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一直作數
選擇忍受的人留下吃飯，不滿的人離開。
下雨天的生意本不怎麼好，服務員都很閑的在餐廳聊天。
李彤與吳大光坐在一桌，舉止上有點拘束，自從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吳老闆，身份之間的溝壑越來越深。
「吃點嗎？」吳大光先打破僵局。
李彤搖搖頭：「這樣違反規定。」
吳大光夾了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你要就業的公司怎麼樣？」
「老師說在業界有一定地位的公司，去了肯定有發展，工資肯定沒有您給的高，實習工資都很低的。」
「發展這種東西還是要看自己，好好乾，不管在哪裡，都有發展的。」
李彤勾勾嘴角，點頭不語，性格中住著一個女孩。
吳大光低頭吃著自己的飯不再說話，既然人家已經選擇了別家公司，他現在做什麼都無用，既然得不到，就祝福，還能撈個人緣。
李彤望著窗外的雨，幾次張張嘴想說點什麼，猶豫許久：「吳老闆，你為什麼給實習工那麼高的工資？」
「我沒有團隊，來了就是核心戰鬥力，這些都是並肩作戰的兄弟，我哪能虧待的了。」
「你的員工有你這個老闆，肯定很有福氣。」
吳大光嘆了口氣：「我想要的員工不來我這裡。」
之後的時間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工作這種事李彤必須慎重考慮，他不能因為吳大光的幾句話選擇吳大光的公司。
暴雨下到午夜，吳大光伸伸懶腰：「雨也停了，我也該走了，我對你說的話永遠作數。」吳大光從公文包里拿出紙筆，在上面寫下廠子的地址與自己的住址：「你們該分配了，我也該回去了，如果你反悔了，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找我。」
吳大光道別離開，張彥偉放人是一回事，李彤跟他是一回事，主導權在李彤手裡。
三天後，距離學生畢業還有一天時間，吳大光給張彥偉撥打過去，第一次沒人接，第二次沒人接，早上沒人接，中午沒人接。
吳大光坐不住了，只身前往設計高校。
在張彥偉的辦公室門口，站著一群學生與公司的老闆交談，眾多人中，吳大光看到了李彤，李彤站在人堆里，不發一言，冷漠的看著一切，似乎一切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吳老闆，你也來啦。」劉琦的聲音在人群中激動的響起。
恰巧吳大光在看李彤，李彤回看過來，禮貌的朝吳大光一笑。
幾秒的功夫，劉琦跑到吳大光的身邊：「吳老闆，你也是來找老師的吧。」
吳大光點頭：「沒錯，你們都分配了？」
吳大光心裡懸著一塊石頭，如果說他們都分配了，明擺著張彥偉把自己耍了。
「吳老闆，我能跟你說兩句話嗎？」劉琦小聲的說道，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想跟吳大光的事。
「可以啊。」
兩人避開眾人，劉琦又開始扭捏了，不好意思的問：「吳老闆，我聽說你給李彤的薪資是一千？」
「對啊，他是個人才，值這個數，這只是實習薪資。」
劉琦心裡樂開了花，李彤在校比賽中名次在她下面，既然是按水平給薪資，李彤能拿一千，她不是可以那更多？
「吳老闆，您的團隊還缺不缺人？」
「缺，你要來嗎？」
劉琦點點頭，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
「你確定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真的需要錢。」來支撐她的開銷，後半句沒說。
「行，既然想好了，這邊忙完了，就簽訂合同。」
劉琦心中開出小花一朵朵：「謝謝吳老闆。」
在張彥偉的辦公室內，張彥偉忙活著面見企業負責人與將要與之工作的學生，做好中間橋樑的作用。
門外，李彤將要簽約的公司負責人，不知什麼原因和李彤吵起來了，李彤不愛說話，自然落不得上風。
「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干滾蛋，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聽老闆的口音是個外地人。
「怎麼回事啊？」吳大光多嘴問了一句。
那名外地老闆指著李彤的鼻子，毫不客氣的唾沫星子亂飛：「你說這還沒工作就不知道尊重上司，往後工作了，我還得那香供著他。連點素質都不講的，小赤佬。」
吳大光問向一言不發的李彤：「你說說。」
李彤掃了一眼吳大光：「他瞧不起服裝設計師。」
李彤這話一出，沒有一個人為服裝設計行業辯解，連學服裝設計的學生都不開口辯解一句。
「我說小夥子，你還是太年輕了，往後你工作還指望著人家呢，人家說兩句話怎麼了。」有其他企業負責人勸解。
「年輕人，這年頭找個工作不容易，趕緊給你老闆道歉，一句軟話不丟人，往後餓肚子才丟人嘞。」
……
身邊站著畢業的學生，心中不滿，沒人開口，這些老闆的觀點不敢苟同，但有一點是說對了，這年頭工作不好找，誰也不會為了圖一時口快，丟了飯碗。
老闆們自然支持老闆，而學生選擇忍氣吞聲站在老闆這一邊，李彤則孤立無援。
吳大光留意到李彤握著拳頭，這個年紀年輕氣盛，對面子看得很重要，有些人可以在外人面前出醜，在熟人面前決不允許，李彤就是這樣的人，他此時的內心是掙扎的，這個工作他需要，極其需要，這是他改變家裡狀況唯一的一條路。
「對不起老闆。」李彤最終選擇道歉，與吃飽相比，臉面屁都不算。
那名老闆一看李彤這麼慫的道歉了，彷彿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像只戰鬥中的公雞，捏准了李彤不能沒有工作，更加得寸進尺：「你對不起我什麼了？你剛才不是很拽嗎？」
「對不起。」李彤重複。
老闆冷哼一聲：「就是看不慣你們自認為很有本事的樣子，上了大學還不是給我們這些沒上過大學的人打工，拽什麼拽。」
顏面掃地加上憤怒，李彤嘴角微微顫抖。
吳大光覺得這是個好時機，走向李彤，拍拍李彤的肩膀：「跟對人很重要，我說的話，一直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