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冤家
決衍眨了下眼垂下有沉默不語,良久才抬起頭,輕咬著下唇,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你真的能治嗎?」
決衍斂去偽裝的傲慢無禮,那膽怯的模樣,似乎現在說任何話都會傷了眼前這個孩子,這樣的他,讓人心生憐憫。
可花辭也只能坦誠的搖搖頭。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我所學的醫術都來自醫書,並沒有實踐過,不過如果你願意,我會盡全力。」
決衍沉默不語,高聳的肩膀一瞬間垂了下去,顯而易見的失望。
花辭沒有多勸,風輕念也只說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決衍離開后,風輕念才說道:
「他這些年看過許多名醫,可試過很多辦法都沒法根治,也許是藥用的多了,反而越來越嚴重。對蠱、毒我與他或許在行,但醫術並不通。」
他不會生病,自然也不會救人,至於決衍也只會些皮毛。
兩個人正說這話,門外響起了鬧架的聲音,旋即聽到外面侍衛來報,決衍與人吵了起來,而花辭聽得出,來人正是仲夢。
「你怎麼看路的?這麼個大活人你看不見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喊什麼喊,潑婦。」
「你個瞎子,誰是潑婦?」
仲夢雖是調皮了些,但脾氣一直都很好,鮮少見到她真的動怒。走出來的花辭,眼見著二人越吵越凶,也趕忙上前拉下挽起袖子,正欲對決衍大打出手的她。
「花辭你來的正好,這個人差點把我撞湖裡去,連聲道歉也不說,我說了他一句,他就竟然罵我是潑婦。」
決衍也不甘示弱的揚起下巴。
「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你那麼大聲喊什麼!」
「你……敢說我是潑婦,我就潑給你看!花辭你別攔著我。」
氣急敗壞的仲夢,不顧花辭的阻攔,抬起腿對著決衍踹去,即使每一腳都踹空仍不放棄。
「行了行了,仲夢別鬧了。」
花辭心中喟嘆:仲夢怎麼突然變得這樣得理不饒人了。
「決衍。」
風輕念喚了一句,決衍冷哼一聲不再出言,怒著臉匆匆離開。風輕念對著花辭點點頭也一併離了去。
「行了你,人都走了,你還氣什麼。」
花辭鬆開了仲夢,接過她手裡的籃子走向一旁的涼亭。仲夢面色還是惱著,鬱郁的跟在她後面抱怨。
「你是不知道這些人有多狗仗人勢,之前我與碧嬋在臨城開店,仗著我們沒有後台,又看我們是兩個女子,什麼地痞無賴都來欺負,要不是後來穆家派人趕到,我跟碧嬋還不指定怎麼樣了。」
仲夢接過宮女遞來的茶水一飲而下,臉上的表情才有所緩和。「後來穆將軍和洛柒去了一次,讓我們再有人來鬧事,就說是穆侍郎家的生意,我們這才站穩腳跟。」
「你拿這什麼?」
花辭打開籃子,藉此轉移仲夢的視線,可裡面卻空無一物。
仲夢忽然哈哈大笑,眼角擠出兩顆晶瑩才有所收斂。
「我是想著閣主您現在衣食不缺帶什麼來都多餘,可是我又不好意思空手來。」
花辭無奈的搖搖頭,這個仲夢,總是將奸商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既然來了,就住些日子再走吧!」
仲夢興奮不已的連連點頭,眼神中精明盡顯,拉起花辭的手臂,親昵的撒嬌道:
「閣主,您看我長這麼大還沒進過皇宮呢,您帶我轉轉唄,讓我也開開眼。」
「你這個奸商。」
花辭嗔怒的抬起手,在仲夢的額頭上戳了一下,閉眼都知道仲夢想做些什麼。
「我也沒去過太遠,就先帶你在附近的幾個宮殿轉一轉好了。」
「好呀好呀!」
仲夢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拉著花辭閑逛,一面走還一面說道:「閣主,晚上有沒有好酒,咱喝兩杯好不好?」
「你這個饞鬼。」
花辭搖搖頭,嘴角上揚中卻帶著躍躍欲試,她也許久沒有喝酒了,說起來還真有些嘴饞。
當夜晚膳風輕念並沒有出現,卻讓人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來招待仲夢。
花辭感嘆著風輕念的心細,恐怕他來了,仲夢也要彆扭的吃不下,哪有眼前這繞著桌子吃的場面。
「哇,這個好好吃。」
「呀,這個好漂亮。」
「這個酒也不錯。」
仲夢一口酒一口菜吃得開懷。花辭也被她感染得比平時多吃了些,甚至還喝了一壺酒。
晚膳后兩個人去御花園裡散散步消消食,趕了半天路的仲夢便在宮女的帶領下去歇息了。
而回到寢宮的花辭,正好遇見了在她門外徘徊的決衍。
等到花辭走到他身邊,他還是沒有發現,知道他有眼疾,花辭也只好輕咳兩聲,驚得決衍跳了下腳僵住了。
「進去說吧!」
花辭推開門並沒有關上,房間里的夜明珠照亮了門前的昏暗。決衍並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猶豫了一番才進去。
決衍有些羞愧,兩頰赧色,眼神飄渺閃躲,花辭也沒有追問,安靜的坐在桌前,命宮女送上兩杯茶。
宮女送上茶退下去后,決衍才緩緩開口,卻也只說了一個字,又沒了下文。
「你……」
花辭也耐著心性等他想好,其實如果她是決衍,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毫無經驗的醫者手上,恐怕也會猶豫不決。
「呼」決衍長吁一口氣,定睛看像花辭,那模樣就像慷慨就義的英雄一般,花辭不禁暗暗抽了抽嘴角。
「你……能不能……嗯……就是……」
決衍聽著他語無倫次,又好氣又好笑,而終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你所有的治療方法都是你家老大教我的,你覺得還會有意外么?」
決衍低垂的頭驀然抬起,將信將疑的看向花辭。
「是真的,我這些日子在宮裡,日日都在學習你眼疾的治癒方法。」
花辭笑言:「我都覺得你們老大是故意將我留在這裡的,只為了給你治病。」
起初花辭只覺得奇怪,怎麼風輕念給她看的書都是關於眼病的,後來便猜測著是不是他自己生了病,可觀察了幾次也不見其有異樣,這才揣測是不是決衍,不然風輕念又會為誰這麼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