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發燒
一有了目標,花辭立即覺得身上的痛楚也減輕了大半,甚至於一直渾渾噩噩的腦袋,也突然間清明了許多。
呆在喬雪顏身邊的這些日子,她也聽過不少關於風輕念的事,當然是基於他如今南凌國主的角色。
聽說他與南凌幾大富商合作造船,開通海上貿易,雖然只是往返於北域、南凌兩鄰國之間,卻帶動了整條沿岸的經濟。
南凌極熱,以往都要靠馬車從北域拉來,一路上也化了大半,成本也極高。現今有些商船,不僅運輸速度快了許多,冰融化的速度也慢了許多,遂令成本降低了不少,銷路更是比以前強了多倍。
其次他又積極鼓勵耕種,令今年的南凌農作物收成極好,成為南凌建國以來第一個「豐收年」。
從前的南凌國主只想要長生不老,本來南凌土地肥沃地物產茂盛,可因他荒廢國政,舉國上下百廢待興呈現衰敗之勢。
他又建立的減稅扶農的策略,幾月下來已經是成效初顯,連五大國之一的龍吟國亦是派去使者請求貿易合作。
僅這兩條,就讓所有人信服。
而風輕念卻並未止步不前,反而用曾經「國師」的雷霆之勢,肅清朝中碌碌無為的大臣。
現今看來,風輕念的確是個明君。
思至此,花辭突然想起魂棲一直念著的九朝國。
或許……
花辭眸子微怔,想著魂棲與九朝國之間有什麼聯繫也說不定,不然他怎會那般清楚九朝國的事。
尤其是風輕念,一直自稱是忘古城的城主,那忘古城就是曾經九朝國的皇都,而他又是魂棲的兄弟。
所以.……他們是回來複仇的是么?!
如此一來,花辭的鬥志又被激起來了,既然老天讓她有命來到這裡,那她就要斗得個天翻地覆。
花辭站在院子中,望著浮雲被風吹走,她的心豁然開朗。
她一直在想,事情發展至此該恨誰,可哪怕是她自己,也是這棋盤上的一顆子而已。
「珠翠,你在那一個人愣神作甚,還不進來燒火,耽誤了主子用膳,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把你送.……」
花辭轉首看向來人,那人見到花辭眼中的銳利忽然怔了怔,險些出口的惡語也咽回了肚子里。
花辭不以為意緩步走進營帳,繼續她每日的工作,如同從前一樣。
這一路去往行宮,她這個最低級的宮女就沒那麼好命了。
小廚房裡的老宮女們還有一輛馬車,而被孤立的她則和一堆鍋碗瓢擠在一輛板車上。而且因為她是齊雪顏宮裡的,所以排在了剛剛榮升為小儀的溫婉之後。
溫婉人不如其名,性子略有剛烈,還有幾分霸道,她的馬車車簾起初還是掀開的,正與花辭相對,後來就見裡面的宮女狠狠的將車簾落了下去,似乎還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
花辭哭笑不得的癱倒在板車上,望著藍天白雲連連嘆息。
花辭自失去武功后本就身體嬌弱,也就在南凌皇宮與穆府的時候養得得恢復了幾分。入宮這半年又沒有得到好的調理,尤其是自長生蠱入體之後帶來的疼痛,令她如今也是每況愈下,時不時的就要得個傷寒之類。
也不過出行了兩日,她的腦子又開始昏昏沉沉了。她將一件衣服罩在自己頭上,以求遮遮太陽,雖沒擋住多少,也不至於火燒。
可天公不作美,第三日又開始下起雨來,她頭戴一口鍋避雨,她現在求的只是自己不死。
她看到溫婉一車人的嘲笑,真恨不得把頭上的鍋撇過去,可見到她身旁身後一大堆的侍衛,她也只好作罷。
花辭抱著雙腿蜷縮在兩隻箱子中間,看著騎著馬的侍衛們望著自己或同情、或可憐的神情,心中哀嘆:他們除了穿著一身鎧甲,跟自己有何差別。
弱者總是容易受到別人的幫助,而當夜正發燒的她,也得到了一名侍衛的出手相助,儘管過程有些啼笑皆非。
當時花辭正靠著一棵樹昏昏欲睡,兩名侍衛走到她面前,其中一人伸手摸上了她的額頭。
花辭的警覺讓她險些喊出來,而那侍衛也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嘴,卻又皺了下眉鬆開了。
「真蠢,你忘了她是啞巴了。」
另外一名侍衛嘲笑道。
而那名收手回去的侍衛也從腰間拿出了一瓶葯給她。
「去燒的,你快些吃了吧!」
花辭接過葯拔開塞子放在鼻下聞了聞。
「呦,你這小妞還懂葯啊,放心吧沒毒。」
花辭仰頭一口氣將凝露喝了下去,不是她想暴露自己,而是如今不得不防,她還有自己的目標要去達成。
「給。」
那名給她葯的侍衛又拿出了一張餅給她,花辭也不客氣的接了過來,三口兩口的吃到了肚子里。
她是真餓了,因為齊雪顏的關係,她一直在小廚房不受待見,這一病也更沒人搭理她了,恨不得她就死在路上。
「哎呦喂,真他么是餓死鬼托送的,來來來,小爺這還有水,你別噎死。」
花辭瞪了一眼那個口無遮攔的侍衛,直接拿過他的水壺,一口氣喝了個精光,不客氣的將水壺扔還給他。
「這小妞還挺有脾氣。」
另外那名先前捂住她嘴的侍衛,拉起他催促道:
「行了,來人了,快走吧!」
「小妞,大爺我叫江城記住了。」
花辭仍舊倚著樹冷笑的看著他們離開。
吃了葯又好好的睡了一覺,第二天花辭又痊癒了,還是像昨天一樣花辭頭頂著鍋,這回不是避雨,而是遮風。
而那個昨晚給她送葯的江城,也不知是怎麼調到了她身邊當值的,像看戲一樣的看著花辭坐在板車上。
看著他弔兒郎當的紈絝子弟模樣,花辭不禁哀嘆,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活成了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說出去誰敢相信,這是曾經聞名遐邇的初閣「閣主」,殺手界的一級殺手「之初」,尤其是看到江城肆無忌憚的對著他偷笑的模樣,真恨不得把鍋砸他臉上,又或者是楚屹晗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