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命運

  「黃昏組織……」


  少爺和汐對視了一眼，此時的他們對這個名字早已不陌生了。


  蝶洛察覺到了二人的反應，但依舊處事不驚的說：「看樣子你們知道他們，有什麼故事嗎？」


  「噢，沒事兒，我們先走了。」汐說著，帶著少炎離開了渝火村。


  「汐前輩，你為什麼要瞞著蝶洛呀？」少炎邊走邊問。


  「有的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我怕渝火村會受到牽連。雖然事實上他們已經被黃昏組織欺負了……」汐說。


  「那咱們怎麼辦？」


  「知道了黃昏組織的老巢，已經算是意外收穫了。但是現在我們還是別去打草驚蛇了。畢竟連小影馳和小傑都沒辦法對付他們。」汐說。


  少炎點了點頭。兩個人朝著沙堤塞特走去。


  {黃昏據點·斷橋無煙}

  此刻的黃昏組織正在開著會，已經休養的差不多了的希卡利和弗朗西斯正在向格雷迪訴說著在迷魂古森與十三·式交手的過程。


  「對了，首領。咱們還碰到了一個哈迪從來沒有給過情報的人，那小子簡直就是個奇迹少年。」希卡利說。


  「奇迹少年……是在說銀陽嗎……」一旁的羅伊心想。


  「噢？怎麼個奇迹法？」格雷迪問。


  「這小子體內有兩股不同的時氣，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上古時獸的主人。」希卡利繼續說。


  「噢……？」格雷迪在思考著什麼。


  「喂，別打銀陽的任何主意。」羅伊說。


  「原來他叫銀陽啊。」希卡利說。「首領，怎麼辦？」


  「羅伊，你有沒有辦法讓那個叫銀陽的小夥子也加入我們？」格雷迪問。


  「我說過了，別打銀陽的任何主意。」羅伊依舊冷冷地說。


  「羅伊……！」一旁的狄彥焦急的輕聲叫著羅伊，似乎是讓他別這麼個態度。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格雷迪問。


  「因為每一個人都應該遵從自己的意志而活，而不應該強迫別人選擇一條自己完全看不見前方的道路。」羅伊說。


  「那你說……我們算是強迫你了嗎？我們只是問了你一個問題罷了，真正的選擇權在於你自己。這件事兒也一樣，你只需要問一下銀陽，決定權依舊在他不是嗎？」格雷迪說。


  「不……這不一樣。」羅伊搖頭說。


  「哪兒不一樣？你這樣自以為是的替別人決定事情才是真正的干預了別人的意志，你怎麼知道銀陽不想加入我們呢？」格雷迪說。


  「因為我了解他。」羅伊說。


  「了解？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你知道嗎，如果要定義一個人，其實是永遠定義不完的。因為一個人的人格是複雜的，絕不是只有一面。而你，羅伊，你只了解銀陽的一面，那就是展現在你面前的一面，但是其他的呢？人們永遠不能隨意的給一個人貼上簡單的標籤，因為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個體。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反對十三·式的原因，某種程度來說，我反對的正是這種自以為是和自認為能隨意貼上標籤的優越感。」格雷迪說。


  「那也不行。你們這是在強行干涉他的人生——」說著，羅伊的內心似乎被擊中了一般，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因為帶銀陽來下界的正是我……干涉他的人生的罪魁禍首，也是我……」羅伊心想，於是再也沒有說什麼。


  格雷迪嘆了口氣：「唉，算了算了，你既然不願意替我們問，我也不會強求你的。」


  「格雷迪。」羅伊說。


  「叫首領啦喂！」狄彥依舊在一旁焦急的輕聲的喊著。


  「答應我，永遠不會去干擾銀陽的人生，他不是十三·式的人，放過他。」羅伊說。


  「如果我拒絕呢……？」格雷迪問。


  「那麼我會離開黃昏組織。你非常需要我的力量吧，就這樣失去了我真的好嗎？而且失去了我，銀陽也未必會加入你們。你會願意冒這個險嗎？」羅伊說。


  「這傢伙原來這麼臭屁的嗎，這麼自戀？」狄彥輕聲討論著。


  「你懂什麼，我男神這就叫自信~」鹿祈笑著說。


  格雷迪也笑了：「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啊，你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想我只能答應你了吧。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那個叫銀陽的孩子的。」


