?什麼信?」徐嘉萱被問得一頭霧水,但方才徐珞話里的意思她已然明白,只好解釋道:「表哥與我向來都是有話直說,並不曾有過書信的往來,妹妹這話可是瞧見表哥給什麼人寫信了?」
不是她!徐珞微微怔了怔,腦中思量著那封信的去處,神思飛轉卻也沒有頭緒,但她神色的轉換卻被徐嘉萱看在眼裡,見徐珞不說話,徐嘉萱試探性地輕聲問道:「妹妹可是在想些什麼?」
「沒…沒什麼,」徐珞此時才想到徐嘉萱方才問的話,連忙回道,既然徐嘉萱並不知情她還是不要將這件事情生長出去,若是真的傳到那人的耳朵里,只怕是別人要有所防範了。
「我那日聽書玉說瞧見劉家表哥說有一封信要給什麼人,正巧當日他又是在等著姐姐,我便以為是他…」說著徐珞故作嬌羞悄悄低下頭,在場的人雖然年紀都不大,但女人的那些事大家從小便常聽母親在耳邊提起,徐嘉萱比她長几歲,自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頓時臉上一紅也低下了頭,嘴上還嗔怪著:「妹妹你這是在說什麼話,我雖與明禮表哥走的近些,但絕非是你想的那般。」
徐珞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露出信或者不信的神態,徐嘉萱以為她是不信的,便又忙說道:「從前我母親在劉家不過是個庶出支系的女兒,即便是嫁給了父親,在劉家的境遇也不過如此,至於我的身份…」
徐嘉萱說道這裡將話音一住,長嘆一聲,像是將所有的感嘆都化進這股氣息里:「我雖常去劉家探望外祖父,但與府中的兄弟姐妹們關係並不似你我這般融洽,唯有明禮表哥待我不同,他知我在院子里與其他姐妹坐著坐著無趣,又知我喜讀詩書,便將我從那尷尬場上約了出來閑聊一番,不想我們二人竟一拍即合趣味相投,是以常以詩書為伴做個知己,僅此而已。」
徐珞聽著徐嘉萱的一番坦誠,尤其是在見到徐嘉萱略顯傷感的神情,心底滑過一絲溫溫潤潤的熱流,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不過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沒想到卻引發了徐嘉萱的傷心處,連忙道:「對不起姐姐,我只是胡亂猜測罷了,原以為是一樁美事,沒想到竟是我自以為是了,還望姐姐不要跟我計較。」
想不到這為看上去風光無限的徐家大小姐私下裡竟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心酸,原以為她在家中既的老夫人的歡心,在外又聲名遠揚,人人都知道徐家出了個謫仙般的大小姐,雖是個庶女出身,但確是個才貌雙全的佳人。
京城中更有人傳誰家將徐家大小姐娶進家門,便是將錦繡富貴鑲在了金匾上,那可是光耀門楣的事,是以京中有不少人家都在期許著她及笄,好將聘禮抬進鎮國公府。
看似美滿的人生,實則卻如同困在籠中的金絲雀,囿於身份,她既不得安歇又不得自由。
徐嘉萱看著眼前眉眼舒緩的徐珞,只覺她如煙雲籠罩的遠山,時而飄渺時而清晰,有時她規規矩矩與這京城中的富家小姐們沒有什麼兩樣,有時又率性天真如同隨意襲來的風,不管是哪一樣,在她做來,怎麼瞧著都是自然,彷彿她天生就是這樣的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用畏懼誰,不用看誰的臉色,只為取悅自己,是一種與她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她倒是真的羨慕。
「妹妹這是說哪裡的話,也好在是你瞧見了,若是換了旁人瞧見了斷不會給我這麼辯解的機會,定是要在背後議論些什麼的,才不會像你我這樣坐在一起說說話,將事情的始末說清楚,我的名聲且不說,明禮表哥可當真是要被白白恥笑了去,到那時我可真就沒了臉面見人了。」
說著徐嘉萱感激似的一笑,瞧得徐珞有些不好意了,徐嘉萱會意似的忙將話題差了開來:「書玉還沒說說在市集上見到了什麼有趣兒的呢,快來說與我聽聽,」說著將手覆在徐珞的手背上。
徐珞心中一暖,也不知這徐家大小姐是真的如此單純還是太過明白事理,這樣為自己著想,她還是頭一次見,方才的那番話若是說給陳良玉那個丫頭聽,她定會追著自己滿院子上躥下跳,不報了仇決不罷休。
「姐姐別聽她的,書玉就是貪玩,哪能說出些什麼好東西來,還是說說怎麼將你那你那支玳玥舞跳的驚艷四座了才是正事。」
徐珞這樣一說,書玉才發現大小姐穿了一身浣紗青雲羅綺衫,一層層如水一般的祥雲自裙裾緩緩向上蹣跚,祥雲深處忽見一輪玉盤,散發出淡淡的柔光,另一端的祥雲之上似有一樹繁華,將整個天青色的衣裙綴上了一抹麗色,隨著徐嘉萱端莊的儀止而蹁躚舞動,像是將那衣衫活了一般。
「玳玥舞?」書玉不禁好奇的問道,「什麼是玳玥舞?」她從前聽過的也就是軍陣武,夫人不喜這些靡靡之音,所以家中未曾擺過歌舞盛宴,若是興緻來了,老爺和夫人便會琴笛共譜一首,她也就見過這一幕,別說看過什麼玳玥舞,就連聽也不曾聽過的。
「這是近來京中聲名最旺,流傳卻最少的一種舞,」此舞難求,徐珞一言概之即可,書玉不懂這些,但聽到這句話也就明白是什麼樣的舞了,大概是要花好多錢才能欣賞的到!
只是大小姐為何突然提到這種舞?難不成大小姐的獻給老夫人的賀禮竟是這玳玥舞?
只聽徐珞轉過頭繼續對徐嘉萱說道:「聽說這種舞的傾慕者雖多,但不過是徒學其表,能夠學得精髓的不多,因它的舞姿蹁躚流轉,濃情寫意似水又似霧一般難以琢磨,所以姐姐若是想求得這種舞,非得請教佳音閣的婁玉姣不可。」
「婁玉姣?」徐嘉萱不解的問道,這個名字她聽過,可是聽說她是京城中有名樂坊的頭牌,她一個世家小姐怎麼能去結交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