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破碎的洪荒
「老君在說什麼?小妖聽不懂。」蘇離語氣飄忽,目光遊離,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呦,想跑啊,不用那麼緊張。」老君大袖一揮,幾道清光射出,登時籠罩整座偏殿,蘇離見了心中暗罵,剛才果斷點,不就逃了嗎?
「你以為你能瞞得住誰?」老君住手後接著淡淡地說:「老道活過了萬古,對祖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頭老龍翻來覆去就那點心思,留給後輩的祖龍密境里怎麼可能沒有設置血獄?以那頭老龍對異族的忌憚,你這樣的非龍存在敢進去,自然免不了到祖龍血獄里走一遭。」
「所以,你只要告訴老道在血獄里的遭遇即可,老道可以給你點好處作交換。」太上老君笑眯眯的,口氣像忽悠鄰家少年的咸濕大叔。
「什麼好處?」蘇離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下子可抵賴不過去了。
太上老君嘿嘿一笑,道:「你先說說,老道一般不騙人,說給就給。」
艹,老狐狸!蘇離暗罵一聲,如此做派,如何對得起你道德天尊的尊號?
蘇離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小妖進了密境,遭遇了蜃獸,被扔進血獄,枯坐月余,直到某一日空間風暴驟起,小妖被卷進去,隨波逐流了好久,然後就回到了洪荒。」
「沒了?」
「沒了。」蘇離一本正經。
「滑頭!」太上老君慍怒,霎那間偏殿內風雲變色,毀滅的氣息湧現,攝人心魄,蘇離臉色蒼白,急忙開口道:「老君且慢,小妖又記起一點細節。」
「哼!」老君撤去法力,一臉冷漠地看著蘇離。
蘇離心有餘悸,暗自懊惱,在聖人面前耍什麼心計?「小妖在血獄里的確遇到一個神秘人物,只有一張臉,周身瀰漫著灰白之氣,充滿死寂的味道。」
「一張臉?嘿嘿.……」老君若有所思,隨即問道:「怎麼逃出來的?」
「是那張臉給了小妖破禁之法,但破禁的時候,遭遇祖龍神念,兩者大戰,小妖受到波及,遊走在空間縫隙之中,才跌落洪荒。」說完之後,蘇離死死地盯著老君,期盼他別又看出什麼破綻,又引出龍子和定海珠的事情,那是他準備爛在心底的秘密。
「那張臉要破禁?嗯,戰鬥結局如何?」老君點頭,顯然認可了蘇離的說法,於是如此問道。
蘇離長舒一口氣,搖搖頭:「這您可就難為小妖了,那等爭鬥,小妖唯恐避之不及的,不過據小妖所知,巨臉似乎被壓制了。」
「被壓制了?那就好。」老君神色平淡,然後微笑著看向蘇離,道:「你運氣很好,老道以前想知道什麼,一般是直接搜魂,再不濟用天眼神通掃一遍,你的秘密便無所遁形了。可惜你是西遊成員之一,老道礙於遊戲規則,不好動手動腳,便是來見你一面也要偷偷摸摸的,著實可惱啊。」
「好了,事情問完了,老道許諾會給你好處,現在你自己選擇吧,想要什麼,或者,想知道什麼?」太上老君笑眯眯的,一副要什麼給什麼的樣子,不過蘇離心裡跟明鏡似的,這老道擺明了只讓他問跟西遊相關的事情,不,應該說他準備向蘇離透漏西遊相關的事情,正好蘇離也一直想搞清楚,在北極戰神那裡得不到的,老君這裡卻上杆子要告訴他,何樂而不為呢?
蘇離眼珠子輕轉,卻開口道:「久聞老君練得一手好丹藥,譬如那九轉金丹,據說吃一顆就能金仙大成,不如……」
老君聞言哼哼冷笑兩聲,蘇離乾笑,決定不繞彎子了,直接正色道:「其實小妖有一事囿於心裡很久了,想請老君解惑,這西遊到底是為了什麼?」
老君橫了他一眼,道:「你到真敢問,也罷,既然答應你了,不好食言,便告訴你吧。」
蘇離聞言滿臉堆笑,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心裡卻罵開了花,什麼不好食言,剛才要九轉金丹怎麼不給?
「西遊啊,」老君突然扭頭看向窗外,悵然若失,「小友修道不久,不知對這洪荒歷史了解多少呢?自盤古開天闢地到如今,悠悠多少歲月,大能大族驟起驟滅的事情不知發生了多少次,而每一次的劫難,每一次的鬥爭,受傷害最重的總是這片洪荒,漸漸的,這哺育億萬神魔的神奇大地也到了承受不住的極限了。」
「大劫,不能再出現了,於是便有了西遊。西遊表面上是佛門整合西牛賀洲基本盤,謀求佛法東傳的舉動,其本質上卻是為了修補破碎的大地。」
「修補破碎的大地?地沒碎啊?」蘇離疑惑地說。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若是到了你這種級別的都能看出來的地步,這洪荒也就沒必要救了。」
「呃……」蘇離表情微窒。
太上老君繼續說道:「所謂的破碎是指大地元氣的破碎,而非地理上的破碎,不過元氣潰散,離最終的毀滅也就不遠了。洪荒四大部洲,以西牛賀洲的大地元氣最是分散,它們基本上盤踞到各處山頭上,涵蓋整個西牛賀洲,如此,便需要有人來收拾。」
「唐僧就是那個收拾元氣的人吧?」蘇離若有所思。
太上老君微微頷首:「沒錯。」
蘇離輕笑道:「那麼問題來了,既然要收拾破碎的元氣,那就給唐僧一個安全的工作環境啊,搞這麼多妖怪攔路又是怎麼回事?」
太上老君嗤笑:「你以為收攏大地元氣很簡單嗎?大地元氣,是出了名的凶煞之氣,一個部洲的煞氣合起來,便是聖人也消受不起,如此才需要一個福澤深厚,萬邪不侵的人承受,唐僧前世乃是洪荒最有福德的存在,此事非他不可。但即使以唐僧的福德,也是不能一下子將整個大洲的煞氣聚斂起來的,這事兒需要慢慢來,一點一點地吸收,這就需要提前有人將分散各地的煞氣聚斂起來,等著唐僧來收取,那些盤踞各個山頭的妖魔仙神們起的就是這個作用。至於為什麼要搞成現在這種形式,你不會不會知道吧?」
知道,怎麼不知道,無非是掩人耳目而已,黑水河事件之後,蘇離便明了洪荒並非唯一的世界,她是有對手的,而且數量未知,修補大地這事兒對洪荒眾生當然是好事兒,但對異域存在就說不好了,似乎,一個破碎的洪荒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只是,太上老君的這番說辭著實漏洞百出,聚斂大地元氣?聽著怎麼這麼玄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