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任人宰割
在喝了一口茶之後,李承業笑岑岑地拉著李諾對那兩位工作人員介紹道:「這是我的侄子,李諾,也是本次財產轉贈協議中的接受轉贈者。£,」
兩位工作人員微笑著跟李諾打了一聲招呼,看向他的眼神中頓時多出了一些意味深長的情緒來。
接下來,幾人也不多說廢話。公證人員接過李諾遞過來的財產轉讓協議,面色嚴肅地將它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三遍,等確認這份協議中不存在任何問題之後,才將它還給了李諾,道:「我們已經確認,這份協議不存在任何問題。如果你們雙方都同意了,那現在就可以簽字了,然後我們可以立即給這份協議蓋上公章。」
李諾聞言,頓時滿懷希冀地將文件遞給李承業,雙眼更是緊緊盯著他的動作,生怕他到這個時候又反悔了。
李承業見她這樣的表現,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他從筆筒中取出一支鋼筆,認真地在所有需要自己簽名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才將協議又遞給了眼巴巴地李諾。
李諾簡直欣喜若狂,這種以前連在夢中都不曾出現過的場景,現在居然就發生發生在了自己面前,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緊緊捏住了拳頭,連短短的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他必須要依靠這種疼痛才能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在做夢!
李諾拿著筆,翻開協議,在李承業的名字之下再寫上自己的名字。他在做了好幾次心裡建設之後,才勉強使自己寫出的字跡沒有那麼歪斜。等李諾終於簽完字之後,在李承業的示意下,他顫抖著雙手,將協議遞給了那兩位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接過協議,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便從公/文包中拿出了好幾隻印章,在需要蓋章的地方全部蓋好了章。
風玄鏡獃滯地看著公證人員收起印章后,就起身告辭了,而李諾也拿著自己那一份協議,走出了房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這件事,就這麼順利?」
「那你以為有多麻煩。」蘇幕遮關掉了水鏡,任那水鏡炸裂成了細細的水霧消散在空中。他撈起鼠爺摸了摸,道:「李承業是真心想要將他的財產全部交給李諾的,又怎麼可能會讓這件事出什麼紕漏呢?」
「你等等,等等…;…;」風玄鏡連忙制止他再繼續說下去,他的思維現在已經徹底混亂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李承業是把李諾當槍使,那你現在又說李承業是真心要把自己的財產給李諾的。所以說,他其實是有病吧?」
他這話本來是諷刺蘇幕遮前後矛盾的,但沒想到蘇幕遮還真的考慮了一番,最後答道:「其實你這樣說也沒錯,李承業的心智,早就不正常了。」
風玄鏡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這次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真相對吧,那我也不去糾結這件事了。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咱倆不是被邀請到這處莊園中來度假遊玩的,咱實際是被請來調查稻草人的事情啊!小小蘇同學,你是不是已經連稻草人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啊?!」
鼠爺看著越說越激動的風某人,它黑豆眼中的嫌棄簡直都要凝結成實質了。這次也不等蘇幕遮說話,它便搶先道:「風玄鏡你還好意思說,要是所有的靈師都跟你一樣只說不做的話,那他們也不要指望能抓到鬼了。我告訴你,我家蠢蘇可早都把稻草人的事情調查清楚了,比你這貨強多了!」
「啊?啊!」風玄鏡有些不明白在他沒有跟在蘇幕遮時,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情。當然他也不指望蘇幕遮能回答自己了,他直接抓起了鼠爺,將它放在自己面前,問道:「鼠爺,鼠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就告訴我吧。」
鼠爺使勁一蹬後腿,從風玄鏡手裡逃脫出來,對他呲了呲牙,「蠢貨,我才不會告訴你呢!想知道的話你就自己去猜!」
「不告訴我是么?」風玄鏡眯起了眼睛,鼠爺直覺他現在很危險,便想躲到蘇幕遮的身上去。沒想到它才一動,就被猛撲上來風玄鏡按住了脊背,動彈不得,「我擦,風玄鏡你這蠢貨想做什麼,趕緊放開我!」
風玄鏡一把將鼠爺掀了個肚皮朝天,然後伸出罪惡的咸豬手,對著鼠爺柔軟的肚皮發起了進攻,「還敢叫我蠢貨,小東西,不好好收拾你一頓,你是打算上天吧!」
鼠爺哪曾受過這樣的非禮,它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一邊掙扎著一邊怒吼道:「風玄鏡你是不是想死?快tm的放開小爺!」
「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爺就是不告訴你又怎麼樣,操,不要摸老子的肚皮!」
蘇幕遮並沒有出聲制止這場惡行,而是慢悠悠地穿上了外套,老神在在地道:「一會兒就會有人找我們去和李家叔侄一塊吃午飯了,你們還不去收拾收拾么?」
風玄鏡被他的話弄得有一瞬間的分心,抓住機會的鼠爺立馬翻過身,一下咬住了他的手指。敢對鼠爺不敬,那絕對是咬殺的節奏!
