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求人
花辭蹙眉,恍惚間這樣的語氣和記憶中的人影相重疊。聽到他的句話花辭不怒反笑,居然真的是遇見了高手,她記得這個人乃是風輕念的手下。
「決衍,你家老大呢?」
決衍轉首用下巴指了指泉水深處。
「我家老大在睡覺。」
花辭尋向他下巴所指的方向,偏月影分無,看不見半絲輪廓。她知道風輕念的功力深厚,定然早已察覺她們的到來,遂上前一步恭謙有禮的說道:
「公子可否請您幫個忙。」
決衍聽罷譏笑一聲,不屑的幽幽出言。
「我們家老大都睡了兩天了,哪有空理你,你這個人也真是沒有眼力,看不出來人家睡得正香呢!」
「她來了。」
洛柒拉了下花辭的袖子迅速後退,躲開了玉玲瓏突然襲來的一劍。
決衍立刻緊張的縮了縮脖子,略帶哭腔的向風輕念的方向游去。
「你不要連累我們,我也不是很能打。」
洛柒與玉玲瓏打得不可開交,但精疲力竭的洛柒顯然呈了下風。花辭焦急的喚著愈游愈遠的決衍。
「你能不能幫幫忙牽制住她,讓洛柒能把她打暈即可。」
將自己埋在水中的決衍忽然探出頭來指著花辭訕訕的道:
「你自己去樹林里多繞幾圈不就好嘍!」
花辭眸子微凝,知曉他懂些醫術,遂遵從他的話快速跑進樹林里,一棵樹挨著一棵樹轉了起來,而玉玲瓏亦是緊隨其後,讓洛柒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怎麼回事?」
洛柒不明所以的看著玉玲瓏的行為,質問決衍。後者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膀。
「就那樣嘍!」
洛柒見他幫不上什麼忙,便上前伺機從玉玲瓏背後偷襲,可無奈玉玲瓏被困於林中毫無章法的揮著劍,讓洛柒完全無法近身,還險些被劍刺中。
雖然決衍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卻能聽見一棵樹接著一棵樹被毀掉的聲音。也讓無所事事在暖泉邊守了多日的他,興緻頓生。
決衍緩緩游回岸邊拿起夜明珠準確的投到了發出聲響的地方,向看戲一般的看著眼前的三人時不時還發出點笑聲。
彷如血人的玉玲瓏,衣服和臉上有許多被樹枝劃開的口子,配上她面無表情的神色,機械的動作,恍如行屍走肉令人毛骨悚然。而她手中的利劍已然變得一把廢鐵,劍身上坑坑窪窪的豁口,她還持在手中不斷的劈樹。
氣喘吁吁的花辭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望向洛柒求救。
「我不行了,洛柒……」
可她才剛停下便再次被玉玲瓏追上,玉玲瓏手中的劍直接刺向花辭的胸口,花辭驚恐的蹲下了身子,同時洛柒也挑開了她的劍。
儘管洛柒及時出手救下了花辭的命,但花辭的左肩還是被玉玲瓏砍傷,生生的被鈍劍剜掉了大半的肉,頓時間鮮血淋漓。
「嘶」花辭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側眸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肩頭,只覺得頭皮發麻,腦袋裡越發混沌,甚至於四肢百骸都在躁動。
她咬緊牙關目光緊盯玉玲瓏,她今日只有一個目的,無論如何都要帶走玉玲瓏,沒看到其安全之前,自己絕對不能倒下。
洛柒也想停下來為其止血,可一面是玉玲瓏緊追不捨,一面是花辭因為失血而腳步虛無,讓她分身乏術。
「閣主你怎麼樣?」
洛柒心急的將花辭護在懷中,一瞬間提滿了力氣,帶著她快速在林中繞,以求伺機甩開玉玲瓏。而花辭的左肩頭血如泉涌,很快染紅了她半面衣襟,那其中帶著刀痕的白色肩胛骨,在血愈來愈少之後也暴露了出來。
花辭沒有回答,轉首看向決衍欲言又止,傷口火辣的灼熱以及鮮血流出來的冰涼,讓她心間酸痛,牙齒的顫慄更是令其發不出半點聲音。
洛柒看出了她的意圖立刻對著離她們不遠的決衍喊道:
「不能把他叫醒么,誰睡覺要睡上兩天。」
「我家老大樂意你管得著么!」
決衍撅了下嘴歪了下頭,不滿的冷哼一聲。他又瞥了一眼玉玲瓏傲慢的說道:
「反正那個人中蠱了,不殺死目標她是不會回去的,要麼你就讓她把你殺了,要麼你就一直繞吧,不停下你就死不了。」
決衍的語氣令花辭心生怒火,忽然想起每一次這個決衍出現之時都會被風輕念教訓,當真是一開口就讓人恨不得將他打死,不過花辭也聽到他對玉玲瓏的判斷。
集結了身體所余的全部力氣說道:
「你知道……她中蠱了,可……有解法?」
「我不懂啊!」決衍連回答都帶著一股子驕縱的理直氣壯。他將被水打濕而貼在臉頰上的一縷碎發仔細的順到耳後,這才又開了口。
「不過我知道怎麼讓她停下來。」
「快說!」
方才還處在失望中的洛柒急切的追問。而決衍卻優哉游哉的靠到了池邊高傲的挑起下巴,指著花辭道:
「那你求求我。」
「我求你。」
決衍沒想到花辭這麼乾脆,本來也只是想跟她鬥鬥嘴。他不由得看向風輕念,驚慌的咽下一口氣。心想著:這要是讓老大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打死。
他轉頭看向花辭眼珠不安的轉了又轉。
「那個我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要告訴老大,老大說了他不在我不能仗勢欺人。」
花辭啞然,她覺得風輕念這話著實是為其著想,不然就憑決衍那張嘴,任誰恐怕他都會在劫難逃,可如今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洛柒從未聽過花辭對任何人低頭,聽見決衍的話不禁怒火攻心,直接將手中的劍射到了決衍面前的地上,威脅道:
「快說,別婆婆媽媽的。」
決衍縮了下脖子,怯聲回道:
「與她對內力。」
洛柒聽完他的話立刻明白過來,轉過身對著玉玲瓏一掌劈過去。
「等等.……」
決衍嗔目結舌的看到洛柒已經出招,他驚呼一句直接鑽入水中。
隨著一陣掌風撲面而來,決衍的身體也隨水流不由自主的向後滑了兩尺才停下。等他感覺一切平息鑽出水中,也只見其身旁的水面上浮著大片的枯草殘枝,似是風捲雲涌過後留下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