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選擇不同
一夜過後，吳大光做夢都在建新場子，誰知道大清早給他來了個重磅炸彈。
王坤沒敢在深夜打攪吳大光，清晨六點他就給吳大光打去了電話，說了廠子里的情況。
王坤雖然很生氣，但是他也不想把員工辭退了，這些人都是老員工，彼此稱兄道弟，說沒感情是假的：「光哥，我覺得這些員工也是為了趕進度，多賺點錢，實質上並不是故意的，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在給他們一次機會吧，他們都是老員工了，在晨光成立的時候就在了，要是把他們辭了，那就太寒心了，他們家裡都指著他們在場子里賺的錢過生活呢。」
吳大光躺在床上拿著大哥大：「好話賴話都讓你說了，你還讓我說什麼，為了拼業績固然有錯，也沒錯到非要趕盡殺絕的地步，廠子的損失從均攤把，場子里攤一半，員工攤一半，車間主任扣獎金。還有三車間，在這次查次品，表現突出，這個月的先進就給三車間吧，提提士氣，再給一二車間打打預防針。」
「成，就按你說的辦。」
「嗯，這次你有副廠長的樣了，往後廠子里的事你能做決定的就自己做決定吧，給我說一聲就行，廠子里的事你做主，外面的事我來忙。對了，縣裡的人不定期的去場子里考察，你給我做好接待工作，這個關鍵時刻不能出什麼岔子。」
「好，我知道了。」王坤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像光哥說的，廠子里的事他管著，這些事本來就該他解決的。
打完電話，吳大光都已經拿著大哥大走進洗手間了，一看大哥大上的時間才早上六點多，想想晚點再洗漱，反正李彤他們會叫自己的，結果，又走回床上繼續睡覺去了。
七點鐘如吳大光所料被李彤幾人叫醒，這幾天的生活重複，吳大光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被掏空了。
在晨光，王坤一夜未睡，大清早車間交班，一車間的王秀秀看沒人注意到他，偷偷摸摸進了王坤的辦公室。
「廠，廠長？」王秀秀聲音很低，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沙宣髮型，個子小小的。
「你是？」王坤坐在辦公桌前面。
「我是一車間的王秀秀。」王秀秀咬著嘴唇，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一車間主任讓你來的？」王坤問道。
王秀秀搖搖頭：「是我自己來的，我車出來的衣服，有殘次品，王廠長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也想想和韓雪梅一樣一個月拿那麼高的工資，王廠長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你還想有下次？」王坤蹙眉。
王秀秀猛搖頭：「沒有下次了，一定沒有下次了，這一次我知道錯了，千萬別辭退我。」
王坤雙手抱拳放在桌子上：「本來廠子里是決定辭退員工的，但是呢，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平時表現又不錯，廠子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這次是你個人的過錯，廠子的損失你要承擔一部分，從你的工資里扣。」
「那要扣多少？」王秀秀追問。
「那要看你做了多少次品，你至少要承擔這些衣服百分之三十的損失，你放心，基本工資還是有保障的，次品太多的話從下月工資里扣除。」王坤找出桌子上臨時做的表格：「你有五件，在車間里查到了兩件，送檢查出了八件。」
王秀秀下意識的咬緊嘴唇：「從我的工資里扣吧，謝謝廠長給我這個機會。」
「行了，下次注意，廠子里會不定期的抽查，你剛下班吧，先回家休息休息。」王坤實在對這麼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生不起來氣，看她弱弱的樣子，反而有些心疼一個小姑娘承擔家庭的重擔。若不是為了多賺點錢，她不會選擇這麼做。
雖然同情，但廠子的制度不能形同虛設。
王秀秀這一類人屬於主動承認錯誤，主動承擔責任的。一般情況下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出現三類人，一類人打頭陣，二類人殊死頑抗的，三類人坐以待斃看勢頭的。
這不，在車間主任通知到個人之後，一個上午的時間，屬於王秀秀這一類人的人都悄悄的躲避著眾人的眼睛摸到王坤的辦公室，另兩類人則選了其中一個人的家裡聚在一起討論。
某職工家裡：
「我看見有人去找過副廠長了，聽說場子的損失要個人承擔，要不然我們也去找副廠長認個錯，就說我們一時馬虎還不行嘛？副廠長也不至於非揪著我們不放吧。」
「他現在說的好聽，王坤以前還是跟我一起幹活的小工呢，場子的大事小事他一點都不頂用，看王坤那小子的情況是有意要把事情鬧大了，讓吳大光回來主持局面呢，他想著用咱們顯得賣力工作，好在吳大光那裡討好呢。」
「要說王坤真不給點面子，怎麼說以前也是一起上班的，現在不就出了點次品，非抓著咱們不放，每一箱子添一件也看不出來的，我的做的衣服就是針腳有點問題，一點不影響穿。」
「王坤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就是吳大光不在廠子里他逞逞威風，以前吳大光在的時候，場子也出過次品，也沒見到王坤出來管這事。」
「要不然咱給王坤送點禮，讓他睜一隻眼閉隻眼，就別跟咱計較這點事了。」
「王坤能吃這套嘛，那小子現在風頭正旺呢，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你讓他撤火？」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他王坤還能不愛財？我可聽說他們家現在就一套房，因為沒地方住才住在場子給租的房子里，他媳婦前幾天還跟我家那口子說要攢錢在縣裡買個大房子呢。」
幾人聚在一起一議論，都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一致贊同給王坤送禮。
就這樣，遠在京都的吳大光還在秀場外等候進場，晨光服裝廠的王坤在等著職工前來承認錯誤，而犯了錯的職工在商店裡買了禮品，每個人都兩手提溜著禮品往王坤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