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故地
第三日午後,夏惜俞就來告訴花辭,林立峰先是派人來府上詢問,他便按照花辭的意思,與來人說了一番話。
想不到晚上林立峰親自找來了府上,而他與林立峰相談甚歡,約定了今晚一同去青樓喝酒,還告訴花辭明日有驚喜。
花辭也沒用心思猜,他們之間利益相交,自然無非就是夏惜俞已經為她找好了初閣的新址。不出她所料確實如此,不過在她意料之外的,就是眼前這座重新蓋好的莞姮樓。
夏惜俞將地契交在她手中,說著莞姮樓以後就歸她所有。明知地契是假的,花辭還是道了聲謝,而且佯裝滿意的,跟在夏惜俞的身後走進莞姮樓。
兜兜轉轉又回到這裡,這裡曾有她的膽怯、懦弱,也有她的痛苦、無助,她以為這一切都隨著上一次的大火埋葬,她甚至沒有幻想過如果有一天回到這裡該以怎樣的心情來面對。
從她記事以來的每一幕就像重現一般,隨著她邁出的每一步出現在眼前。夏惜俞一磚一瓦還原的很像,尤其是後院的四層亭台。
「恐怕你還不知道,這個亭台正對著我父皇的寢宮,從前夜夜都有一名女子在上面跳舞,不管父皇在哪個妃子寢宮過夜,每日亥時都會準時回到自己的寢宮,這裡明日就會重新開張,而這裡也會有人每夜準時起舞。」
花辭終於明白了夏惜俞的目的,只是他有些心急了,等到北域皇查到是他在幕後操縱這一切,恐怕會對他恨之入骨。一個嫌自己命長的兒子,他又豈肯讓其壽終正寢。
「四殿下倒是有孝心,你這般清楚北域皇的心結,又這麼為皇上著想,皇上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夏惜俞睜了睜眼睛,望著亭台一瞬間信心大增。
「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我還想著讓所有人不能察覺是我的所作所為,事到如今是我想錯了,父皇萬一發怒怪罪下來,我可以用這樣的話來回復他,這樣還顯出我的孝順。」
見著他的沾沾自喜,花辭知道他已經上當了,事情都有利與弊,他被利益遮住了眼,自然會忽略弊端。北域皇生性多疑,又豈會輕易相信他的話。
花辭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結果了,她抬起頭仰望搖曳的薄紗,忽然發現從回憶中走出來的自己,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心境莫名其妙的坦然了許多。
花辭眼底深處的流光,反饋出她內心的幸災樂禍,然而只顧著介紹莞姮樓的夏惜俞卻沒有窺探到絲毫。
但明面上,夏惜俞雖然將莞姮樓的假地契交給了花辭,可實際還是不允許她出府半步。
花辭也不急,這樣做個幕後之手的感覺更好,了無硝煙的奪取勝利,於她更是一種挑戰。
她在這場步步為營的棋局中推波助瀾,等著看所有人的滿盤皆輸……
「小情人兒,這個送給你。」
消失多日的魂棲突然出現,打斷了花辭的思緒。他神秘兮兮的從身後拿出了一把絹絲圓扇。這熟悉之物還帶著她熟悉的胭脂香氣,不用看就知道是從青樓順來的。
看著魂棲視若珍寶的模樣,花辭不禁皺眉。
「你拿這破玩意回來幹嘛!」
魂棲生氣的將扇子扔在了桌上,怒氣盈盈的說道:
「你怎麼這麼不領情,我是看大家都拿著這玩意,見你沒有才給你拿回來的。」
說罷,魂棲轉身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還嘟囔著:「都是女子你怎麼像個男人一樣。」
在他離開后,花辭看著桌上的圓扇忍不住嗤笑,真是拿魂棲越來越沒有辦法了,思維果然異於常人。
但是很快她所鄙夷的扇子就派上了用處。
天氣日漸炎熱,並沒有帶春日衣服來的她,還穿著一身冬裝,這扇子雖是庸俗了些,終歸好過熱死。
但扇子也只用了兩天,夏惜俞救派人送來了春裝,許是順著她的心思,都做成了淺色,也頗得花辭喜歡。
一入五月,北川城處處洋溢著初夏的氣息。冒頭的枝椏,帶著綠意驅散蕭條,太陽也足了起來。只是北域的夏天也只這短暫幾月,一年中大部分時間即使不是飄雪,也是寒風瑟瑟。
花辭的進展也頗為順利,這其中也要有北域皇的一份功勞,他對夏惜俞越來越多的偏袒,以及對夏曦宸的輕視,也讓許多朝臣站在了夏惜俞這一方。
尤其是二殿下夏汐轍被派回邊疆,三殿下夏溪然也離開了皇宮,頗有一些夏惜俞一家獨大的意思。
左相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支持,卻也在北域皇對夏惜俞的嘉賞時,沒有站出來否定。
夏曦宸的地位岌岌可危,支持他的朝臣也屈指可數。終於在夏惜俞又一次的栽贓陷害下,北域皇震怒了,給夏曦宸下了禁足令,無召不準出府。
夏惜俞下朝後迫不及待的擺了宴席,將私下所有支持他的大臣叫到了一起,當然,也請了花辭。
「這是本殿下的謀士。」
花辭淡笑著迎接著眾人的稱讚,默默將在場的人面貌記在心中,她很給面子的到場,不過只是露了一面后匆匆離開。
然後在回去之時著手將所有人的樣貌畫在紙上,交給在一旁拿著毛筆掏耳朵,還一遍一遍喊著無聊的魂棲手中。
「想走的話就快點給我辦件事。」
「啊,小情人兒快說快說什麼事。」
魂棲將手裡的毛筆隨手向後一扔,搖著花辭的手臂連連催促,只將她搖的頭昏眼花跌坐回椅子上,他才肯放開。
魂棲曲身蹲在地上,雙手抓著椅子扶手,將頭搭在受傷,像一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祈求花辭快說。
「將這些送去原來咱們住的地方。」
「那不是沒人了么?」
「你就扔在我住的屋子就好,然後再回來接我……」
花辭見魂棲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臂,也順勢望去,這才看見他是在看風輕念送給她的石頭。
「你認識?」
「避毒珠,那個死蠱人居然把它給你了,哈哈,好玩好玩。」
「什麼意思?」
魂棲拿起桌上的畫像,風一般的到了門口,只留下一句「我不告訴你」,然後做了個鬼臉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