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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硃砂之姿

  「咳咳……」


  一股腥甜從口中吐出,花辭捂住有些刺痛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幽潭般的雙眸一抹猩紅轉瞬即逝,反手擦掉唇角的溫熱,掌心的木刺劃過臉頰,留下幾許微紅。


  微垂眼瞼,凝視著地上的血跡,她緊蹙的眉頭濃濃憂慮,卻與她清冷的面色格格不入。


  拿起枕邊的面具才戴好,便見她雙肩微沉,掌中緊握一把匕首,一抹銀光霎然抵在頸處。


  「別動。」


  深沉低啞的聲音響在耳邊,只是他的話音未落,花辭的匕首也已經抵在他的胸口處。沒想到她前腳鑽進屋,後腳就有人和他一樣從窗而入,且雙雙重傷。


  咫尺之間,她能感覺到他吐氣的涼薄打在耳朵上,耳朵不由自主的微微輕動,惹得男子淺笑一聲,悅耳靈動,聽在花辭耳中,很淡很甜很空靈。


  空氣中交雜著兩種血腥之氣,也許是他之前若有似無的笑意,以及那離致命還遠的利劍,花辭收起了戒備的內力,她也中了毒,且很嚴重。


  男子索然收了手後退兩步,重重的跌坐在窗下的梨木椅上。許是跌的太重了些,震起了散落在窗欞上的白色花瓣,優雅翩然翻了幾番飄灑落地。


  花辭側目尋向他,一襲黑衣銀紋廣袖長袍,腰墜黑玉銀墜龍騰佩,青絲染墨縈繞腰身,眉峰英挺黑眸凝水,薄唇滴血,輕勾的嘴角塵埃落定顧盼生輝,美的妖嬈。


  胸口處還不斷的涌著黑血,他的面色卻不為所動,沒顯出一絲痛楚的表情,坦然自若的表情,很難讓人相信其中毒且身受重傷。


  花辭別過頭走向窗口,他手中的利劍劍鋒偏轉,劍尖直指她的方向。


  「你的傷比我重。」


  花辭全然不在意他帶著威脅的語氣,抬手正要關窗,卻見窗欞上滴滴血跡,拿出手帕擦凈痕迹,關上了所有窗子,轉回身淡漠的看著他。


  利劍寒光閃過,花辭心中嗜血冷笑,曾經怕是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被人拿劍威脅的時。怪只怪她一時大意中了毒,也不知道是什麼邪門歪道的毒藥,一使用內力便會吐血,不然又豈會給他可乘之機。關好窗子,她淡然落座其身旁,如今也輪到她威脅了。


  「你的傷怕也走不出去。」


  他緩緩放下劍,方在外面見她躡手躡腳的鑽進來,還以為是毛賊,想不到也是位高手。


  「上好的玄鐵竟被你製成牢籠。」


  花辭見他識破這房間結構,已猜出其絕非常人。她這房間外表看起來尋常無異,可內里皆是堅如磐石的玄鐵,若非慧眼即是高人,她遂也不再多思詢問道:


  「閣下來此何事?」


  他從袖袋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兩顆葯,一粒自己服下,一粒遞給花辭,似笑而非的勾著唇角。


  「若說路過,你可信?」


  她並未去接,他便將兩顆葯一人服下,靠在椅子里閉目休息。花辭亦是沒有打破這份靜默。


  「讓開讓開讓開。」


  「御林軍奉命搜查誰是掌柜?」


  「啊,啊。」


  「啊。」


  哄亂的聲音在樓下響起,花辭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身旁一動未動,眼神半眯的男子,即使隔著一桌之遙,她知道御林軍正是為他而來。


  她能察覺出他越發虛弱卻很勻稱的喘息,似乎是正在調息,她微微凝眸並不想救他。


  「閣下可否先離開?」


  男子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停止療傷,花辭知道他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可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不由她不動作,她不想招惹此人,她能察覺到眼前人絕非善類,何況她如今大傷。


  「我不想救你,可也不容你害我。」


  花辭冷眼一思,頃刻間嘴角高揚,當即立斷的走到男子身邊將他扶起。在觸碰他手臂的瞬間,他的身體也瞬間僵住。


  「你倒是配合點啊!」


  花辭咬著牙吼了一句,她身體嬌小不用內力自然力量微弱,可男子卻仿如死屍,全身上下僵硬冰冷。


  「你說我現在要是殺了你,會不會得到北域皇的獎賞。」


  花辭譏諷了一句,動作卻沒有停歇,由著門前的話音也不得不使出內力環住他的腰身,快步向床上走去。眉眼間盡數厭惡,完全沒有剛才的殺氣冷魅。


  「軍爺您慢點,奴家給您帶路。」


  「你們這面,你們跟我搜這面。」


  乒乒乓乓的踹門聲一一響起。


  花辭抽出袖子中的匕首,眼睛挑起一抹玩味,男子瞪著眼睛看著她手中的匕首,知道她不會傷了自己,卻不知道她要作何。而她下一刻手起刀落直接劃破其衣服,直至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


  他在心中暗道了聲「該死」,可惜全身僵硬麻木完全無法制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花辭的一切動作。