風玄鏡嗷嗷地慘叫著,一人一鼠又鬧成了一團。而蘇幕遮則徑直上前打開房門,與門外正要敲門的傭人四目相對。
「…;…;」傭人獃獃地看著他,半晌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蘇先生,老爺邀請您和風先生一起,去樓下吃午飯。」
蘇幕遮點點頭,「好,我們馬上就去。」
等傭人離開后,蘇幕遮回頭看向已經傻了眼的風玄鏡和鼠爺,笑道:「走吧,鼠爺也跟我一起去。」
這一次的聚餐,桌邊只剩下四個人了。蘇幕遮和風玄鏡這兩個外人都頗有些感慨,反觀是李承業和李諾這兩個當事人卻是相當的樂呵,面上簡直見一絲陰霾也無。
李承業坐在首位上,舉起紅酒背對面前的幾個青年道:「協議已經做完公證了。從現在起,這處莊園就是我的侄子小諾的了。小諾,以後我和季管家可都要靠你了。」說罷,他率先喝掉了杯中的酒。
三個青年人見狀,也只能跟著喝掉了杯中的酒。
這一頓午飯吃得著實有些尷尬,因為風玄鏡和蘇幕遮全程只聽到李諾對他表叔的奉承,真是令人倒足了胃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風玄鏡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直接拽著蘇幕遮起身要離開飯廳,沒想到才走了兩步,他就覺得眼前一黑,然後直接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撲通「」撲通」…;…;就如下餃子一般,飯廳里的人只覺得意識模糊,身體癱軟,都先後倒在地上。
失去意識之前,風玄鏡用最後僅有的一點力氣想,這是著了道了,究竟是誰要對他們下手…;…;
然而也不等他得出一個結論,就已經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修長身形,慢慢地走了過來。他彎下腰一個個檢查,待確認所有人都真正昏迷過去了之後,才伸出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將他們一個個從地上提起來,拖到了飯廳最右邊的牆壁邊。他隨手在牆上按了幾下,那原本光潔完整的牆居然裂開了一扇房門的形狀。隨後,他帶著手中的人一起,隱入了牆壁后的空間之中。
…;…;…;…;…;…;…;…;…;…;…;…;…;…;…;…;…;…;…;…;…;…;…;…;…;…;…;…;…;…;…;…;…;…;…;…;…;…;
李諾是被一陣奇怪的聲響驚醒的,他腦中一片混沌,但還是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無邊的黑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腥臊中帶著腐臭,總之是一種十分難聞,絕對無法讓人感覺到愉快的味道。
他費力的轉了轉腦袋,還是無法辨認出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這時,李諾覺得有什麼冰涼的液體自頭頂滴落一下,正好落在他的臉上,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摸臉,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無法動彈了,似乎是被用繩子捆在了椅子背上。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感到困惑恐慌,想要開口叫人之際,他面前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明明暗暗的燭光,一盞,兩盞,三盞…;…;明明沒有人去操作,這些燭火卻自動點燃,看上去詭異極了。
雖然燭光幽暗,但好歹是將這裡的環境給照清楚了。李諾借著燭光,驚疑不定地打量起自己所處的這個地方來。這裡似乎是一間密室,四面牆壁都是用凹凸不平的石頭砌成的,牆壁上好像還綁著什麼東西,黑漆漆一團讓人看不清楚。
而在自己左不遠處,還放著兩張椅子,椅子上也坐著兩個人,同自己的處境一樣,他們也被繩子牢牢束縛在椅子上,微微垂著頭。而李諾認出,這兩個人,正是蘇幕遮和風玄鏡。
李諾莫名其妙地被帶到陌生的地方,心中本就害怕,現在見了熟人,便忙不迭地對他們喊道:「蘇幕遮,風玄鏡,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蘇幕遮抬起頭,對他道:「我沒事。」
而風玄鏡卻沒有什麼反應,蘇幕遮無奈,只能伸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就這一點點迷藥,這貨居然能昏迷這麼長時間?!
好歹是個靈師,風玄鏡也是個警覺的,他沒有防備地就被踹了一腳,瞬間就被驚醒過來,想要從原地竄起,卻因為被縛住緣故,好險沒有連人帶椅子一起摔出去。
他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后,立馬轉過頭對罪魁禍首蘇幕遮抱怨道:「你踹我做什麼?!」
蘇幕遮無奈道:「蠢貨,你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咱們又是處於怎麼的境地。」
風玄鏡聞言,便抬頭了打量起四周的景象來,只一眼,就讓他生出了滿心的「卧槽」。他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經歷了個吃午飯的時間么,事情的發展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諾看著他倆的互動,正想開口詢問時,他面前的石壁突然轟然裂開了。緊接著,自裂縫中走出了一個修長的人影來,他看著面前三個如待宰羔羊的青年,道:「你們都醒了?」
這熟悉的身形和熟悉的聲音…;…;
李諾瞬間睜大了眼,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扯著嗓子拚命對那人喊到:「季管家,救命啊,快幫我們解開繩子…;…;」
要不是手腕被綁住,蘇幕遮簡直都要忍不住抬手撫額了,這孩子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能這麼蠢?這所有的事明顯都是這位大管家做的好么,他居然還想讓人幫他?
