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梨淵
「小情人兒,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啊?」
這幾日魂棲對於太子府里的雪景早已興緻乏乏,花辭推著他走在侍衛清理出來的小路上抬眸望向遠方,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快了。」
「小情人兒你為什麼要幫著小雨他們呢?他們也不是蠢笨之人。」
花辭淺笑,她,還是不放心。
「小雨……」
隨著魂棲的呼喚,花辭也看到從走廊轉彎處忽然出現的泫羽,他神色匆匆卻不顯焦灼,花辭知道定是計劃成功了。
「走吧!」
花辭推著魂棲跟著泫羽去了太子的書房,臨進門的時候,花辭停下躬身為魂棲掃掉他肩頭和頭髮上的雪跡,魂棲也學著她的樣子幫花辭弄乾凈。
「今天又是我先弄好的。」
魂棲高興的歪著頭看著花辭慢慢站起身。開始的時候他總是將花辭的頭髮弄的亂七八糟,幾次下來他也熟能生巧,比花辭的手還快了些。
「是是是,就你厲害。」
花辭連連咂舌,對於他的幼稚她已經習以為常。推開門熱氣以及茶香撲面而來,夏曦宸與夙如歌早已在此等候。
夙如歌也倒了兩杯茶放在花辭與魂棲手邊。五人一邊品茗一邊聊著朝堂之事。
夏曦宸抿了一口熱茶淡淡的道:
「四弟短時間內應該會安分些了。」
「可惜咱們打草驚蛇了,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夙如歌搖搖頭不免遺憾,泫羽也贊同的點點頭。
「不過待二殿下從邊關回來,恐怕他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花辭之前提出的「順水推舟」,便是讓夏曦宸悄悄的收集夏惜俞栽贓於他的證據,縱然夏惜俞很有長進並未留下什麼把柄,可終究還是有那貪心的人,這蛛絲馬跡再被渲染,真假參半的事實也就成了證據。
只是可惜夏惜俞學聰明了,也變得謹慎了,不知從哪裡聽到了些許風聲,立刻命人將莞姮樓公開拍賣,被北域國第二富商——薛家收了,令計劃前功盡棄。
不過夏曦宸故意將馮大安排在給二殿下夏溪澈運送物資的隊伍之中,這也讓夏惜俞起了疑心,再加上夏曦宸大肆收集夏惜俞罪證的動作,夏惜俞猜測著夏曦宸二人是在合作打算扳倒自己,狗急跳牆的用夏汐澈與邊境小族的書信呈於北域皇,給夏汐澈一個勾結叛亂的罪名,夏汐澈也被北域皇剝奪了兵權傳召回都。
「待到二殿下回來,四殿下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了。」
夙如歌說完后看向今日一直不語的花辭。「怎麼你是有了什麼好計策?」
花辭淡笑抿起嘴搖搖頭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們準備離開了。」
「怎麼了?」
夙如歌有些意外的追問。
「你上一次不是說要等到曦宸登基才離開的么,是不是風輕念出了什麼事?」
「沒有。」
花辭應道,雖然這段時間風輕念一直杳無音信,可花辭卻從不擔心,畢竟那個人一直很有能力,何況他們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麼關聯。
「魂棲的腿傷一直沒有好轉,前些日子孟老與師傅商量想回南凌,看看有沒有高人懂得用蠱醫治。」
「要走了嗎,真的嗎?」
方才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魂棲聽說這話立刻坐起身,激動的拉著花辭詢問。
「真的真的。」
花辭咬牙切齒的從他懷裡抽出自己的手臂,魂棲卻全然不顧及她的冷眼,將頭靠在花辭的手臂上蹭了蹭,好在他這耍賴皮的樣子,在座幾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花辭也是無話可說了,只怨前幾天她前幾日帶著魂棲在太子府瞎逛的時候,遇到了一隻小白狗,她也是一時興起抱著軟綿綿的小狗愛不釋手,小狗也很乖巧的在她身上蹭著,惹得她哈哈大笑,魂棲也就學會了新的撒嬌方式。
「其實你們的智謀在我之上,只是事關自身利益,所以才會有了局限,你們總是想要權衡利弊想一個更穩妥的辦法循序漸進,而我的計策更像是一個賭徒,只有一局定輸贏,這些枷鎖也鉗制著所有謀士,說簡單些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就像這一次的夏惜俞。」
夏曦宸三人面面相覷,尤其是向來沉穩的泫羽,眼中竟有些豁然開朗的明亮。
「每一次遇事都是斟酌再三權衡利弊,說起來是穩重,更不如說是畏首畏尾,我等就是缺少這樣的果斷決絕。」
那一晚花辭謝絕了夏曦宸的晚宴邀請,依舊與魂棲、孟老、逸塵先生在房間用餐,第二日一早簡單的收拾東西,趁著天不亮便從後門離開了太子府。
逸塵先生趕車帶著三人去往梨淵,縱然有人跟蹤,可太子府的千里馬也不是吃素的,半個時辰便甩開了尾巴。
「好可惜的兩匹馬。」
望著遠去的馬車,孟老心疼的不住咋舌。
「走吧師傅,再看也不是你的了。」
逸塵先生駕著魂棲,花辭與孟老緊隨其後向著山中的梨淵走去。
梨淵是逸塵先生的居所,位於都城其實也只有百里,可這裡卻隱於大山之中的一隅,卻有著世外桃源的美景。
「好漂亮。」
置身於梨淵中的魂棲忍不住讚歎,明眸之中星光熠熠,閃爍著喜悅之情。
這梨淵身處一片溝壑之中,因著下面有活泉水比別處偏熱些,也只是十二月間,梨樹上已經有了花骨朵,或白或綠間頗有生機。
灰色的青石小路彎轉盡頭是一間木屋,門口一張躺椅上一襲水色長袍的夜雲裳正閉著眼假寐。
他一隻手托腮,一隻手放在腰間,纖細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墨染的長發,一些垂在地上隨風搖搖擺擺,一些置在胸前隨著身形彎曲。
偶有幾許已經開了的梨花飄落在他身上,點綴出幾許慵懶。緊閉的桃花眼有著新月的弧度,薄唇也是微勾,更添了幾分平和。
「怎麼塵叔帶著人來了?」
隨著他固有的溫和之音,他的眼眸也同時睜開,看清來人卻不無意外的略略凝眼。卻又轉瞬間淡笑著起身相應,白色的花瓣隨著他的動作飄飄然然落在地上,他順了順微亂的頭髮,動作風流倜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