  隨著刀劍盔甲摩擦聲,以及沉重的腳步聲停在門前,花辭也不耽擱,拿出一瓶香凝,對著空氣中赫然灑出,一瞬間房間內猶如清幽山谷,再沒有一絲血氣。


  「軍爺,這間就不用搜了,這是咱家掌柜的閨房。」


  「讓開。」


  花辭桃眼微凝看了一眼床上跟死魚一樣赤身躺著的男子,直接解開自己身上的外衣,隨手扔在地上,翻身上床跨身而坐,一手揭下面具,一手抽出發簪。束髮如脫,頃刻間散落腰身,拽過被子蓋在二人身上。


  自始至終她胯下的男子都是瞪著眼睛一動不動,直到花辭摘下面具的一剎那,他如雪的清肌泛上一縷微霞。


  看著他羞怯的模樣,花辭嘴角輕揚,頗有玩味的伸出一根玉指在他臉頰上劃過,挑眉挑逗著靜止不動的他。


  「軍爺,若是讓掌柜知道,定是要罰奴家,還請軍爺高抬貴手。」


  「趕緊讓開。」隨著門開的瞬間,花辭脫下中衣扔在腳踏上。


  「啊」在身著鎧甲的御林軍闖入的瞬間,花辭驚聲尖叫,附身將頭貼在他的肩頭上,雙臂環住他的脖子,擋住他的臉,雙眸溢水,面帶嬌羞與恐慌的側目看著來人。


  莫說御林軍全部愣住,就是碧蟬也為之一怔,對上花辭眼底的寒光,立刻上前一步擋住御林軍的視線。雖說這房間並未掌燈,可借著御林軍手中的火把,她還是看清了床上人的姿態,以及屋內的旖旎氣氛。還好是見慣了大事的人,只吞下一口氣代替險些出口的尖叫。


  「軍爺,我就說著房裡哪有什麼刺客,軍爺莫要嚇著咱家姑娘。」回首又故作訓斥望向花辭。「你這姑娘也是,怎敢跑到掌柜房間,若是讓掌柜知道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御林軍統領濃黑的眉毛挑了幾下,嘴角高揚,眼眸中亮光閃閃,凝視花辭裸漏在外的香肩,目光一眨不眨。


  「這莞姮樓的姑娘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是是是,軍爺沒事還要多來捧捧場才好。」


  碧嬋奉承的拿出一錠金子放在其手中,御林軍統領滿意的接過金子放入懷中,攔下了門口正要進來的御林軍,說道:

  「走吧,這裡沒有好搜的。」臨出門前還不舍的回眸看了看花辭,眼中盡數貪婪。


  待他轉身而出,花辭面色忽冷,殺意肆虐,就連她身下的男子也心中微頓,這個看似不過十二三歲的女孩怎會有這麼強的殺氣。


  碧嬋自是熟悉自家閣主,對著她狠戾的眸子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花辭拿過面具直接戴好,裹著被子起身拾起地上的衣服走向屏風后,穿戴好回到床前,卻見男子已經驀然起身坐在床邊。


  「你的毒解了?」


  毒?男子挑了下眉,是說他剛才身體僵硬么,心中冷笑一聲,嘴角也若有似無的抽動一下。


  「那你可以走了。」


  好了?哪好了,他心中在想,剛才可是被人一劍刺在胸口,險些沒命。想起剛才那個藍衣男子,他面色一冷,沒想到這北域皇宮還有這等高手。


  「沒有衣服。」


  隨著他低沉的聲音,花辭的視線也落在其赤露的上身,齊腰墨發慵慵懶懶散在身上,卻遮不住寬闊臂膀,胸肌巍峨、腹肌溝壑,當真是美如冠玉的男子。


  黑色的毒血順著胸口已經沾濕了他的褲子,他泛著青紫的雙唇輕啟,吐出一口黑血,唇色也一瞬間變成鮮艷欲滴的櫻紅。


  「咚咚咚。」


  「老大……」


  花辭錯愕的聽見窗外的敲窗聲,還有一個稚嫩的聲音,不過他的話沒說完,花辭已經對著窗外投出匕首,眼看著匕首將要射中來人,卻被男子投來的藥瓶打下,偏轉扎進了窗欞。


  「我的人。」


  「我的葯千金難尋。」


  花辭指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瓶子,冷言冷語的看著他。想不到他手倒是快,頃刻間已經拿出放於枕下的元氣丹。


  「我那雪蠶衣萬金難買。」


  男子也不甘示弱,眼睛瞄向地上被花辭剪壞的衣服。花辭負手而立,牽起唇角,淡笑道:

  「如此……倒是扯平了。」


  男子打開窗戶,一掌揮出,只聽得一聲疾呼,而後是沉悶的落地聲,口口聲聲撒嬌的喊著「老大」。


  月色正好,明亮光潔照在他臉上,微風拂起白色花瓣,舞動湛藍的夏夜,悄然拂過他的墨發。他已探出的身子忽然停下,回首間,額上的劉海張揚的散開,露出一顆璀璨的硃砂,魅惑人心嗜血妖艷。


  「風輕念。」


  眉心艷砂,朱光熠熠,如扇羽睫庇護著幽潭般的眼眸,無波泛光一片寂靜。墨發沿著耳際披散在身後,宛如玉琢般堅挺的鼻子映著星光,瀲灧的紅唇嘴角輕勾起一抹瑰麗的弧度。


  「這個男人真是妖物,每一面都透著蠱惑人心的美艷。」


  這是花辭第一次遇見風輕念給他的評價,直到後來見過了百變的他,也由衷的讚歎:


  「每一面皆可令芳華失色,淡化天地,百仙垂首,這世間唯有風輕念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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