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警告之蠱
「碧嬋怎麼了?」
花辭看向她身旁的未央。
「不知。」未央搖搖頭,又看向神情嚴肅的洛柒。
洛柒接過她的話繼續說道:「我與副閣主當日離開莞姮樓后便去查玉嬌嬈的線索,多日之後便有了消息,說有人在左相府曾見一名與玉玲瓏有三分相像的女主。
當夜我們本是商量好一同潛入左相府,可副閣主卻趁我不備點了我的穴道,一人只身前往。
等我衝破穴道追去的時候,左相府早已戒備森嚴,而我正在伺機想要進去查看的時候,忽見莞姮樓方向火勢衝天。
在我趕去之後,莞姮樓周圍無數的黑衣人把守,但凡有人企圖衝過去,便會被他們毫無顧忌的扔進火里。
儘管他們如此草菅人命卻沒有一名官兵到場,所以我也沒辦法衝過去,只能在隱藏在遠處等待他們撤離。
火勢熄滅后,碧嬋便被人扔到了廢墟之中,當時她被許多人監視,我也是帶著她幾番輾轉才甩掉那些尾巴。」
花辭拍了拍洛柒的肩膀無言的說著安慰,知道她冒死救出碧嬋是多麼的不易。所有人也都一同靜默,屋裡只有仲夢手足無措的哀嘆連連。
花辭坐於床邊為碧嬋診脈,昏黃的燭火下,碧嬋的面色淺薄如紙,身寒似冰。而花辭的臉色也越發凝重,連著未央也斂起習慣的輕佻,蹙著眉頭關切的問道:
「碧嬋可是中了毒?」
花辭將碧嬋的手臂放回被子中,緩緩站起身走到眾人中間,搖搖頭回答了未央的疑問。
「是中了蠱。」
眾人面面相覷,她們身在北域,對這南凌盛行的蠱毒可從不曾接觸。花辭亦是憂心,她雖知道此蠱,卻也從未解過。
只是她再聯想起那日玉玲瓏的一反常態,恐怕亦是如此。這種毒物極其變幻莫測,若不儘快找到她,花辭也不知會發生什麼變故。
「可有玉玲瓏的消息?」
未央搖搖頭,花辭陷入沉思,半晌之後打定主意站立起身,走至桌前拿起筆墨。
「罷了,多思無用,去尋一套銀針來,再去城中尋這幾味藥材。」
花辭落筆將藥單交於洛柒,蓮步輕移,她走到了火爐前,熄滅了火爐。又命魅紅打開所有的窗子,而未央與仲夢則幫助她脫下了碧嬋的衣服。
逸塵先生善毒卻不懂蠱,好在花辭閑來無事也了解了些。不過畢竟初閣也只是在北域活動,其餘四國她鮮少走動,也從來沒有練習過。
而且初閣里任何疑難雜症都有逸塵先生坐診,她更是無心多習。
不過好在她的記憶力超群,許多東西看過兩遍之後便能牢記於心,所以從脈象以及碧嬋的狀態來看,正與書中所寫的寒蠱相吻合。
說來這寒蠱也著實奇怪了些,寒的剋星自是熱,可這蠱蟲卻是隨熱而動,隨寒而眠。
未央雖然不懂,卻也沒有多問,畢竟這些人中只有花辭習得幾分醫術,而且她做事自有分寸,若無把握,絕不會貿然出手。她按著花辭的吩咐做完之後,與仲夢、魅紅和萬千守在門外。
在等待了一會兒之後,果然見碧嬋的身體沒有之前那般寒涼,脈象卻愈發激烈,正在此時洛柒也趕了回來。
花辭連忙拿出銀針在燭火上烤了之後捏在手裡,命人去將葯煎好。而她則目不轉睛的盯著碧嬋的胸口處,許久之後見了起伏她便開始數數。
「一、二、三。」
在胸口處第三次起伏的時候,花辭將手中的銀針毫不留情的扎入半寸,正要拿起手邊的葯碗,卻見碧嬋因為蠱蟲的掙扎而劇烈扭動。
「按住她。」
洛柒正要點穴卻被花辭厲聲止住。
「按住她肩膀。」
即便洛柒武藝過人,也與衝進來幫忙的萬千合力才將她穩住。端葯進來的未央眼疾手快的將葯灌了下去,眼見著碧嬋胸口越鼓越大,花辭立刻怒喊著,讓所有人出去,並將窗戶關好。
門窗才關好,碧嬋便開始嘔吐,翠綠的汁液落了一地,而中帶著一隻漲的足有三寸的雪白蠱蟲,在地上扭來扭去尋找著新的寄居體。
花辭連忙將手中的葯碗倒扣在蠱蟲上,一腳踩在上面。蠱蟲掙扎再三,最終平息華為一灘銀白色蠱水。
本就大病初癒的花辭,這番折騰下來也是一身大汗淋漓,筋疲力盡的癱坐在床上喘著粗氣,稍作休息之後她才喚了未央等人進來。
仲夢一看到地上又綠又白的汁液立刻轉身扶住窗口連連作嘔。魅紅拿出火摺子扔在了上面,而那些汁液隨即化作一團煙霧消失不見了。
「閣主,怎麼樣?」
未央關切的問道。疲憊的花辭淺聲回應:
「無妨,休養幾日自會醒來。」
未央與仲夢上前為碧嬋穿好衣服蓋好被子,萬千將火爐點燃,房間里逐漸恢復了溫暖。
「說吧!」
恢復些氣力的花辭緩步走到桌前坐好,所有人也走到她面前一一彙報。
「各處明面上的店鋪均受到打壓,其中更有些直接被搶,而官府卻不出面,屬下擅自做主將所有店鋪出售,不過因為玄亦門的干涉,無人敢買,最終都被玄亦門低價收了,這是賬面上剩下的錢。」
花辭接過仲夢遞上來的票據,看過後又還給了她,命其暫且保管。洛柒見仲夢彙報完,也開口說道:
「活下來的人一部分投靠了玄亦門,還有一些不知所蹤。」
花辭微微頷首又看向未央。
「情報網毫無損害,只是不知日後還會不會再聽命初閣。」
別說玉嬌嬈不知,就是花辭也不清楚情報網有哪些人,這一切都是由未央一人掌管。
「你們也知道我早已沒了武功,玉玲瓏又在敵人之手,初閣如今也不復存在,你們幾人若是不願跟隨,我自會給你們足夠的銀兩,保證你們一生大富大貴。」
「屬下誓死追隨。」
五人齊聲說著,語氣堅定不移。
花辭勾唇淺笑,眉眼間是這段時間少有的愉悅,卻又轉瞬間歸為平淡。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斷的捻著,屋裡幾人自然熟悉她的習慣,知道她在思考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