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五張垃圾
吃飯知道一半，吳大光以為撲了個空的時候，小店裡衝進來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模樣平常，人長得挺精神，下身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配上一雙帆布鞋，上身一件泛黃白T恤。
「你怎麼從來啊，現在都幾點了。」飯店肥胖的老闆娘責怪道。
年輕人連連點頭道歉：「抱歉，最近要畢業了，手裡頭有幾個稿子要趕。」
老闆娘不屑的斜了一眼年輕人：「趕緊幹活，今天要扣錢。」
年輕人沒有反駁，吳大光隔壁一桌高喊了一句：「服務員呢。」
老闆娘幽怨的瞪著年輕人，年輕人乖乖的快步走到客人桌子旁：「您好，有什麼需要的嗎？」
那桌客人從包里掏出三塊錢：「你去給我買包煙。」
年輕人愣了片刻，接過錢禮貌的笑笑，走出了餐廳。
恰巧另一桌喊了一句：「服務員上牌冷盤。」
等了幾秒鐘，沒有聽到回復，重複了一句：「服務員，店裡有沒有服務員，人呢，到底有沒有人。」
肥胖的老闆娘再次從后廚里出來，在店裡找了一圈，沒找到人，甩著肥肥的大肚子招待客人。
沒幾分鐘，年輕人回來了，帶回來一盒煙，將剩下的零錢一分不差的交給了客人。
老闆年在吧台算賬，眼睛時不時的瞄一眼年輕人，但凡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要發威的前奏。
就這種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狀況，唯獨小年輕沒看明白，呆呆傻傻的干著自己的事。
一頓飯吃了是三個小時，引起了老闆娘的不滿，不過因為吳大光是客人，又是大客人，不好發飆。
一直等到半夜十二點多快一點的時候，店裡人少了，吳大光招呼杏花三人先離開。。
年輕人李彤坐在店裡的椅子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台磨掉了漆的錄音機，從他陶醉的表情上看聽的應該是音樂。
吳大光這才招了招手：「結賬。」
李彤在椅子上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朝後廚看了看，看到老闆娘沒出來，他鬆了一口氣，收起驚慌的臉，一臉笑意走向吳大光。
吳大光結算完飯前，下巴一挑示意李彤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
李彤充滿著疑惑，但聽話的坐了上去。
「你是不是叫李彤？」吳大光問道。
李彤心裡感到不安：「怎麼了？」
「沒事，我是晨光服裝廠的負責人，我叫吳大光，咱倆年齡差不了幾歲，你可以叫我光哥。」吳大光輕鬆介紹自己。
李彤則相反，在他聽到晨光服裝廠二字的時候，他的心臟跟著顫動。
壓住心裡不斷滋生的可能性，李彤禮貌的回應：「您好。」
吳大光不慌不忙的從公文包里拿出五副設計圖紙遞給李彤：「我是來你們學校招聘的，這是你們班的幾個學生畫的設計圖，你給看看怎麼樣？」
明知道是他稿子，李彤也只能硬著頭皮接過來，攤開看了一遍。
吳大光追問：「怎麼樣啊？」
「都挺好的，我水平太次，評價不出來。」
吳大光搖頭嘆息：「早有所聞你的水平不錯，看來連這麼大的瑕疵都看不出來。」
「有什麼瑕疵？」吳大光的話走對了路子，劉勇很看重自己作品的瑕疵。
「你沒覺得這五幅畫來自五個人，畫風確是一個人的嗎?風格走向都出奇的類似，憑藉我混跡服裝生意多年來看，很容易看得出來他們來自於同一個主人，身為一個設計師，設計圖相當於自己的孩子，正大光明的擺在明面上，這叫血脈，若是背地裡賣給或者轉送給他人，做一些苟且之事，這叫私生子。這五張圖最大的缺陷就是，五張無主的廢紙，與垃圾一般無二。」吳大光從李彤手裡搶過設計稿，在手上揉捏，順手丟在地上。
李彤是個聰明人，話說到這，人已經找到他了，世界上的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一層窗戶紙早晚要有人捅破。
「沒錯，這就是我的設計稿。」李彤承認。
吳大光輕笑一聲：「倒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我這麼跟你說吧，這五張設計稿在你手裡會有生產的那麼一天，在他們五個人手裡，最後的歸屬只能是垃圾桶。」
李彤不反駁，他與那五名同學在一個班級學習這麼久了，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這五張設計稿最後一定會淪入垃圾桶。
「李彤，你也不用緊張，我對抄襲不抄襲沒興趣，我只對你有興趣。」
李彤坐姿椅子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吳老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吳大光一臉黑線，難不成這個年代對基友這種關係的熟知程度擴大化了？
「你別誤會，我是晨光服裝廠負責人，我當然是為了人才才來的，你那幾張稿子我看了，有一定水平，我預計不出三年，你一定會出人頭地，有一片小天地。」所有人討厭拍馬屁的小人，卻無法抗拒的喜歡馬屁。
對於出人頭地這個詞，相對即將畢業步入社會的他們正適用，只有初出茅廬的小生才敢口出狂言，等在社會上摸爬一圈后，就會發現，當時的做空就像是一隻柴雞有著一顆變鳳凰的心，等一陣闖蕩之後，即便有資本也不會為了逞一時之快斷送了各種機會。
在李彤很受用這句話，從門衛大爺口中預判，李彤對這個四個字的希冀遠遠超過他的所有同學。
「當然，也不是必然的，主要還是看你跟的團隊，公司再大，沒有你的立腳之地，多大的才華也會被埋沒。今天跟你聊了這麼久，我也開門見山的說了，我就是來挖你的，你是個人才，適合我想要打造的一支精英設計團隊，你是大學生，我也不會給你畫餅充饑，廠子位置稍微偏僻一點，在縣區，國企倒閉我接手的，如今廠子有穩定的收入，從我能來找人才，就能說明廠子如今有了一定實力。」
「老師已經幫我找好」
「你這樣的人才肯定會被各大公司拉攏，所以我是帶著誠意來的，如果我到了我的廠子，整個設計團隊交給你帶領，管吃管住，春夏秋冬冷不著餓不著，薪資實習期一個月一千，轉正一千五，干滿一年，兩千。你都不用打聽，沒有哪個企業敢這麼給新人開工資。」