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若有來生請再下面給我吃
陳塵從拍賣會回到菜館的首件事，便是將靈膳「百年甲魚湯」的價格從1000金刀提到3000。
第二件事則是做了些菜肴送到歐陽府上，畢竟今天拍賣會末尾暴動的事情與他有著密切關係，陳塵還真擔心歐陽藍鳳一衝動說給他爹，然後歐陽榮耀提著刀要來砍他。
……
……
唐川國太嶺行省中部的廣袤荒原之上，一位秀麗的女子被六人圍住。
「小妞跟著我們幹什麼，難道想打雷鳴劍的注意?」一男子嘴角帶著輕佻地壞笑說道，由於他的嘴很大，因此那笑容十分顯眼，令人心生厭惡。
「雷鳴劍本就是我柳雲齋所有，是玄天宗妖女使奸計搶走!」
若陳塵在此，必會驚奇，因為說話之人正是他認識的--闞寒清。
闞寒清下山的主要任務便是追蹤雷鳴劍下落，好不容易才花大價錢從地下坊市中獲得情報，得知雷鳴劍被歸元門所得，跟蹤了半日，沒想到這就被發現了。
此時的闞寒清，依舊冷清的眸中有著一絲慌亂，她是凝丹境中期的實力，而面前的六人，實力有高有低，但均處於凝丹境之上，她一人是絕對打不過的。
「哼，那我們不管，雷鳴劍是玄天宗為與我派交好而贈的禮物，便屬於我歸元門所有，想要就去找玄天宗去，跟我們可沒有關係!」
為首武者沉聲說道。
「大哥，還跟她費什麼話，都傳柳雲齋女弟子個頂個的美，沒有顏值入不了門，如今一看還真有可能是那麼回事，這小妞就十分標緻嘛，不如讓兄弟們爽爽?」
那嘴大的像蛤蟆之人，邊說著邊伸過去了咸豬手。
闞寒清立在原地，右手已經握在劍柄之上，緊緊盯著越來越靠近自己臉蛋的色手，緊張地一滴汗從耳畔發間滑下。
「嗖!」
長劍終究還是不情不願但義無反顧地出鞘，闞寒清並不想魚死網破，但在女兒家名譽和生死問題上，她還是選擇了前者。
闞寒清動了，另外顯然不是吃素的六人也跟著動了。
刀光劍影、靈元激蕩，長劍揮舞下帶出數滴鮮血，在半空綻放成絢麗的花瓣。白影在六道黑影中飛掠著，左衝右突，卻無法突破六人組成的銅牆鐵壁。
「呃!」
終於，闞寒清被蛤蟆嘴一掌打在左肩，立時拋飛而出。數道刀光閃動，在她的嬌軀上無情拉出幾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染紅了那原本純白的衣裙，在陽光下那般的刺眼醒目。
闞寒清重重地摔倒在地，被蛤蟆嘴凝聚靈元重重襲出的那一掌的餘威使她朝後拖了數十米，在滿是砂礫石塊的荒地上滑出一道明顯的痕迹，才堪堪停下。
「噗!」
一口鮮血噴出，闞寒清的臉龐蒼白了一分，面無血色，配合上重傷下依舊清冷的表情，猶如萬年冰山。
「這娘們死到臨頭都是這表情，晦氣!」蛤蟆嘴狠狠在地上吐了口濃痰。
「老二走吧，她活不了多長時間，護送雷鳴劍要緊。」
為首武者瞥了闞寒清一眼，長刀入鞘，朝前走去，另外幾人跟上。
蛤蟆嘴不甘心地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闞寒清，這才追同伴去了，終究沒有喪心病狂到連屍體都不放過。
深受重傷的闞寒清在歸元門的幾人眼裡，的確算是一個死人了。
……
沙追隨著風，纏綿而過。
闞寒清一個人躺在地上，由於深受重傷全身動彈不得，除了鑽心的疼痛，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機的流逝，悲涼而絕望。
一滴清淚從眼角流出，望著因飛沙瀰漫而略有些昏暗的天空，闞寒清沒有想起她的爹娘、師長以及曾經一起歡聲笑語過得同門姐妹，甚至在情竇初開時偷窺過的白衣飄飄的鄰派師兄。這些本該是一個將死之人為了把握住人生最後一段時光而理應想到的，但，她沒有。
此時在她腦中，竟是一碗面，一碗熱氣騰騰的上面噴著蔥花的青菜湯麵。
面的勁道、湯的溫度，以及那下肚后難以忘懷的溫馨滋味，她到現在依然能夠清楚感受到。她突然想再吃一碗那不起眼的小菜館里長得並不是很帥的青年掌柜在深夜裡下的面。
『自己還欠他錢，哦對了，已經用《築基詳解》抵債了。也不知那本書對他有沒有幫助，他是不是已經成功築基了呢……』
闞寒清突然發現自己有很多事情想要了解，想要去做，但她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
「若有來生，請再下面給我吃，一碗，一碗就好。」
她喃喃道，淚水流進嘴裡，鹹鹹的，澀澀的。
她好累，真的好累，如今終於能歇息了，再沒人督促她修鍊，進步…
眼皮沉重，緩緩閉上了眼睛，闞寒清的意識開始渙散。
「想吃面就去吃，在這裡說什麼!」
這時，一聲不屑地嬌喝在旁邊響起，闞寒清倏然睜開了眼。在離她不遠處，一位身穿紅裳、足踩綉著金絲小蠻靴的少女站在那裡，留給她一張側臉，美好而縹緲。
闞寒清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竟有些看不太清少女的面容。
「我死了么?」她獃獃地問道。
「還沒，不過快了。」紅裳少女說完，扔給她一個玉瓶，闞寒清費力地握在手裡。
「將裡面的葯服下，如果還有未完成的心愿就去完成，幸虧你遇見了我。我最討厭恃強凌弱的傢伙，方才那幾人可真無恥，竟然聯手欺負你這樣一個小姑娘。」
紅裳少女忿忿道。
求生地慾望讓闞寒清忍著痛將玉瓶中的丹藥倒進嘴裡，嚼了嚼咽下，強行調動丹田內的靈元化解藥力。
很快，她便感覺一股暖流從小腹蔓延向四肢百骸，渾身一股久旱逢甘露的舒爽，身上的傷勢也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在快速地得到治療。
絕境逢生的遭遇讓闞寒清欣喜萬分之餘，給紅裳少女道了聲「多謝」。
她平素清冷的性格即使受到再大的恩澤，哪怕十分感激，她也不會太過明顯的表達出來。也正是因為這種不懂得表達感情的性格，闞寒清的朋友極少，但卻都是真正關心她的摯友。
「想報仇的話請自便，我可不會去管這些閑事的啊。」紅裳少女絲毫不在意被救之人淡然地態度，這般說道。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如果有機會，我…」闞寒清思索了一番，咬著唇輕輕說道，只不過話卻被打斷了。
「沒有機會再見了，我還有事，你好自為之，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說完，紅裳少女轉身離開。闞寒清一直盯著她的背影，彷彿要將她刻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