果然,季管家在聽到李諾的求救之後,立馬嘲諷地笑出了聲。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最終停在了燭火邊。這位管家穿著筆挺的西服,手上還戴著白手套,依舊是過去那一貫的禁慾嚴肅的模樣。在燭光的映襯下,他的臉顯得格外地陰沉莫測,「小朋友,你們身上的繩子就是我親手綁上去的。你說,我怎麼可能再幫你解下來呢?」
「什麼?」李諾著實大吃了一驚,他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為什麼這麼做?」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季管家卻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他突然大笑起來,狀若癲狂,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才指著李諾道:「為什麼,那自然是因為我想要你們死了!我等這一天,實在等得太久了…;…;」
蘇幕遮靜靜地聽著他的話,心中卻在思量著,看來這件事中,還存在著什麼他不知道的隱情,不然季管家的語氣中也不可能充斥著如此強烈的恨意。
李諾卻在震驚之後,對著季管家大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我父母的死,還有然然的死,包括那兩隻奇怪的稻草人,一切都是你親手策劃的。因為你想要謀得我表叔的財產,而表叔又要把財產給我們一家,所以你懷恨在心,才做出如此多喪心病狂的事情對不對!」
「啪啪啪」,季管家鼓起了掌,道:「不愧是學藝術的,真有想象力。不過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只猜中了一小部分。其一,你那弟弟的死可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其二,我並不是為了李家的財產。我只是單純的,想要你們全家人都死掉罷了…;…;」
「誰相信你啊!」李諾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看著他:「你這個殺人兇手,被我猜中了一切,所以就想矢口否認了吧!我告訴你,你最好馬上放了我,不然我表叔肯定不會饒過你的!」
季管家看著一臉囂張地放著狠話的李諾,憐憫地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孩子真是蠢到無可救藥了。他轉過身,對著那黑洞洞地裂縫說道:「妹夫,你對這孩子的話可有什麼看法?」
妹夫?這個稱呼令其餘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向裂縫處看過去,他們都想要知道,季管家的「妹夫」究竟是誰。
出乎風玄鏡和李諾意料的是,這個推著輪椅緩緩行進出來的人,竟然就是李諾的表叔-——李承業!
「表叔?」李諾下意識喊了一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叔,你怎麼,怎麼會是季管家的妹夫…;…;」
「別叫我表叔!」李承業沉聲道,臉上再不見往日的慈愛,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厭惡情緒,他嘲諷地看著李諾,「若不是當初要誘你一家人來莊園里,我又如何會承認你們的身份?!我告訴你,我就是想要全家人都死!而現在,就剩你一個人還沒死…;…;不過你放心,你,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李諾獃獃地看著他這十分陌生的一面,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他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倒是一直聽著幾人對話的蘇幕遮開口了:「李先生,你既然決定要送我們上路。那總該在我們死前,把所有事實真相都告訴我們,也讓我們能死也能死個明白吧。」
李承業聞言,讓季管家推著自己來到他面前,他凝視著面前青年人冷靜的銀眸,頗有些可惜地道:「小蘇,你果然是個聰敏人,我本來挺喜歡你這個孩子,也不想對你下手的。但奈何啊,你知道的太多了。自古以來,太聰明人的人都活不長。」
風玄鏡在一旁恨不得踢蘇幕遮一腳,這貨明明早都知道李承業的陰謀了,就是不肯告訴他。現在可好了,他們都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鱉(這是什麼破比喻!),板上之肉,就擎等著被這兩個傢伙宰割吧!
似是感覺到了他的焦躁,蘇幕遮立時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轉頭對李承業道:「李先生,我等著你的解釋。不過我猜,你其實已經能夠站起來了吧?」
李承業愣了一下,季管家倒是贊道:「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比李諾這個廢物強多了。」
一旁的李諾何曾被人這樣侮辱過,卻偏偏無法反駁,一張臉頓時憋了個通紅。
李承業撐住輪椅兩邊的扶手,竟然真的緩緩從輪椅上站起來了。他被季管家扶著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三個青年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管李諾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他道:「既然小蘇都開口了,那我跟季管家,可要跟你們好好解釋解釋了。」
「你們別看現在莊園里只有我一人,但我從前並不是孤家寡人。我曾經有一個美麗的妻子,她叫季婷婕,正是季管家的親妹妹。我和婷婕夫妻恩愛,生活也十分幸福。那時的李家並不像現在這麼富貴輝煌,我的父親也並不喜歡我,因為我遠不如我那兩個哥哥那樣聰明,會拍我父親的馬屁,會處處阿諛他奉承他討他的歡心。但我並不在乎,因為我有屬於自己的美滿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