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重修舊好
又是一年冬,花辭望著雪花飄零的天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來了東祁皇宮一年多的時間,她覺得漫長的好像自己已經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甚至於如今一變天,她的膝蓋就隱隱作痛,她雖在為齊雪顏養胎的這幾個月,也給自己調理了一番,可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她額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即將到達極限。
好在忙忙碌碌的度日,也讓她終於習慣了長生蠱的痛,甚至於心痛也好了幾分。
平靜,是花辭現在最好的狀態。
「姑娘,娘娘有請。」
「嗯。」
花辭應聲轉身,然而步子卻突然定了定,看著身旁突然出現的宮女,嘴角噙上一抹玩味,與那人對視一眼之後,她也
在其的引領下,一路去了後殿偏僻處。
宮女望了望見四處無人,終於激動不已的抱住了花辭,聲音哽咽的喚出她的名字。
「花辭。」
花辭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間也不由一暖。
「小包子可好?」
洛柒點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哽咽的說道:
「好,就連我家小餃子都會走了,而你卻一直杳無音信,知不知道我們大家有多著急。」
洛柒埋怨的語氣中充滿擔心,花辭輕拍著她的後背,卻沒有說話。每天應對喬雪顏已經說了太多的謊,她也不想再敷衍洛柒。
「別哭了,都是當娘的人了,你怎的還變成了孩子。」
花辭幫她弄了弄臉上皺了的人皮面具,洛柒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斂起淚水遂又說道:
「玲瓏也來了,只是方才她半路被人叫走了。」
花辭略驚,眉頭挑了挑,旋即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意。她沒有想到玉玲瓏會來,還以為其仍舊不肯原諒自己。
花辭突然覺得有些慶幸——還好,她身邊的人又都回來了;還好,她不再是一個人。
洛柒整理好情緒后,才又問道:
「你一個人跑這裡來做什麼,不是說你與魂棲一同離開了,逸塵先生一直沒有收到你的消息,遂讓人給南凌送了信去尋問,也因這才知道你們失蹤了。」
洛柒左右看了看,追問道:「魂棲.……他去哪了?」
「他……」
突然聽人提起這個名字,她的心又疼了起來,她說不出口那個人的名字,也不知要怎麼說出他離開的事實。
這似乎成了她永久的傷疤,一碰.……就痛。
「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放心,風輕念已經派了人來。」
洛柒對於花辭的話並沒有很意外,反而又說出了她帶來的消息。
「臨出發前,穆修說國主不日便準備親自出使東祁。」
花辭並沒有太多的波動,只是點點頭,說了聲她知道了,如此看來她也要加快行動了,她不想再見到風輕念。
「魂棲去哪了,你怎麼就跑到這來當什麼宮女了?」洛柒還是窮追不捨的追問魂棲的事,她頓了頓,雙眸凝霜,「難道是楚屹晗把魂棲……」
「並沒有,他……很好,只是自有別的事。」
花辭扯起唇角勉強的笑了笑,終究還是對洛柒說了謊,她怕說出事實,洛柒會追問事情原委,可她卻膽小的不敢回憶。
「這魂棲也是,平日里總黏在你身後,你現在這麼危險,他卻不知所蹤。」
洛柒責備不已的將魂棲數落了一番,卻又長嘆了一口氣,「他不在也好,省得添麻煩。」
「嗯。」
花辭應聲不再說話,心裡卻跟扎了根刺一樣,她可以心平氣和的提起風輕念,卻刻意迴避著那個人的名字。
洛柒沒有再多說,也沒有按照花辭的要求離開。
花辭也只能想著快些助齊雪顏上位,然後帶著洛柒和玉玲瓏安全離開。
她也見過玉玲瓏一面,聽洛柒說,玉玲瓏終於和南舒瑾走到了一起,而且這兩年兩人一直攜手遊山玩水。
花辭是真心為玉玲瓏感到喜悅,也不忘了打趣了她幾句。
「難怪以前對南舒瑾的事那麼上心,原來你們早就郎有情妾有意了。」
玉玲瓏氣急敗壞的在她腰間擰了一把,斥責花辭不讓人省心。
「瞎說什麼呢,我才沒有,還不是他一直對我窮追不捨的,我是看他可憐。」
花辭掩面大笑,可笑著笑著眼淚卻莫名的流了出來,惹得玉玲瓏和洛柒面面相覷得不知所措。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好好的你哭什麼?」
洛柒移步到花辭面前正想再追問,卻被玉玲瓏攔下。洛柒疑惑不解的看著對自己搖頭示意的玉玲瓏,終究還是沒再說話。
玉玲瓏上前抱住了花辭,她雖不知道原因,卻懂花辭一直以來的堅強,也懂她落淚中的心傷。自其可以迴避了魂棲的問題之後,玉玲瓏便有所懷疑。
「姐姐說過會保護你,別怕我們都在你身邊,永遠,永遠……」
玉玲瓏輕拍花辭的後背,誠如幼年她第一次見到花辭之時。
弱小與膽怯,是花辭給玉玲瓏的第一個印象。她雖是青樓掌柜的女兒,卻總是被人所欺負,哪怕是下人故意不給她飯吃,她也不敢出聲,寧願一個人餓肚子,再等晚上去廚房偷那殘羹剩飯。
雲貴妃是個十分不稱職的母親,她從來對花辭都是不聞不問的,甚至於是十分苛刻。哪怕是讓花辭自生自滅的同時,她還不惜讓其多遭受些磨難。
譬如說.……花辭險些讓客人給帶走了,雲貴妃聽到稟報,卻只一笑而過,繼續她的獨舞。
最終花辭咬傷了客人才掙脫,卻被雲貴妃責罰三日不準吃東西。而那三日,花辭險些沒有熬過來,關鍵時刻還是玉玲瓏偷偷潛進屋子給她送了口吃的。
當時花辭躲在角落裡奄奄一息的模樣,讓玉玲瓏記憶猶新,那一刻的心疼就如同現在一樣。
玉玲瓏知道花辭一直都記得那段過往,不然她也不會那般要強,她那時候的心疾就是這樣來的,除卻殺人無以慰藉。
所以,上一次在玉玲瓏離開花辭的時候,還沒走出北域的她,便后了悔,等她轉身回去之時的路上,便遇到了南舒瑾,他說風輕念讓他轉達花辭的話:「終有一天,她們還會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