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皇寵猶如天邊雲
「如今,這兩位已可以待在家裡,做那兒孫都必需捧著敬著的老太太,過自己悠然自得的『兒孫繞膝』的幸福美滿生活。偏偏,她們卻依然放心不下侍候照顧了幾十年的祖母,而放棄帶著大量賞賜,攜帶家眷衣錦歸鄉的念頭,繼續待在京城這看似繁華,實則處處必需謹慎小心,稍有不注意行差踏錯一步,就將給自己和家人帶來無盡黑暗的地方!」
「這樣近似於『同甘共苦』『榮辱與共』的情誼,奶娘,倘若我冒冒然地請求祖母將碧靈、雨蘭這兩個丫環,和他們的家人給攆出府去,你覺得,祖母會如何待我?而,府里其它的人又會如何看我?外間眾人又會如何想我?」
皇宮御花園裡,與傅佩瑤之間的那場「誤會」,看似凸顯出她的「嬌縱任性」,實則,略用手段就變成了傅佩瑤仗勢欺人,囂張跋扈,於她的名聲卻並無多大影響。
即便,這個計劃,因最疼寵傅佩瑤的太上皇和長公主這兩位插手而有些「無疾而終」的意思,但,這世間從來不缺少那些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的聰明人,那麼,他們又豈會不知曉自己迫於無奈之下的「權益之計」?
這樣的人家,才是她和錦榮候府需要拉攏的。
「苦了小姐了!」李嬤嬤很快就明白了白冬瑤的話外之意,一臉不知是感慨自己的小心思再次夭折的扼腕和鬱悶,還是感慨和嘆息白冬瑤這個在錦榮候府里看似尊榮,實則也如履薄冰般處處受限,連個身旁侍候的丫環都不能隨意拿捏處置的姑娘活得也很是不容易!
「只是,既然碧靈和雨蘭這兩個丫環已生異心,那麼,往後,即便她們回來后,也不能再近身侍候小姐。那麼,小姐可有想好提拔哪兩個丫環,補了她們的缺?」
「就夏柳和冬荷罷。」白冬瑤想也不想地說道,預知夢裡,在她被人算計時,夏柳以身相替,失了清白,冬荷則為了救她,而不得不委身於往日里並不被她們主僕放在眼裡的最低等的太監!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偏還活得好好的,最後,竟憑藉著傅芷卉的「知己好友」身份,而混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如何能忍?!
……
白冬瑤心裡那些時常啃噬著靈魂和肉身的疼痛,包括傅佩瑤在內的一眾姑娘並不知曉。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白冬瑤一如眾人印象中那般,安安心心地做一個「小透明」!
如今,白冬瑤在御花園裡特意找茬的舉動,對早就知曉自己穿越到一個什麼樣的朝代中的傅佩瑤來說,那還真如那無盡的黑暗中,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猶如千瓦電燈泡光芒的燈塔般,明亮耀眼得讓人根本就無法忽視!
故,聞聽傅芷卉巴巴地遣人送了貼子到錦榮候府,邀請白冬瑤參加半月後安國公府舉辦的賞花茶話宴會時,傅佩瑤就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精緻貼子,輕笑一聲:「娘,你說,大姐究竟想做什麼?」
「你管她做甚。」長公主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對於傅佩瑤得了安國公府的賞花邀請貼后,就特意跑到自己面前,說上這麼一長串話,只為了凸顯出傅芷卉的「奇異」之處的舉動,還真不知該如何吐槽了。
「娘,你這樣,是不對的。」傅佩瑤義正言詞地說道,「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又有『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將所有的人和事都掌握在手裡!」
「無論他們如何地上竄下跳地蹦躂,惹人厭煩不休,卻盡在自己預料中。否則,就難免做那『螳螂捕蠶,黃雀在後』的螳螂了,自以為將一眾人玩弄於鼓掌里,卻不知,自己竟也是旁人手裡一枚能隨意拋棄的棋子!」
「瑤兒。」長公主嘴角抽搐了下,無奈地揉按著額頭,「你確實是你爹嫡親的閨女。」
瞅瞅,這幅「看熱鬧不嫌事大,還要隱於暗處煸風點火,瞧見哪方勢弱就出手相幫一把,只為了維持所謂『平衡』」的姿態!
傅佩瑤撇撇嘴,也就是長公主,若換了傅四爺,她定當毫不猶豫地懟回去了。
——不是他們夫妻倆嫡親的閨女,還能利用「星寶」換來的東西,煞費苦心地為他們向太上皇和皇帝謀福利?
「娘,我知道,這天下間,能被你放在眼裡的,就沒幾人。」傅佩瑤攤手,聳肩,「可,你是大唐長公主,外婆嫡親的閨女,皇帝舅舅嫡親的胞姐。」早早就將太上皇的愧疚化為了濃濃的疼寵,皇帝更是對你百分百地信任和依賴。
「而,我呢?」
雖是長公主的嫡親閨女,但,就血緣關係來說,卻已遠了一層。
平日里,不出事,那麼,就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旦出事了,尤其,在長公主和她兩人之間,必需做出一個選擇的話,那麼,她敢肯定,太上皇和皇帝會百分百選擇保下長公主!
這是人之常情,並不會因為她那「天仙下凡」的身份,而讓太上皇和皇帝在她未曾回魂時,就下意識地對她的呵護疼寵而有不同,當然也不會因為她藉助「星寶」的便利,得來的那些於大唐王朝的興盛發展有著至關重要東西而不同!
畢竟,這世間,向來是懷壁其罪。
尤其,在皇權至上的時代里,手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皇帝,更是會將一切可能威脅到王朝動蕩的人和物都掌握在自己手心!
「瞎想什麼?!」長公主忍了又忍,末了,還是忍不住地沖傅佩瑤的腦袋糊了一掌。感受著手下傳來的溫熱順滑觸感,不由得順勢輕揉了揉,成功地將傅佩瑤頭上的髮髻給揉成了鳥窩后,才在傅佩瑤那滿是哀怨和委屈的小眼神里,心滿意足地說道。
「其它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敢拿項上人頭作保,你外婆和舅舅待你是一片真心!你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在他們兩位面前可不能顯露出來。不然,我可不敢肯定,他們會在傷痛欲絕的情況下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