  格雷迪看向所有人，說：「你們也聽到了，以後別再打銀陽的主意了，好了，散會。」


  「喂，羅伊，你可真行。剛來就敢頂撞首領，關鍵首領居然還拿你沒辦法。」狄彥過去一手勾住羅伊的肩膀說。


  「沒什麼，只不過是贏了一場賭博罷了。」羅伊說著向外走去。


  「啊？賭博？」狄彥愣在原地，顯然不明白羅伊的意思。


  「對了對了，今天要不要出去逛逛，轉換一下心情吧，好嗎羅伊？」鹿祈說。


  「也好。」羅伊說。


  「去哪兒啊？這破地方全是一片黃禿禿的有什麼好看的？」狄彥問。


  鹿祈一手猛地捏住狄彥的大腿，臉上笑著說：「當然好看啦，我們會去沙堤塞特逛逛，對不對呀~？」


  狄彥閉著眼睛忍住疼痛，艱難的說：「對……對、對的……」


  鹿祈這才鬆了手。


  狄彥滿臉怨恨的看著鹿祈，「你這傢伙，不知道我前陣子在沙堤塞特鬧了事兒啊，萬一又碰上渝火村的人找我麻煩怎麼辦，我是打還是不打？」狄彥輕聲說道。


  「你就是太衝動了，什麼時候把這毛病給治一治？」鹿祈說。


  「拜託，上一回又不是我先動的手，他先罵的我，我能不反駁嗎？他先打的我，我能不還手嗎？再說了，誰知道他那麼不經打啊？」狄彥說。


  「明明是你太強了好嗎，蠢貨！」鹿祈又說。


  羅伊在一旁看著兩個人激動的竊竊私語，歪著頭冷冷地問道：「喂，還去不去？」


  「去去去……」


  {沙堤塞特}

  少炎和汐走了半天，終於來到了沙堤塞特。


  沙堤塞特首先被兩重城牆給圍住了，這裡的許多建築都可以抵禦沙漠地區嚴酷的大陸氣候，令這兒的居民無畏酷熱的夏季和驟然來臨的無雪寒冬。


  另外，沙堤塞特的建築大多是由大理石和一些珍惜的木材建造而成。這些建築一座連一座，城市的街區都是由非常狹窄的街巷連接，唯一算得上寬敞的只有貿易廣場了。


  所有外來的商人都會在這兒擺攤叫賣。


  「我看看~首先先去買個盆啊……」汐邊走邊看著清單說。


  少炎打了個哈欠，跟在汐的後頭。


  「羅伊，咱們先去貿易廣場逛逛吧，那兒最熱鬧了！」狄彥說。


  「蠢貨！你能不能小點聲啊？」


  「嗯……？」少炎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羅伊兩個字，於是順著那個聲音的方向看去。接著少炎愣住了。


  一直埋頭走著的羅伊正巧也抬起頭，原本是想看看狄彥口中的貿易廣場大概是個什麼樣子的，卻正好與少炎四目相對。


  兩個人都吃了一驚，隨後雙方都顯得格外的平靜，彼此都微笑著點了點頭。


  「汐前輩，採購的事情能不能拜託你啊，我想自己逛逛。」少炎說。


  「小少炎，你忘了我是為了誰才做這種事情的嗎？」汐說著，看見了少炎正用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自己，於是汐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唉，好吧好吧，你可別跑太遠啊。」


  少炎點了點頭，轉過身走進了一條巷子里。


  羅伊心領神會，對狄彥和鹿祈說：「你們先去那個什麼貿易廣場吧，我想先自己隨便逛逛，一會兒就來。」


  「沒事兒吧你，要不要我們陪你？」狄彥問。


  「不用，快走吧。」羅伊目送二人走遠，才跟著走進了那條小巷子。


  少炎靠在巷子深處等著羅伊，看見羅伊過來了，少炎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喂，少炎……」羅伊拍了拍少炎的背。


  「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沒事兒吧？」少炎問。


  「沒事，你怎麼在這兒？」


  「有一點私事……」少炎說。


  「所以銀陽不在這裡咯？太好了……他要是在的話一定又要拉我回去了。」羅伊鬆了一口氣。


  「剛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個人是黃昏組織的吧？你真的加入黃昏組織了？」少炎問。


  「是啊。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們其實都是些挺不錯的人，雖然缺點都很明顯，但卻是是些好人。」羅伊說。


  「是嘛……對了，對於達維利亞公國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我和銀陽沒有提前離開，而是一直留在達維利亞公國的話——」


  「那也不會有所改變的。說不定還會殃及到你們的性命。況且你們還是會被時者消失的事情給召集回去不是嗎，有些命運是無法改變的，所以不要覺得內疚。」羅伊說

  「羅伊，你沒有變呢，太好了。但我要告訴你噢，我爺爺說過，不要向命運妥協，未來是靠自己的意志和努力來決定的。」少炎說。


  羅伊也靠在牆上，欣慰的笑了：「是嘛，太久沒聽到你爺爺的大道理了，我知道了。」


  「所以，你不準備回來了嗎？」少炎又問。


  「嗯，我一定要向弒靈復仇。而且，我想時者也不會再接納我了。」羅伊說。


  「你其餘的子民們呢？你也不管了嗎？」


  羅伊搖了搖頭：「雖然這次淪陷的只有達維利亞公國的本城，境內的小村莊和小城市都沒受到波及，但是王已死，城何在。況且現在達維利亞公國境內的所有城市村莊都被尤澤帝國迅速吸納了吧。」


  「我也聽說這個消息了。難道你就放任不管了嗎？讓他們待在那個鐵腕暴君手下，真的好嗎？」少炎問。


  「總比跟著我要好，現在的我孑然一身。跟著尤澤帝國起碼還算有人保護著。等我報完仇，我會再去找尤澤帝國把本該屬於我的給奪回來的。」羅伊說，他的眼神充滿著殺氣，這副神情少炎從未見過。


  「是嗎……」少炎緩緩垂下了頭。


  「少炎，見到銀陽的話替我告訴他，別再來找我了，也別想著把我帶回去了。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好……」少炎非常不情願的說，他的聲音非常勉強的從喉嚨里跑出來，像是要破音一般。


  「好，那麼我走了。黃昏組織畢竟是反十三·式組織，你要多加小心。」羅伊將手搭在少炎的肩上說。


  少炎點了點頭。


  「再見了。」羅伊說著，轉身離去。


  望著羅伊的背影，少炎心中五味雜陳。


  他感到安心的是，羅伊還是那個羅伊。但同時他也難過，因為他覺得羅伊已經徹底與他們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恐怕再也不能並肩作戰了。


  但是少炎不會去干涉他。


  少炎明白，這是羅伊自己的意志所選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